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兩人吃完飯,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外頭北風嗚嗚刮,沈千凌剛把窗戶開了條小縫隙,立刻就被凍到打了個哆嗦,“好冷。”
“北方變冷是一夜之間的事,況且已經快冬天了。”秦少宇走過來關上窗,“小心彆着涼。”
“嗯。”沈千凌揉揉鼻子,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先打了三個打噴嚏。
秦少宇微微皺眉,伸手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然後道,“發燒了。”
“是嗎?”沈千凌自己試了試,“我覺得還好。”
“不行,今晚我們哪裡都不去。”秦少宇按着他在牀邊坐好,“我去找葉瑾幫你開點藥,吃完早些休息。”
“我真的沒……阿嚏!”沈小受擦鼻涕,然後識趣乖乖閉嘴。
貌似是有點暈,大概是兩人在山上的時候着了涼。
一個時辰後,葉瑾送來熬好的中藥,沈千凌喝完後窩進被子,覺得有些天旋地轉。
“睡覺。”秦少宇靠在他身邊,“什麼都不許再想。”
沈千凌有氣無力,深刻認識到了什麼叫病來如山倒——分明幾個時辰前還是很精神的啊。
暗衛紛紛在屋外強烈譴責,夫人居然生病了,宮主簡直失職。犯下這種彌天大錯,真是非常值得痛哭流涕前往南海給師尊請罪,並且主動讓位少宮主。
“啾!”毛球趴在屋頂上,懶洋洋打呵欠,爪爪有一下沒一下撥弄珠子玩。
暗衛眼中閃爍盲目崇拜的光芒。我家少宮主果然威風,打起呵欠來堪比虎嘯龍吟!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將來定然能一統江湖,說不定還能一統三界!
前景如此美好,真是想一想就忍不住要激動。
這一夜沈小受過得相對苦逼,迷迷糊糊一陣發冷一陣發熱,直到第二天才好一些。
“啾。”毛球乖巧跳上牀,用腦袋蹭蹭他。
“你醒了呀。”沈千凌嗓子沙啞,伸手摸摸它。
毛球眼中充滿同情,用小爪爪壓壓他的手心。
“還難不難受?”秦少宇問他。
“嗯。”沈千凌覺得骨頭有點酸,“肚子餓。”
“廚房已經在煮粥了,馬上就會好。”秦少宇扶着他坐起來,“都快到中午了,不餓才奇怪。”
“其餘人呢?”沈千凌問,“今日院子裡好安靜。”
“慕寒夜昨晚就回去了,葉瑾與千楓一早便去了縣衙。”秦少宇道,“昨晚他們與楚淵聊到深夜才散。”
“說什麼了?”沈千凌吃驚,“怎麼這麼久。”
“你在生病,我也沒細問。”秦少宇道,“只知道是關於無頭屍的事情,時間點過蹊蹺,千楓覺得應當與反賊有關。”
“越來越不知道周珏在想什麼。”沈千凌頭暈眼花,也懶得仔細想,臉埋在他胸前蔫蔫抱怨,“難受。”
“還難受?”秦少宇微微皺眉,“昨晚發了一身汗,還以爲今早會好一些。”
“我再睡一會兒。”沈千凌重新鑽進被窩。
秦少宇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覺得似乎又變燙了一些,於是便打算派暗衛將葉瑾扛回來,誰知剛出門便遇到他與沈千凌急匆匆衝進小院。
“凌兒呢?”葉瑾氣喘吁吁,神情有些焦急。
“還在睡,燒沒完全退。”秦少宇覺察到氣氛有些不對,“出了什麼事?”
