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痕?白瑾兒忍不住在心裡自嘲地笑了笑,居然又被擺了一道,中了這麼簡單的調虎離山之計。
這也怪不得她們,畢竟血痕的殺手向來都是獨來獨往,很少聯手的。
看來這一次,這個人是鐵了心要殺了顧梓碧。
鬼臉拔出手中的長劍,看了白瑾兒一眼,“我不殺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你走開。”
白瑾兒眨了眨眼,“你要不要再加一條,不殺傻子?”
鬼臉哼了一聲,“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討價還價?”
“呃,”白瑾兒想了想,“那我可以問問是誰僱你來的嗎?”
鬼臉的手一揮,一陣掌風將白瑾兒掃到了一邊去,“你的話太多了。”
“珠珠!”顧梓碧大叫了一聲,往白瑾兒的身邊跑去,鬼臉卻突然擋在了他的面前,劍鋒直指他的咽喉。
顧梓碧皺了皺眉,停了下來。
摔在地上的白瑾兒有些吃痛,她揉了揉膝蓋,從地上爬了起來,“是顧兆之僱你來的嗎?”
鬼臉用餘光瞥了白瑾兒一眼,這個女人,當真不怕死麼?
白瑾兒自然是怕死的,只是她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於是她走到了顧梓碧的身邊,看着鬼臉又問了一次,“是不是顧兆之?”
鬼臉看着白瑾兒,略帶玩味的揚了揚嘴角,“是又如何?”
“是的話,我當然要找他秋後算賬了。”
白瑾兒的目光已然比剛纔凌厲了不少,察覺到這一變化的鬼臉“嗯?”了一聲,將劍又指向了白瑾兒,“你會武功。”
他用的是陳述句不是疑問句。
白瑾兒卻是勾了勾嘴角,笑得連鬼臉都忍不住泛起了一陣寒意。
“我已經很久沒有打架了啊,正好這段時間憋了一肚子的氣,真是謝謝你了。”
白瑾兒說完就在顧梓碧的胸前輕輕地拍了一下,顧梓碧一陣風似的朝後退出了三丈開外。
一根天蠶絲悄然從白瑾兒的袖子裡滑了下來,在空氣中劃過一道白光,鬼臉的頭髮就被削下了幾根。
好險!鬼臉一個仰身險險站穩,和白瑾兒拉開了距離。
“你究竟是什麼人?”比起白瑾兒的氣定神閒,鬼臉身上的殺氣鋪天蓋地。
“呵,”白瑾兒輕笑一聲,“你有什麼資格問我?打贏了我再說吧。”
白瑾兒身上的氣勢陡然一凌,足尖輕點以極快的速度向鬼臉掠了過去,手中的天蠶絲在冷風中散發着絲絲寒氣。鬼臉忙舉劍迎擊,“叮”的一聲,天蠶絲纏上了鬼臉的長劍。
看着近在遲尺的白瑾兒的臉,鬼臉莫名有些心慌。白瑾兒手中的天蠶絲一收,一個翻身凌空而起,是要落在鬼臉的身後。天蠶絲也順勢往鬼臉的脖子上纏了過去。鬼臉的眸光一凌,飛快的一個轉身又面對着白瑾兒,迎面一劍劈了過去。
“嗖嗖”的兩聲,從白瑾兒手中飛出的天蠶絲再次纏上了鬼臉手中的長劍,彼此牽制,兩人一時僵持在半空中。
鬼臉看着對面的白瑾兒,眉頭緊鎖,“我知道你是誰了。”
白瑾兒笑了笑,猝不及防的收回了手中的天蠶絲,身影閃得飛快,一下子消失在了鬼臉的面前。
鬼臉因爲慣性往前邁了一步,作爲殺手的警覺性讓他迅速轉身回防,不料還是晚了一步,注入了白瑾兒內力的天蠶絲,“乓”的一聲擊在了劍身上,竟是將鬼臉的寶劍生生地給震碎了。跟着白瑾兒帶着冷風的一掌已然落在了鬼臉的心口處。
鬼臉捂着胸口退後了好幾步,還是吐出了一口血來。
有這般靈巧的身法和使天蠶絲當武器,縱觀整個江湖,鬼臉只能找出一人來。
“你是吉祥屋的人。”
話雖是這樣說,但是鬼臉的心裡還是存有一絲疑慮。按理說,吉祥屋的人不該長成這樣子啊。吉祥屋的二老闆赤蝶,給吉祥屋定了一條死規矩——吉祥屋只收長得好看的人。
暫且不說這條規矩成了多少江湖中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但這吉祥屋執行起這條規矩來可是一點也不含糊的。
所以一句話,吉祥屋出品,必屬精品。
可是眼前這個女人……鬼臉還是不予評價了。對了,吉祥屋的千變最擅長易容術,難道是易了容的?
一直在旁邊圍觀的顧梓碧將鬼臉的話聽的是一清二楚,吉祥屋?珠珠竟然也是吉祥屋的人?那爲什麼顧七不告訴自己?
白瑾兒看了一眼嘴角掛着一抹血色的鬼臉,收起了手中的天蠶絲,“吉祥屋,白瑾兒。”
白瑾兒?白瑾兒!多好聽的名字啊。
……
顧少爺你重點錯了。
鬼臉看着白瑾兒皺了皺眉,“你殺了我吧。”
“我也不殺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白瑾兒的話讓鬼臉的面色沉了下去,“就算你不殺我,回去之後首領也會殺了我的。”
血痕的規矩白瑾兒還是聽說過的,如果有人完成不了任務,那便只能以死謝罪。
“那是你們的事情,自己解決。”白瑾兒說完就往顧梓碧身邊走去,天邊一抹豔紅的身影也在這時飛了過來。
赤蝶落在顧梓碧跟前,看了看受傷的鬼臉,對白瑾兒道:“瑾兒,你已經解決了?”
