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兒一行人沿着官道,從南坪縣往臨梓縣移動。
天冷路滑,行進速度不敢太快,縱然是騎馬,到達臨梓縣時也過去了五日。
這五天來,顧梓碧和韓岑對白瑾兒可謂是寸步不離。司馬玉雅和姚心藍也權當沒有察覺他們三人之間微妙的氣氛。
進了臨梓縣,幾人找了一家最大的客棧,住了下來。白瑾兒收拾了下東西,正欲出門,誰知一推開房門,就見顧梓碧和韓岑都站在門外。
顧梓碧看着白瑾兒,笑着問道:“珠珠你要去哪兒?我陪你去。”
白瑾兒眉毛抖了抖,道:“我聽聞臨梓縣特產的蜜桔,甘甜可口,想去買來嚐嚐。”
韓岑道:“差個小二去買就行了,你呆在屋裡。”
白瑾兒:“……”
她嘆了口氣,看向韓岑,“老闆,我不是你們的犯人。”
韓岑的眉頭皺了皺,似乎是有些動氣。顧梓碧眼疾手快地拉過白瑾兒,對韓岑道:“我陪她出去。”
韓岑眯了眯眼,正欲開口,又聽顧梓碧道:“我保證她不會有事。”
韓岑負在身後的手握成了一個拳頭,他吸了一口氣,轉身回房,“隨便你們。”
回到房間後,韓岑有些脫力般地靠在了身後的門框上,右手緊緊地抓住心口的衣服,劇烈地喘了幾口氣。
白瑾兒站在走道上,看着韓岑緊閉的房門有些出神。
“怎麼了,珠珠?”顧梓碧看着白瑾兒問道。
“沒什麼。”白瑾兒搖了搖頭,和顧梓碧一起走下了樓。
一路上,白瑾兒始終一言不發。顧梓碧笑了笑,將她拉到自己懷裡,輕聲問道:“珠珠,還在生氣?”
白瑾兒的嘴角動了動,還是沒有說話。
顧梓碧笑着拉起白瑾兒的手,道:“我聽說臨梓縣有一處果園,客人可以自己進去摘取蜜桔,最後付給莊主相應的錢。不如我們去看看吧。”
“嗯。”白瑾兒悶悶地點了點頭。
果園離他們住的客棧不遠,不多時便走到了。可能是天氣太冷的緣故,園裡並沒有太多的人。但是樹上結的果子可一點都不少。
看着滿樹黃橙橙的蜜桔,白瑾兒終於覺得心情開始回暖。
顧梓碧手裡提着一個籃子,將白瑾兒拉到一個沒人的角落,就動手摘起樹上的蜜桔來。
白瑾兒看着在一旁忙活的顧梓碧,垂了垂眸,“其實,你們不用這樣寸步不離地跟着我。我不會這麼容易就死的。”
顧梓碧舉在空中的手滯了滯,他將手下的那一顆蜜桔摘下,放進了籃子裡,“珠珠,不要說些不吉利的話。”
白瑾兒勾着嘴角輕笑兩聲,道:“你們都知道我是無塵宮的弟子,但你們知道我是怎樣成爲無塵宮的弟子的嗎?”
顧梓碧的眉峰動了動,凝神看着白瑾兒。
白瑾兒掰開手裡的一個蜜桔,甘甜的清香味迅速瀰漫在寒冷的空氣中,“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呢?那時候我才七歲,和我在一起的,還有十來個年紀相近的孩子,我們都是被師父挑中的後備弟子。師父說,在這十來個人裡,最終可能一個都不能成爲她的正式弟子。”白瑾兒說到這裡突然頓了頓,她看着顧梓碧問道:“你知道師父是怎麼挑選弟子的嗎?”
顧梓碧沒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白瑾兒笑了笑,道:“她在我們的早飯裡下了毒。”
顧梓碧的瞳孔一縮,白瑾兒沒等他說話,又繼續道:“只有七個人的早飯裡沒有毒,她給我們上的第一課便是,只有運氣好的人才能活下來。”
白瑾兒埋下頭,低聲道:“你知道可喜吧?她本還有個弟弟,叫可賀。可惜,他在第一關就被師父淘汰掉了。”
她嘆息一聲,接着道:“然後,師父給了我們一些乾糧,就把我們扔到了森林裡,說一個月後來接我們。那些乾糧,根本撐不過三日,我們又還那麼小,也沒有能力在森林裡捕獵。”
顧梓碧眸色沉了沉,“她想讓你們自相殘殺。”
白瑾兒笑了,“沒錯。只有搶奪別人的乾糧,我們纔有可能生存下去。雖然我們不能殺死猛獸,但殺死同類,還是有辦法的。”
白瑾兒掰下一瓣橘子,放進嘴裡,橘子的甘甜從舌尖席捲了整個口腔,“起初,大家都沒有輕舉妄動,但是到了第二天,就發生了轉變。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結成同盟的,有兩個男孩子,突然就過來搶我的食物。你別看我現在這樣,當年我可是又瘦又小的,連可喜都比我壯,雖然我拼命護住懷裡的糧食,但終究不是他們的對手。”
白瑾兒又掰下一瓣橘子,遞給顧梓碧,“很甜哦。”
顧梓碧接過白瑾兒手中的橘子,卻沒有吃下去,“後來呢?”