“我去替他看看。”葉瑾沒回答他的問題,直接小跑進了臥房。
“那兩具屍體有問題。”沈千楓道,“今早縣衙裡的人幾乎全部發熱病倒,小瑾去查過,屍體被塗了類似瘟疫的毒藥,現在整個縣衙已經被御林軍包圍起來,王家醫館的幾個夥計也暫時住進縣衙,以免疫情擴大。”
秦少宇心裡一空,轉身大步踏進臥房。
沈千凌臉上病仄仄,正伸出手腕給葉瑾試脈。
“怎麼樣?”秦少宇問。
“沒什麼大事。”葉瑾鬆了口氣,“也是我昨晚不小心,你說是去山上着了涼,我也就沒仔細看,否則若是提早吃藥,說不定現在已經沒事了。”
“到底怎麼了?”沈千凌不解。
“你不是染風寒,而是中毒。”葉瑾道,“不過不必擔心,少宇平時沒少給你燉補藥,底子本來就不錯,再加上有藥玉護體,調養三五天就會好。”
聽到他沒事,秦少宇心裡石頭總算落回去,臉色卻依舊很難看。
“我先去幫你開藥。”葉瑾往外走。
沈千凌還是雲裡霧裡,“我爲什麼會中毒?”
“是那兩具屍體。”沈千楓坐在他身邊,“上頭被人存心放了毒藥,你沒有內力底子,所以只要靠近就會沾染。”
沈千凌後背有些發涼。
“也別想太多,好好休息。”沈千楓道,“我去向皇上說明此事,等會再來看你。”
“嗯。”沈千凌點點頭,目送他出了小屋,然後撐着身子想要坐起來。
“躺好。”秦少宇壓住他。
“全身都酸,我坐一會。”沈千凌嗓子有些啞。
秦少宇幫他放好靠墊,“方纔還說頭暈。”
“現在不暈了。”沈千凌捏捏他的臉頰,“苦瓜臉。”
秦少宇笑了笑,眼底卻有些無奈,“我又沒有保護好你。”
“嗯,回追影宮跪搓衣板。”沈千凌靠在他懷裡,“跪兩個。”
“跪二十個都沒問題。”秦少宇抱住他,“只要你快些好起來。”
“葉大哥都說了我沒事,過幾天就會好。”沈千凌道,“其餘人呢?既然我生病了,那縣令和衙役,還有那幾個醫館小夥計定然也跑不掉。”
“有葉瑾在,應當不會出太大事。”秦少宇道,“原本還不確定,如今這麼一鬧,只怕的確是周珏在暗中搞鬼。”
“在城裡散佈瘟疫,的確能在最短的時間裡製造混亂。”沈千凌道,“只是他爲何不直接在城裡撒藥,而是要找兩具屍體掛在荒郊野外?”
“不知道,也沒心思想。”秦少宇親親他的額頭,“只有你快點好起來,我纔有心情做別的事情。”
“嗯,我儘量。”沈千凌扯扯他的頭髮,“你也不許再陰着臉。”
“查出背後主使是誰,我十倍從他身上討回來。”秦少宇握住他的手,細細擦掉掌心冷汗。
片刻之後,葉瑾煎好藥端進來,看着他喝下後又紮了幾針,沈千凌只覺得腦袋暈乎乎,很快便又睡了過去。
“不嚴重吧?”秦少宇還是放不下心。
“放心,凌兒不會有事。”葉瑾道,“他沒有直接接觸屍體,體內毒素很輕微。只是縣衙裡頭的幾個衙役與仵作有些危險,我只能儘量救治。”
“縣令呢?”秦少宇問。
“他也有些中毒,我已經開了藥。”葉瑾道,“凌兒之所以沒什麼大事,是因爲你平時調養得好,但這次瘟疫之毒不可小覷,短短一天就能放倒十幾個青壯年,嚴重些說不定還會送命。”
“只怕城裡很快就會陷入恐慌了。”秦少宇微微皺眉,“就算我們想保密,但下毒之人肯定不這麼想。無頭屍體加上縣衙外的御林軍,百姓不信也得信,到時候瘟疫的事情一傳開,可就算是給了楚淵一個大難題。若他此時匆匆離開紫崖城,便等於棄百姓於不顧,會失民心,但若是繼續留在這裡,又不知道將來還會出什麼亂子,敵在暗我們在明,手裡幾乎沒有任何優勢。”
