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閒吸走了她的內力,微笑道:“以防你再習武殺人、放火作惡,我讓你終身難以練武,做個平民百姓吧,其實,人就算不習武,能做個平民百姓,這又有什麼不好?”
陶閒右手在楚湘的心口上一按,掌力微微一吐,將楚湘的任督二脈震損,讓其任督二脈不能運行聚氣,這樣一來,楚湘等於終生不能習武了,就算重新練內功,但永遠也無法練成內功,而武功若沒有內力,就跟一平常人相似,這對於一個習武之人,可謂是莫大的打擊。
其實,陶閒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本來,陶閒應該殺了這個匈奴公主,因爲不殺了她,她必將危害中原,不知道還做多少壞事,但陶閒心地良善,的確是不忍心殺她。
這樣廢了她的武功,讓她變成一個普通的女人,遠比殺了她要好多了。
其實對楚湘來說,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正如陶閒所說,人就算不習武,一輩子做個平常人,平平淡淡的過一生,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陶閒道:“你以後再也無法習武了,對不起,我只能這麼處理你,望你好自爲之。”
陶閒說罷,手上一使勁,將楚湘拋向了船板,楚湘就感覺,被一團柔和的真氣託着,輕輕的落在了船上。
陶閒將她拋上了船,然後隔着三丈多遠凌空一指,將她的穴道解開了。
楚湘穴道一解開,掙扎着爬了起來,仰天悽然的笑着,忽然翩然一轉身,手中輕輕的舞動着寶劍,一邊輕輕的舞劍,一邊悲聲高歌道:“漢兵已略地,四方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別看楚湘的內力已經廢了,但她跟平常人沒有什麼區別,等於是一個平常人,身體其實沒有什麼損害,陶閒下手極有分寸,僅是廢了她的武功,讓她終身不得習武,可是,她就算不習武,照樣能好好的活着,並不影響她的身體。
故而,楚湘雖然沒有了內力,照樣能提的動劍,舞的動劍,現在,楚湘就輕輕的舞着手中劍,悲聲高歌!
她唱的乃是霸王別姬中,虞姬在跟霸王項羽最後相聚,然後悲歌唱完後,橫劍自刎時所唱的那曲合霸王的詩。
當時,韓信十面埋伏困霸王,四面響起了楚國的歌聲,霸王項羽以爲楚國已經被滅,一籌莫展,苦悶異常,跟心愛的女人虞姬喝悶酒,做最後的訣別。
霸王項羽高歌道:“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虞姬悲痛萬分,萬念俱灰,爲了讓霸王有殺出重圍的勇氣,讓霸王項羽再也沒有牽掛,所以,虞姬準備拔劍自刎,徹底的斷了霸王項羽的牽掛,好奮勇的殺出重圍!
於是,虞姬跟霸王喝了幾杯酒,拔劍起舞,一邊舞劍,一邊悲聲歌道:“漢兵已略地,四方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虞姬唱完這首合霸王曲,然後橫劍自刎,死於霸王項羽面前!
這就是著名的霸王別姬!
陶閒焉能不知道霸王別姬的故事?
他聞聽楚湘悲歌虞姬的訣別歌,就感覺有點不妙。
陶閒趕緊勸道:“你莫要傷心啊,人就算沒有武功,能做一個平常人,一輩子平平淡淡的過一生,這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你莫要太傷心啊!”
“哈哈哈哈……”楚湘唱罷這曲悲歌,忽然仰天近乎癲狂的大笑,然後猛然將手中劍橫在了脖頸上,狠命的抹了下去!
“噹啷……”帶有血跡的寶劍落在了船板上。
楚湘的粉頸上血流如注,染紅了她雪白的肌膚,楚湘晃了兩晃,就這樣倒在了血泊中。
陶閒就覺得心一陣的緊縮,急忙飛身上了甲板,抱住了渾身是血的楚湘,嘆道:“你這又是何苦?”
“哼哼,士可殺……不……不可辱……娘,沒想……到,你稱賽虞姬……而女兒卻走了虞……虞姬的路……”
楚湘閉上了眼睛,絕氣而亡。
這的確是夠荒唐的,夠可笑的,簡直就是莫大的諷刺。
她母親十美教主號稱賽虞姬,結果,她母親沒有走虞姬的老路,而她卻走了虞姬的路,自己橫劍自刎!