“後來……”白瑾兒輕笑了一聲,“後來師兄爆發了。像師兄這種悶雷,其實才是最可怕的。他是我們當中年齡最大的,我不知道他哪來的那麼大力氣,竟搬了一塊大石頭,朝那兩人的頭砸去。他們的血濺得我和師兄滿臉都是,直到那兩個人一動不動,師兄才停下了手。
所有人都驚呆了,接着便像是被血腥味刺激了一樣,全涌上來圍攻師兄。師兄如有神助般,很快就將他們也都解決了,等回過神來,就只剩下我和師兄還有可喜三個人了。
我和可喜看着渾身浴血的師兄,都很害怕,本以爲他也要把我們一起殺了,結果他只是吩咐我們將所有的人食物蒐集到一起。我和可喜愣了一下,就在屍體上翻找了起來。那些食物,還染着他們的血,但我們還是吃了下去。因爲我們知道,只有這樣,才能活下去。”
白瑾兒說到這裡,輕嘆一聲,“再後來,師兄教我們做了一些簡單的陷阱和工具,偶爾能在森林裡捕捉到些小型的動物,總算是撐過了那一個月。”她看着顧梓碧,眸光堅定,“所以,我白瑾兒不是那麼容易死的。”
顧梓碧一怔,他看着白瑾兒,心像刀絞一般疼痛。七歲?七歲那一年他在幹什麼?他還在父母的疼愛中,過着無憂無慮的日子。可是珠珠,卻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還有好多的問題想問,但卻一個也不忍心問出口。
他現在只想把白瑾兒緊緊地抱在懷中,將她護得滴水不漏,不再承受一丁點痛苦。
再也無法壓抑心中強烈的感情,顧梓碧一把將白瑾兒按到了身後的大樹上。幾個橘子稀稀落落地從樹上掉了下來,白瑾兒的眼前一花,顧梓碧整個人都壓了上來。
不由分說地吻上了白瑾兒的脣,顧梓碧的舌頭在白瑾兒的口腔裡肆虐。白瑾兒的嘴裡還帶着淡淡的橘子味,讓顧梓碧更加欲罷不能地吮吸着。
他的身體牢牢地貼着白瑾兒,不留一絲空隙,白瑾兒本能地想要推開他,卻換來了顧梓碧更進一步的鉗制。手下意識的滑進了白瑾兒的衣衫裡,觸到了那細膩柔滑的肌膚。
顧梓碧的指尖冰涼,白瑾兒下意識地想退後,卻因身後的大樹退無可退。衣領不知是什麼時候已經被顧梓碧解開了,他的吻沿着脖子一路往下,一直落到了白瑾兒那精緻小巧的鎖骨。
“你……放開我……”嘴終於得以出聲,白瑾兒斷斷續續地發表着自己的不滿,顧梓碧卻置若罔聞。白瑾兒的秀眉皺了皺,天蠶絲又從袖口裡滑了出來。
顧梓碧抓住白瑾兒的手,終於停了下來。他無奈地低笑了一聲,一雙溫柔似水的眸子注視着眼前的人,“珠珠,下次我一定要先把你的天蠶絲沒收。”
白瑾兒有些羞憤地咬了咬嘴角,“放開我。”
顧梓碧卻貼近她的臉頰,曖昧地吐了一口氣,“珠珠並不討厭我這麼做,是不是?”
白瑾兒羞憤交加,她又掙扎了幾下,發現在比力氣這件事上,她完全不是顧梓碧的對手,便從善如流地呆在顧梓碧懷裡,不再動彈。
顧梓碧又吻了白瑾兒一陣,才意猶未盡地和她拉開了一點距離。白瑾兒的臉就像紅透的番茄,她喘了幾口氣,看着顧梓碧問道:“暗鬼門的門主,究竟是不是你?”
這話讓顧梓碧的表情微僵,他將頭埋在了白瑾兒的頸窩,無奈地笑道:“珠珠,這種時候不應該問這種問題。”
白瑾兒皺了皺眉,道:“我剛纔告訴了你那麼多事,還被你……你必須回答我!”
肩上的人悶笑了一聲,才輕輕答道:“……是。”
白瑾兒的眉頭又皺了皺,“你成立暗鬼門是什麼目的?”
顧梓碧悶不做聲。
白瑾兒見他不說話,又道:“是不是和你背後的桃花刺青有關?”
顧梓碧嘆息一聲,吻了吻白瑾兒小巧的耳垂,“……是。”
“那……”
白瑾兒剛說了一個字,就被顧梓碧打斷了,“珠珠,更多的不能再問了,剛纔的配額已經用完了。”顧梓碧說到這裡,對白瑾兒曖昧地笑了笑,“如果你還想繼續問,就讓我接着往下做。”
……
“你怎麼不去死啊,流氓!”白瑾兒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
顧梓碧笑着又想去吻白瑾兒,卻被身後的咳嗽聲打斷了,“咳咳,抱歉打擾兩位一下。”
顧梓碧不悅地皺了皺眉,轉過身來,看着站在身後的一男一女,神色變了變。白瑾兒也看了過去,心裡一驚,靈瓏和尹隱?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尹隱對白瑾兒笑了笑,“因爲這裡是尹家莊的果園,而我是尹家莊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