“按照楚淵的性格,他現在定然不會走。”葉瑾道,“只怕我們以後有的頭疼。”
誠如葉瑾所預料,楚淵在知道這件事後,幾乎是勃然大怒——被一個反賊挑釁至此,也難怪他會咽不下氣。
葉瑾煎好一碗藥,端着去書房找他。
“出去!”聽到門響,楚淵頭也不回,只當是貼身內侍。
葉瑾將藥盤放在桌上。
“朕讓你——”楚淵怒氣衝衝轉身,見到是他後愣了一下,將後半句話生生咽回去。
“你當我願意來。”葉瑾把藥碗遞過去,“沒人敢往你炮口上撞,所以只有我倒黴。”
楚淵自然是捨不得對他說重話,卻也實在沒心情說別的,一語不發喝完藥後,臉色依舊很是難看。
“怕什麼。”葉瑾坐在他對面,“你是皇帝,難道還對付不過東北雪山裡的幾個小嘍囉。”
“朕不是怕。”楚淵道,“只是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被人暗中設計,自然算不上什麼好事,沒人會喜歡。”葉瑾道,“但你若想過逍遙日子,儘可以像我一樣浪蕩江湖。說到頭是你自己選了這條路,所以再多苦也只能嚥下去。”
楚淵眉頭緊皺,坐在桌後一字未言。
“你看,這些地方都是你親自打回來的。”桌上有張地圖,葉瑾指指西北大片疆域,“邊境問題本來就一直存在,當初的漠北王雖說不算什麼英雄豪傑,卻也到底夠膽親自率軍南下,勉強稱得上光明磊落,打起仗來也痛快。而偏偏東北周珏卻是個陰險卑鄙的小人,不敢明着與楚國對抗,一直都只在暗中動手腳,所以你纔會生氣,因爲你覺得憋屈。”
楚淵嘆氣,“朕的確心裡堵得慌。”
“這天下覬覦皇位之人何其多,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天性,甚至還會有人比周珏更陰險,你只能慢慢適應。”葉瑾道,“否則就算是九五之尊,心裡一直看不開,日子又有什麼意思。”
“道理朕都懂,只是一時之間有些暴躁罷了。”楚淵笑笑,拍拍他的手背,“謝謝你。”
不要以爲你心情不好就可以隨便亂摸老子的手啊!葉谷主端起盤子往外走,“既然道理你都懂,那就別再像吃了炸藥一般。”
“小瑾。”楚淵在後頭叫住他,“你從未叫過朕哥哥。”
爲什麼要叫!我們又不熟!葉瑾加快腳步往外跑。
“小瑾。”楚淵好笑又無奈。
葉瑾一溜煙衝出去,差點撞進沈千楓懷裡。
“慢着點。”沈千楓一把扶住他,“皇上說什麼了,怎麼你這幅表情?”
“他讓我叫他哥!”葉瑾怒,“你快點去幫我揍他!”
沈千楓失笑,“本來就是事實,叫一句又能如何?”
“誰要叫啊!”葉谷主光是想一想就後背發麻,哐啷一下吧盤子塞進他懷裡,“拿着。”
“你又去幹嘛?”沈千楓叫住他。
“去看凌兒。”葉瑾跑飛快。
沈千楓哭笑不得,放下盤子卻看到楚淵正站在門口,表情也很是無奈。
“皇上。”沈千楓道,“小瑾就是這個——”
“朕知道。”楚淵笑笑,“罷了,不勉強他。”
“我已經把所有有可能沾染瘟疫之人,都全部集中到了縣衙。”沈千楓道,“小瑾也已經派人四處找藥,就算將來疫情會蔓延,也能及時加以控制。”
楚淵點點頭,“城內現在情況如何?”
