成佑赫跟駱韜兩夥人在十里河的第一次正面衝突,發生在衆成橡膠廠。
駱韜被楊東堵在辦事處打了一個嘴巴子,心情十分憋屈,但還是很快調整好心態,驅車趕往了衆成橡膠廠,因爲李蛋受傷的緣故,所以駱韜是帶着另外三個青年去的,其中除了中午端着槍卻沒敢摟火的博麟,還有其餘兩個小青年,一行四人開着駱韜的牧馬人扎進橡膠廠大院之後,溜達着就向辦公樓那邊走去,而橡膠廠的保安也惹不起他們這種人,所以認出駱韜的車牌子以後,直接扭頭,假裝沒看見。
與此同時,在辦公樓內何翠山的辦公室裡,成佑赫那邊的一個人,也在跟何翠山談判,此人叫做白亮,今年正好三十歲,戴着一個鏡片很厚的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白亮並不是社會人,平時只負責爲成佑赫打理一些不便親自出面的生意,譬如這次跟何翠山的交涉,成佑赫爲了不引起何翠山的反感,給他留下什麼負面印象,所以才把白亮先派了過來。
“何總,我今天冒昧前來,沒打擾您工作吧?”白亮坐在辦公室內的沙發上,看着辦公桌後面的何翠山,客氣的問道。
“你們這些人,即便明知道會打擾我工作,該來不是也一樣會來嗎?”何翠山今年五十多歲,因爲早年前也是苦出身,所以保養的並不是很好,而且略有些蒼老,國字臉上皺紋很深,雖然身上穿的衣服全是價值不菲的牌子,但是看起來仍舊不像是一個身價巨億的大老闆,給人的第一印象相當普通。
“何總,您誤會了,我並不是江湖人士,今天來到這裡,也沒想給您添麻煩,如果真的因爲我的行爲讓您感覺不舒服,我向您道歉!”白亮從沙發上起身,語氣真誠的開口。
“做了半輩子生意,我什麼樣的人都見過,你別跟我畫弧了!”何翠山並沒有因爲白亮的態度而對他產生什麼好印象,多少帶着一些不耐煩的拿起了煙盒:“我對你不算反感,但也不意味你我之間會有共同話題,有什麼話直接說吧,咱們還沒熟到聊家常的地步。”
“好!”白亮只跟何翠山簡短交談了幾句,就已經感覺到了何翠山這個人相當不好接觸,於是也不再試圖拉近兩個人的關係,直言道:“何總,我今天過來,是爲了代表堯興地產有限開發公司,跟您聊一下我司關於衆成橡膠廠徵地拆遷的問題與對策。”
“扯淡!”何翠山嗤笑一聲,目光輕蔑的點燃了一支菸:“誰跟你說過,衆成橡膠廠準備接受拆遷了?”
“何總,我知道您不準備接受我們公司的拆遷條件,所以我今天來到這裡,正是爲了就這件事跟您進行洽談的,對於這件事,我們這邊真的很有誠意,只要您開出的條件在我們的能力範圍之內,我們會盡最大努力滿足您這邊的要求!”白亮隨即解釋了一句。
“這件事沒得談,我也奉勸你一句,以後別打這個歪心思!首先,我不缺你們那仨瓜倆棗的拆遷款,其次,橡膠廠的效益我相信你也看見了,在這種日進斗金的情況下,我如果把衆成廠買了,跟殺雞取卵有什麼區別?你見過這個世界上,有端着金飯碗要飯的人嗎?”何翠山從始至終,就對於拆遷這件事沒有任何興趣,手裡更不缺錢,對於他這種生意人來說,一個能夠持續運轉,能夠給他源源不斷帶來利潤的工廠,絕對比躺在賬戶裡那些冷冰冰的沉澱資金有意義的多。
“何總,您也是生意人,所以有些事,我相信您即使沒看見,但是也能想得清楚,如今這一帶地塊被開發,已經是大勢所趨,憑你一個人的力量,是很難扭轉乾坤的!其實這樣對抗下去,對於我們雙方而言,都沒有好處!”白亮見自己一味的放低姿態,並沒有換來何翠山同等待遇的對待,語氣變得強硬了一些。
“呵呵,你嚇唬我呢?”何翠山聽見這話,眼中的不屑更濃:“今天我明告訴你一句話,橡膠廠我肯定不拆!而且錢我不缺!關係我也有!你們這些社會混子,沒事嚇唬嚇唬周邊小工廠的那些廠主,還有種地的老百姓還行,但是在我這,你們不好使!我衆成橡膠廠當年在這裡落戶,是區裡招商局求着我來投資的!我和政F籤的合同至今還在,你們要是想強拆,那我轉臉就拿着合同去起訴,咱們看看事情鬧大了,吃不了兜着走的是誰!還有,我做了這麼多年生意,別的不多,就是朋友多,你也別拿什麼所謂的背景嚇唬我,否則真到了掰手腕的時候,你們未必能好使!”
白亮聽見這話,臉色難看,但是也被噎的無言以對,因爲何翠山說的沒錯,他手裡不僅有錢,而且省裡市裡官口的朋友不少,也正是因爲這樣,這塊骨頭纔始終沒被雙方啃下來,因爲社會上的手段,根本沒法對他施展,而好言好語,何翠山也不聽。
“咚咚咚!”
