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何可怕？反正一會兒你們都會變成死人了。”
“顧掌門很自信我們不是你的對手？”
“我沒有這樣說過。”
“你沒有這種自信？”
“沒有，完全沒有！”
黑暗中又是一陣沉默。
或許是被顧禎噎的說不出話了吧。
或許，那人的心裡還有一句“媽賣批”想要說給顧禎聽。
只是可惜，他並不知道這個詞。
過了一會兒，那人卻是說起了別的事情。
他道：“我十五歲成爲殺手，當時第一次就是刺殺‘入雲虎’雲鵬。
當年，‘入雲虎’雲鵬的劍術最少勝我兩籌，輕功最少好我三倍，經驗更是多我十五年。
這樣的刺殺按理來說，一分成功的可能都沒有，都不可能有，結果他卻是……”
“死在你劍下。”
那人不置可否。
“武功是一件事，殺人是一件事，武功高強的人殺人未必出色，殺人出色的人武功未必高強。”
“哦？”
“我並非以武功取譽，我只是以殺人揚聲。”
“嗯，這樣的說法倒是新鮮。”
顧禎突然對這個殺手感興趣了起來。
那殺手繼續道：“殺人是另外一門學問，另外一種技能。”
可以聽出來，他有些激動。
似乎，他對於自己的技能和學問，很驕傲。
“你很驕傲。”
“我不該驕傲嗎？”
顧禎搖了搖頭，轉移了話題道：“我還想問你一個問題。”
“顧掌門還想問什麼？”
“一件事！”
“我在聽。”
“殺了我，有多少酬勞？”
“對方給了白銀五萬兩，我認爲顧掌門你比他說的還要難應付一倍，所以我要了他十萬兩白銀也不過分。”
顧禎眼前一亮，自己竟然值十萬兩？
當下顧禎笑道：“沒錯，並不過分。”
“但是，我現在覺得我要少了。”
“何以見得？”
“直覺。”
“其實，這十萬兩相當於買了你的命。”
“我並不值這麼多錢。”
“十萬兩你都已經拿到了？”
“我胸前有兩張銀票，每張價值三萬兩，總共六萬兩。”
“殺了我才能拿剩下的四萬是吧。”
“對。”
“你想拿嗎？”
“白花花的銀子誰不喜歡！”
“可是你卻拿不到了。”
“我不這麼覺得。”
顧禎打了個哈欠，然後道：“我很想知道，你們殺手怎麼追蹤目標的。”
或許是覺得和顧禎說話很有意思。
或許是很久沒這麼和人說話了。
或許是對自己“獵物”的憐憫。
這人並不急對顧禎動手，反正說了這麼會話也只過去了一會兒。
他也樂的多說幾句。
只聽那人道：“一般來說半個月是我們追蹤的一個時間節點，如果還要我追尋顧掌門的行蹤，半個月內如無消息，這事情就得押後。
之後就需要僱主能夠供給我消息，告訴我顧掌門你的的行蹤，接下來就繼續追蹤半個月。”
“有點兒意思。”
“但是追蹤你顧掌門就簡單的多了，畢竟你是一派掌門。”
“你們定下的時間是多久？”
“十五日之內，顧掌門你不死，我死，我若不死，那顧掌門你就一定是死了。”
“果然是視死如歸的好漢。”
“如果殺不了你，那我還能活？”
“有見地。”
顧禎說完之後，黑暗中一聲大笑聲突起，隨後一陣腳步聲突起。
這是那個殺手的大笑聲，那個殺手的腳步聲。
不一會兒，笑聲漸遠，步聲漸遠。
整間屋子瞬間又回覆寂靜。
並不寂靜。
本該寂靜的黑暗中突然閃起一點寒芒！
隨後一聲悶哼突然響起，打破了這黑暗中的寂靜。
這一聲悶哼聽得出來，其中有說不出的痛苦。
這一聲本來並不是悶哼，但聲音纔到咽喉，咽喉就突然給截斷，這一聲也就變了。
從驚呼變成悶哼。
隨後又有寒芒接着一閃，一閃而過的是無情的勾魂使者。
一閃之後，便聽到一陣滴滴答答的聲音，好像是有血濺在地上。
“蓬”的一聲，是人倒在地上的聲音。
“看來我們還是小瞧了顧掌門你。”
說話的，突然變成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哦？有資格說話的竟然有兩個人？倒是出乎顧某的意料。”
“顧掌門你方纔殺的兩個人是我的手下……”
那女子雖然這麼說，但是卻並沒有聽出什麼情緒變化。
“姑娘聲音這般好聽，想必人長得亦是不差，而身爲姑娘的手下，那兩人不論男女，應該都生的不錯。
唉——只是，好可惜，這裡太暗了，也沒看清那兩人到底長什麼模樣。”
黑暗中即時響起了好幾聲笑聲。
笑得是那麼的隨意，那麼的不在乎，那麼的清冷。
是笑他顧禎這個人還是笑顧禎這句話？
可是，顧禎只聽到了這幾聲笑聲。
又一陣寂靜，死寂，死靜。
“他們長得不錯，皮膚吹彈可破，若是送給顧掌門暖牀，想必也是很合適的。”
又是那個女人的聲音。
“那不如姑娘先來給顧某暖牀？顧某並不會嫌棄姑娘。”
話音落下，一陣大笑聲暴起。
這聲笑，很狂，很是目中無人。
這聲笑，是顧禎發出來的。
笑得是這樣的快樂，這樣的清爽，這樣的響亮。
顧禎又在笑什麼？笑自己對自己的評價？
還是笑這些殺手都是腦子秀逗的人，竟然和要殺的目標說這麼多話。
看來，這屆殺手竟然有話癆的屬性。
“來！閒話說了這麼多，咱們也該進入正題了！”
顧禎大笑，放聲大笑。
但是卻沒有人迴應顧禎。
過了一會兒，那閣樓之中突然起了一陣腳步聲。
而屋外，顧禎能夠清楚聽到廝殺的聲音響起。
顧禎知道，差不多了。
處在黑暗中的顧禎突然聽到“吱呀”的一聲開門聲。
然後先前和顧禎聊天的那個人再次說到：“什麼情況？”
顧禎淡淡一笑，果然，人一直沒有離開。
那個不知道從哪裡進來的人道：“外面被人圍了。”
“問題大不大。”那女人問。
“不確定。”
“拖住。”那男人的聲音。
“明白！”
隨後，又是一陣“吱呀”聲，不知道哪裡的門被關上了。
他們的對話並沒有避開顧禎，因爲他們知道，這一切都是顧禎安排的。
關門聲之後，便是一陣沉默。
藏在黑暗中的那個女人禁不住說到：“顧掌門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