沈千楓有些猶豫。
“說吧。”楚淵道,“朕方纔的確有些情緒失控,不過就像小瑾所言,路是自己選的,若是自欺欺人逃避,倒還真不如不做這個皇帝。”
“城內百姓已經開始恐慌,都說是郊外荒山無頭屍在作亂。”沈千楓道,“今日商鋪關門也比往日早了許多,應當是有人在暗中散佈流言。”
“即刻將北部監察都督鄭耀武調過來。”楚淵道,“由他親自坐鎮紫崖城,出面處理所有相關事宜。”
沈千楓道,“我馬上派暗衛去通傳,鄭都督是武將出身,快馬加鞭五天便能抵達。”
“再找幾個可信的大夫,給小瑾做幫手。”楚淵道,“疫情若是蔓延,定然需要大量藥草,叫他不要太累。”
“小瑾我會好好照顧。”沈千楓笑笑,“皇上也不必爲此事憂心,周珏逆天而爲,爲一己私慾不惜坑害無辜百姓,將來定然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楚淵點點頭,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
“若無其他事,我就先下去準備了。”沈千楓道,“皇上也休息一陣子吧。”
“朕想去看看凌兒。”楚淵道,“他算是無辜受害,想來秦宮主心情也不會好。”
何止是不好啊……沈千楓在心裡搖頭,然後道,“好意心領,不過皇上還是不去的好,凌兒沒什麼大事,睡兩天就會好。”
“只怕秦宮主又要多給朕記一筆賬。”楚淵無奈笑笑,“也罷,待到事情解決,朕再想想要如何補償他。”
“補償?”秦少宇一邊喂沈千凌喝水,一邊道,“只要他以後不要動不動就給追影宮送來密信,我便謝天謝地了。”
“水好甜。”沈千凌皺眉,“你放糖了?”
“嗯。”秦少宇點頭。
“太甜了,去幫我到杯濃茶。”沈千凌覺得牙都疼。
“……乖,就喝這個。”秦少宇哄他。
“但是我想喝茶,沒味道的白水也行。”沈千凌皺眉,“這個完全就是糖漿。”
秦少宇:……
“罷了,也不是什麼大事,沒必要瞞着。”沈千楓在一邊道,“不是水甜,是你的舌頭不靈光。”
“嗯?”沈千凌一愣。
“病還沒完全好,所以纔會吃什麼都是甜的。”沈千楓道,“若是一直不解毒,味覺便會由甜變苦,由苦變酸,直到最後送命。”
“咳咳。”沈千凌被水嗆到。
秦少宇一邊幫他拍背,一邊瞪沈千楓,“到底會不會說話。”
“實話實說而已,凌兒膽子也沒那麼小。”沈千楓道,“況且過兩天就沒事了。”
“你們怎麼會知道如此清楚?”沈千凌不解。
“按照衆人的病症,小瑾翻一本古醫術查到的。”沈千楓道,“七十多年前在東北爆發過一次,當時死了不少人。由於疫情是先讓人失去味覺,吃什麼都如同嚼蠟,所以又叫蠟舌症。”
“東北?”沈千凌皺眉,“那便真是周珏所爲了,當真不是什麼好玩意。”
晚些時候,慕寒夜也帶着黃大仙來了渡劫寺,進門就找葉瑾。
“七絕王內力高強,應當不懼這次瘟疫纔是。”沈千楓安慰。
“我自然不怕,但我家阿黃怕啊。”慕寒夜道,“我叫他脫光了衣服與我互通內力,他又不肯。”
黃大仙一張臉頓時由白變黑由紫變青,十分五顏六色。顯然他也沒想到慕寒夜居然會如此無恥——兩個人私下說說也就算了,當衆嚎出來算怎麼回事!更何況周圍還有不少和尚!
“我內力也不弱。”黃大仙有氣無力。
“阿黃莫要鬧。”慕寒夜正色握住他的手,“放心,就算是與沈盟主決戰三天三夜,本王也定然會將解藥替你拿到。”
沈千楓:……
這與我有何關係?