“嗯。”白瑾兒應了一聲,“等你回來,就只能給我們收屍了。”
赤蝶:“……”
那還真是對不起啊。
“只是沒想到,血痕的殺手竟也會聯手。”赤蝶看着鬼臉,露出一抹妖嬈的笑。
“呵,你們吉祥屋的人不也聯手了麼?”鬼臉冷笑了一聲。
“那不一樣,”赤蝶一把摟住白瑾兒的細腰,“我是奉了我們韓老闆的命,專門過來保護瑾兒的。”
顧梓碧的眉峰一動,赤蝶是來保護珠珠的?不是來保護他的麼!
“接這樁單子的人其實是我。”白瑾兒看了顧梓碧一眼,“只是可能老闆不放心,所以又派了赤蝶過來。”
“哎呀,他怎麼可能放心呢?”赤蝶陰陽怪氣地笑了兩聲,“他一刻看不見瑾兒都不安心啊。”
白瑾兒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赤蝶,你又開老闆的玩笑,讓他知道你可又要倒黴了。”
赤蝶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蘇白呢?”被遺忘了的鬼臉開口問道。
“跑了。”赤蝶看向鬼臉,嘲弄地笑了笑,“你們血痕的殺手不是最有骨氣的麼?怎麼就臨陣脫逃了呢?”
鬼臉皺了皺眉,沒有作聲。
“我們先回顧府再說。”白瑾兒拉起顧梓碧往回走。赤蝶看了一眼鬼臉,也跟在他們身後走了。
顧少爺此刻可謂是心情大好,他們家珠珠果然不是來害他的,他總算是放心了。
只是顧梓碧這個心,放的是太早了。這世上很多看似無關的事情,其實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回到顧府的時候,顧七已經等在門外了,看見顧梓碧他們回來了,急急忙忙地迎了上去,“我剛纔聽說翠湖邊上打起來了,少爺你沒事吧?”
“放心吧,有我們家瑾兒保駕護航,誰能傷了他呢?”赤蝶拍了拍顧七的肩,自顧自地走了進去,白瑾兒也跟在她身後進了顧府。
顧梓碧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顧七天真地笑。
顧七被他笑出了滿頭的冷汗,“少爺,我真不是刻意隱瞞你的,只是你說要挑個最漂亮的,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來的人……”
明白了。
顧梓碧點了點頭,敢情顧七是怕自己責怪他辦事不力,所以一直不敢開口。好在又來了個赤蝶,於是他便將計就計了。
可是,遲早還是要暴露的不是麼?
顧梓碧走上前去,笑着握住了顧七的手,“我怎麼會責怪七七呢,我一點都不怪你,真的。”
顧七:“……”
求求你還是責怪我幾句吧。
你這樣子,比殺了我還讓人忐忑啊。
顧梓碧說完便擡腳走進了顧府的大門,只留下身後的顧七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赤蝶屋內。
她端詳着白瑾兒的臉一臉探究之色,“你究竟是怎麼把臉弄成這樣子的?”
“千變給我的藥。”白瑾兒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藥瓶,“這是可以溶解臉上藥物的解藥,你去幫我打一盆溫水來。”
赤蝶的眼角抽了抽,“好像我纔是老闆。”
“是二老闆。”白瑾兒補充。
“那也比你這個打工的強。”
沉默地看了赤蝶一眼,白瑾兒站起身來,“那好吧,我自己去打水。”
“等等。”赤蝶連忙將白瑾兒按在椅子上,“這會有什麼後果?”
“不會有什麼後果。”白瑾兒道,“我只會去老闆跟前說幾句你的壞話。”
……
赤蝶道:“你看水的溫度多燙合適?”
小半柱香後。
顧府的下人送了一大桶熱水進赤蝶的屋子,白瑾兒直接泡起了澡來。赤蝶從屋裡走出來的時候,顧梓碧的身影正好朝這邊過來。
“珠珠呢?”顧梓碧問。
“洗澡。”赤蝶答。
……
顧少爺的眼神往屋裡瞟了瞟。
“把你眼珠子挖出來哦。”赤蝶環上顧梓碧的脖子,曖昧地吐了一口氣。
顧梓碧有些尷尬地收回目光,推開了掛在自己身上的赤蝶。
赤蝶上下掃了他幾眼,抱着胳膊笑了笑道:“你不會打算在這裡守着吧?”
“咳,”顧梓碧右手握成拳,放在嘴邊做作地咳了聲,“我先回房了。”
赤蝶看着顧梓碧遠去的背影勾了勾嘴角,這個顧少爺,其實根本沒傻吧?
顧梓碧回到房裡,情緒有些莫名地亢奮。
吉祥屋只收美人——不管男人還是女人,這件事在江湖中十分有名。顧少爺自然也是知道的。
所以……不知道珠珠到底是長什麼樣子呢?
顧少爺表示很期待。
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房門敲響了,顧梓碧激動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奔到了門邊,“珠珠!”
……
顧小甲看着面前熱情洋溢的少爺,戳了戳自己的臉,“猜錯了,我是小甲。”
顧梓碧:“……”
你可以跪安了,小甲。
“少爺,顧管家讓我來請你去正廳,說是有事相商。”
有事?
顧梓碧披了件大衣,就和顧小甲往正廳走去了。
踏進正廳之後,一抹水藍色的身影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再也移不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