與此同時,辦公室響起了一陣象徵性的敲門聲,隨後駱韜也沒等屋裡應聲,便直接推開門,帶着三個青年走進了屋裡,隨即對着何翠山一笑:“何哥,你回廠子了,怎麼沒跟我打個招呼呢!你看,我剛一聽說這件事,就來拜訪你了,哈哈!”
“你們這些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啊,對我的關注,比我家人都多!”何翠山之前已經跟駱韜打過幾次交道了,看見他進門,體態放鬆的靠在了老闆椅上:“我從外地回到沈Y,我兒子都沒等來看我呢,你們北方和堯興的人就都來了,挺孝順啊,哈哈!”
“你是堯興的人?”駱韜聽見這話,登時眯着眼看向了白亮。
“何總,對於這次徵地的事,我們堯興地產真的充滿了誠意,關於我的訴求,還希望您能夠認真考慮!”白亮壓根沒搭理駱韜,繼續對着何翠山開口。
“哎!我大哥跟你說話呢,你他媽聾了?”博麟見白亮直接把駱韜晾在了一邊,登時扯着嗓子罵了一句。
“我不認識你們!也不想跟你們打交道!你把態度放尊重點!”白亮雖然不是社會人,但身後畢竟有成佑赫撐腰,所以被博麟罵了一句,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既然不想跟我們打交道,那你就不應該上這個地方來!一直以來,你們負責北邊的地塊,我們徵收南面的地塊,你現在到這來,踩線了,知道嗎?”駱韜目光鋒利的開口。
“我過來,是跟何總談生意的,至於你說的線,我沒聽說過,也看不到!”白亮不卑不亢的迴應道。
“艹你媽!成佑赫這是誠心想跟我作對了,是吧?”駱韜見白亮居然敢嗆着他在這聊天,認爲這就是因爲自己捱了楊東一個嘴巴子沒敢還手的事,導致了顏面大跌,讓所有人都瞧不起他,所以心裡很快竄起來了一股火。
“咚咚!”
何翠山看着兩夥人劍拔弩張的樣子,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誒!我這是辦公的地方,不是拳場的八角籠,更不是讓你們決一勝負的地方,想吵出去吵!”
“何總,今天冒昧來訪,打擾你了,這是我的聯繫方式,日後我會再來拜訪的!”白亮聽見這話,掏出自己的名片放在何翠山桌上,隨即邁步要走。
“你他媽給我站住!”駱韜看見白亮的舉動,情緒忽然間有點失控,隨後一步擋在了他的身前:“怎麼着,今天你們都他媽吃錯藥了,誰都想在我面前穿堂過屋的嘚瑟一圈,是吧?”
“我來這裡,這代表成佑赫談業務的,你們之間的事情與我無關,有什麼事,你跟成佑赫去說!”白亮冷冰冰的扔下了一句話,繞過駱韜就要走。
“啪!”
駱韜猛然伸手,一把拽住了白亮的衣袖子,眼睛通紅的看着他:“你媽了個B的!如果我今天就想找你呢?”
“你放開我!”白亮並不想跟駱韜這種人糾纏,猛地甩了下胳膊。
“艹你媽!你敢扒拉我大哥?”博麟看見白亮的舉動,一步竄上去,對着白亮臉上就是一拳,他中午雖然沒有跟楊東他們開槍對着崩的魄力,但混了這麼多年,打架鬥毆肯定沒啥心理負擔,而且他也知道自己中午的事辦的挺磕磣,所以心態跟駱韜差不多,都感覺有點丟臉,也想在自己大哥面前找點面子回來。
“嘭!”
白亮猝不及防之間捱了博麟一拳,連續後退了兩三步,身體撞在了旁邊的一個書櫃上,鏡片炸裂,眼眶瞬間烏青。
“你們要幹什麼?我是成佑赫的把兄弟!”白亮捂着眼眶,憤怒的嘶吼了一句。
“成佑赫多你媽B!今天我就幹你了!”博麟嗷的一嗓子,帶着旁邊的兩個小青年,徑直奔着白亮撲了上去。
“噼裡啪啦!”
白亮雖然不是個混子,但也是個脾氣挺不好的人,看見博麟他們奔着自己撲過來,也開始還手,四個人叮咣的打成了一團。
“哎呦我艹你媽的!你們把腳伸到了我們的地頭,還JB敢還手?!”博麟在混亂當中,被白亮一拳乾的鼻子嘩嘩淌血,明顯有點急眼的掏出了兜裡的大卡簧。
“傻逼!”
白亮壓根沒注意到博麟掏刀的動作,見博麟停手,對着他臉上又掏了一拳。
“我去你媽的!”
博麟被白亮一拳悶的往後退了一步,隨後掰開手裡的卡簧,眼珠子通紅的竄了上去。
“噗嗤!”
刀鋒入體,白亮感覺自己身體裡的力氣霎時間被抽空,手上的動作也隨即一滯,低頭看着自己小腹位置被血染紅的襯衫,開始倒吸冷氣。
“噗嗤!”
“噗嗤!”
博麟手臂揮動,閃電般的又補了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