陶閒眼睛溼潤了,本來,大家是彼此對立的仇人,她就算死了,對陶閒沒有什麼危害,相反的,她死了,陶閒理應該高興纔對,因爲她是匈奴派來禍害中華的內奸,這種奸細,死了也是活該。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陶閒的心一陣陣的悸動,心如刀割般的痛,他不想殺了她,當然最大的原因,就是陶閒生來對女子有一種同情、愛護之心,這要是男人,陶閒說不定一掌早就拍死了,可是,對於女子,他卻下不來毒手,正如陶閒自己說的那樣,他一向是憐香惜玉。
這次也不例外,陶閒依舊是沒有殺她,給她留了一條生路,雖然廢了她的武功,可是她卻不至於死,沒有武功照樣能活到老,絕不會短命,可是,那曾想楚湘真不愧爲貞烈仙子的女兒,性情剛烈,居然橫劍自刎,這是陶閒萬萬沒想到的。
眼前一個閉月羞花的美人就這樣香消玉殞,陶閒真是感到萬分的惋惜。
陶閒幽幽嘆道:“唉……你這又是何苦……”
“好一個貓哭耗子假慈悲!”
忽然,船艙內又走出四個女子來,一字排開,冷冷的盯着陶閒。
陶閒擡頭看了看,不僅就是一怔,原來,出來的這四個女子,乃是兩對雙胞胎姐妹!
在左邊的兩個,身穿鵝黃色的衣裙,不但個頭一般,就算是模樣長相,也一模一樣。
在右邊的兩個,身穿翠綠色的衣裙,也是一般無二。
不過,這四個女子都是絕代佳人,傾國傾城的美人,只是眼角眉梢,帶着千般冷漠,萬般殺氣。
陶閒往後倒退了幾步,道:“請將她的屍體好好的安葬吧,我不爲難你們。”
左邊第一個身穿鵝黃衣裙的女子冷笑道:“人既然都死了,屍體就是一副臭皮囊,就算好好的安葬,人也無法復活,不用過多久,血肉之軀腐爛,照樣慘不忍睹,所以,屍體究竟怎麼處理,又有什麼關係?”
挨着她,跟她一模一樣的女子接口道:“而且,她是自己找死,我們姐妹早就規勸過她,說她不是你的對手,可是她根本不聽,非要單獨跟你決鬥,自己找死,死有餘辜!”
陶閒冷冷的道:“你們真可謂是冷漠無情,她是你們的姐妹,難道她死了,你們一點都不傷心?”
右邊數第一穿綠裙的少女道:“冷漠無情又怎樣?人誰又能不死?若是死個人,我們就悲痛欲絕,如此的心窄的話,我們豈不早就哭死了?”
另一個身穿綠裙的少女,道:“陶大俠,麻煩你將屍體扔進水中吧,將船上打掃乾淨,我們也好決鬥,畢竟,她還是我們的姐妹,萬一要是打鬥中踩她幾腳,也是於心不忍,人死後,有天葬、土葬、水葬和火葬四種辦法,天葬,任憑禿鷲殘食,日頭暴曬,不美,土葬,埋葬之後,屍體腐爛生蟲,血肉被萬蟲啃噬乾淨,更是噁心,火葬最是乾淨不過,一把火燒成灰燼,乾乾淨淨,可是現在,沒有時間火葬,只能水葬了,其實,水葬也不錯,將屍體扔進水中,沉入水底,任憑魚兒吃掉,死的乾乾淨淨,也是不錯,而且,據說,太湖中是有龍王的,萬一我們死去的姐姐,死後入水,被龍王看上,將其帶回龍宮,那她說不定會成爲龍女呢,所以,水葬其實很不錯,請陶大俠將屍體投入水中,謝謝。”
陶閒簡直又氣又怒,這些女子明明是楚湘的姐妹,但說出的話來卻是冷漠無情,那有半點姐妹情?
而且,居然讓他將屍體扔進水中餵魚,更是心狠手辣。
陶閒冷笑道:“好,說的好,人死後,不過就是一副臭皮囊,怎麼處理又有什麼不對?”
身穿綠裙的少女道:“你總算明白了這個道理,正是,今日葬她知是我,他朝葬我是何人?人能在死後,有人哭幾聲,有人肯將其葬掉,其實,何嘗不是一種幸福?我們姐妹死後,不知道誰將我們葬掉?”
陶閒道:“你放心,你們姐妹死後,我會親手葬了你們,按照你們喜歡的方式,也將你們扔進湖中進行水葬。”
“多謝陶大俠。”那四個少女非常有禮貌的對陶閒一個萬福,好像真的很感激他似的。
左邊穿黃裙的女子,道:“陶大俠既然肯葬我們,我們姐妹焉能讓陶大俠沒人安葬呢?等陶大俠被我們殺死後,我們只是將陶大俠的人頭割下交差,至於陶大俠的屍體,我們一定會妥善的處理,不知道陶大俠是喜歡水葬?還是土葬?請陶大俠吩咐,我們也好按照陶大俠的遺言去做。”
陶閒真是又氣又笑,冷笑道:“人都說我陶閒是討人嫌,依我看,你們幾個討人嫌的地方還在我之上,好吧,既然你們有此心,我又如何能辜負姑娘們的美意?我喜歡水葬,對了,我死在你們手後,麻煩四位姑娘幫個忙,將我屍體剁成十八塊,然後再扔進湖水中水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