“沈,盟,主。”慕寒夜目光堅毅。
“我帶你去找小瑾。”沈千楓完全不想陪他演戲、
慕寒夜眼神無比失望,邊走邊對黃大仙道,“你可以假裝方纔我已與沈盟主大戰三百回合,如今身受重傷——”
那我就謝天謝地了。黃大仙在心裡接完下半句,完全不想理他。
慕寒夜嘆氣,“阿黃真是鐵石心腸。”
“外頭情況如何?”爲了不聽他繼續唱戲,沈千楓主動找了個話題。
慕寒夜鏗鏘道,“波詭雲譎。”
沈千楓:……
“外面已經亂成一片。”幸而黃大仙也不想陪他演,於是道,“百姓都在說瘟疫之事,那兩具無頭屍也被傳得神乎其乎。像是有人精心策劃過,否則一天時間之內,流言不會有如此大的規模。”
“城門已經封鎖,監察都督鄭大人不日便會率領軍隊趕來紫崖城,配合御林軍進行搜查。”沈千楓道,“七絕王住在外頭也好,城內有任何風吹草動,也能與我們通個氣。”
慕寒夜若有所思。
“七絕王?”沈千楓叫。
慕寒夜沒什麼反應。
“七絕王!”沈千楓在他面前晃晃手。
慕寒夜還是沒什麼反應。
黃大仙實在看不過眼,於是道,“喂!”
慕寒夜眼中恢復神采,少女般虔誠握住雙手,“阿黃叫我何事?”
沈千楓:……
黃大仙再次很想撿一塊磚拍他的臉。
“咦,你們怎麼來了。”葉瑾正在院子裡收拾藥材,“我還打算晚些派人送藥過去。”
“我放心不下。”慕寒夜道,“阿黃向來身子孱弱,若是此番——”
“咳咳!”實在不想讓他繼續再說下去,黃大仙大聲咳嗽。
慕寒夜立刻倒吸一口冷氣,“莫非阿黃已經身染重疾?”
黃大仙還沒來得及說話,慕寒夜便又迅速握住他的雙手,深情無比道,“就算阿黃病得再重,本王也一定會不棄不離。”
黃大仙眼前發黑,實在不想再看到他,自顧自一起葉瑾進了內室。”
“七絕王真是愛好奇特。”沈千楓揉揉太陽穴。
“這是人生樂趣。”慕寒夜嘴角一彎,再無方纔輕浮模樣。
“也是障眼之法。”沈千楓笑笑,“七絕王不單單武功高強謀略過人,演戲更是一把好手。”
“沒辦法。”慕寒夜挑眉,“我無意招惹楚皇,楚皇卻未必信得過我,萬般無奈之下,也只有主動示弱。”
“何必將自己說得如此委屈。”沈千楓搖頭,“我看七絕王倒是樂在其中。”
慕寒夜欣然默認——這個法子對付楚淵好不好用暫且不說,但對付黃大仙,是真心出奇好用啊。最起碼他現在已經被自己磨得沒了脾氣,偶爾被吃豆腐也不再悲憤欲絕,甚至天冷睡得迷迷糊糊,半夜還會主動抱住自己,簡直就是天大的進步!
衝着這一點,慕寒夜就覺得自己演戲演得很值當!所以便愈發甘之若飴,恨不得搭個臺子演情聖,與十里八鄉的百姓一起分享喜悅。若是慕家先祖地下有知,估計會被氣活過來。
“阿黃!”慕寒夜調整了一下情緒,大步衝進屋。
“他沒事。”葉瑾站起來,“連藥都不用吃。”
“爲何?”慕寒夜驚怒,“那本王要如何親自喂藥?”
黃大仙扶額。
“先前我還不肯定瘟疫是否與周珏有關。”葉瑾道,“不過現在倒是能肯定九成九,這次定然又是他在暗中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