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伊稚斜上位,自然也需要提拔一批自己昔日的親信來擔當大任,一者是形勢需要,伊稚斜不培養一個絕對效忠自己的班底,就無法有效控制一個偌大的匈奴;二者,也是用人之道,自己上了位,自然得給昔日跟着自己混的人一些實質性的好處,讓所有人看到希望,那日後還有誰願意跟着自己鞍前馬後??
丹狼有勇有謀不假,但同時也是個心狠手辣的,這從他今日的佈局就可以看得出來。?
“漢軍只出動了三千人,我們該如何區處?”丹狼身後,有萬夫長開口詢問。?
丹狼沒有理會這個說話的萬夫長,而是繼續問那個哨騎:“看清楚漢軍的旗幟了?”?
“看清了,打得是‘秦’字旗,應該是秦城的驃騎營。”哨騎軍士回答道。?
“秦城,驃騎營?”丹狼冷笑一聲,冷笑中還有些興奮,“秦城不去雁門迎戰公主,倒是跑到這兒來了?有趣,有趣。”?
“秦城之前擔任過上谷郡守,大概是這個原因,他纔會領兵走上谷。”哨騎軍士說道。?
啪!?
毫無預兆的,丹狼一揚手中的馬鞭,直接在開口說話的哨騎軍士臉上留下一道血痕,看着惶恐不解的軍士,丹狼冷瑟瑟道:“本王沒有叫你說話的時候,你最好管好你的嘴!”?
“......是。”軍士一手捂着滲血的臉,怯生生看了丹狼一眼,低下頭去。?
但爲丹狼這個突然的動作同時心驚的還有方纔那個擅自開口說話的萬夫長,在丹狼的威壓之下,他低了低頭,暗自爲自己方纔的多話懊悔起來。?
“你以爲本王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麼?還需要你來提醒?”丹狼的臉上掛着高傲和不滿的神色,眼神冷得厲害,還帶着一些不被理解的憤怒。有些人被旁人不經意小看了總是會很生氣,這在一般人看來或許沒有道理,但是正如丹狼此時心裡所想的那樣,爲什麼這些人喜歡自作聰明卻偏偏不能想到自己就比他們要聰明得多??
說完這句話,丹狼回頭看了先前說話的那個萬夫長一眼,道:“你方纔問,我們該如何區處,是吧?”?
“.......是,是。”因爲心虛,萬夫長的聲音有些低,唯恐丹狼的鞭子落到自己臉上,疼痛倒還事小,被當衆賞了鞭子丟了面子事大。?
不曾想丹狼卻隨意笑了笑,還顯得有幾分親和,但是聲音卻顯得格外-陰森道:“本來本王是想給漢軍在臨死前一個‘飽餐’的機會,既然漢軍不領情,那便罷了。驃騎營,秦城,本王早就想見識見識了。他們不也是兩萬人麼?正好,我們也是兩萬人,既然如此,那就不需要什麼戰術了,直接對陣吧,看看到底誰更能打一些。”?
說罷,丹狼不給衆人再說話的機會,對身邊的傳令兵道:“傳本王號令,全軍出擊,正面迎戰!”?
“得令!”?
......?
二十里之外,馬大山和樂毅率領的三千驃騎鐵騎正在於三千匈奴騎兵酣戰,雖然驃騎營優勢明顯,匈奴騎兵戰陣已經完全混亂,但是那些匈奴騎兵並沒有退卻的打算,反而是一副死拼到底的架勢,領兵的將軍更是對手下軍士的傷亡視而不見,一個勁兒的招呼迎敵。?
小河將四周低緩的山巒分成三塊,在中間這塊偌大的平地上,驃騎營衆將士迎來了他們入北軍之後的第一場勝仗。雖然只有三千人,但卻是一個不錯的開頭。?
“將軍,有些詭異。”一直在觀察戰場形勢的柳木,驅馬上前兩步,對身前靜立不語的秦城低聲說道。?
“有何詭異?”秦城問道,神情平淡,似乎不以爲意。?
柳木並沒有因爲秦城沒有流露出任何表情的表情而不忿,通常秦城這幅模樣就是已經胸有成竹,只是要聽自己的意見作爲佐證。?
“以三千騎兵面對兩萬騎兵,卻沒有絲毫要退卻的跡象;以三千對陣三千,大敗卻仍舊死戰。在這樣的環境下,沒有道理。”柳木說出自己的看法,然後看着秦城,等着他給出答案,肯定的或者否定的。?
“那你以爲應該是怎樣纔會如此?”秦城扭頭問道。?
“兩種可能。”柳木沒有作任何思想便道,“一者,拖延時間,爲不可知的力量贏得戰機;二者,這支隊伍紀律十分嚴明,且有更高的統帥在附近,卻沒有下達撤退的命令。”說罷,又問道:“將軍以爲如何?”?
“我以爲,”秦城微微一笑,“讓衆將士準備戰鬥吧!”?
......?
一陣號角聲突兀響起,來自不同的方位,恰好在秦城左右前方的兩個和緩的山道中間。?
令旗揮動,卻是被秦城早早安放在兩個山道口的哨騎在示意。柳木看了看兩邊的令旗,沉聲道:“左前山道,騎兵六千。右前山道,騎兵六千。”?
“左軍,左前山道,迎敵!”?
“右軍,右前山道,迎敵!”?
秦城果斷喝令,乾脆利落。?
兩聲應諾在身後響起,隨即,山甲領人奔向右前山道,李敢領人奔向左前山道。?
整個肅立的驃騎營方陣,如同雄鷹緩緩展開翅膀,然後又將只幫分離了出去。同樣的一萬兩千人,秦城自帶三千騎兵還留在原地。?
在驃騎營軍陣飛出兩翼之後,山道中終於也出現了白色的騎兵身影。?
就在這時,秦城身後有哨騎來報:“報!將軍,後方三十里沒有發現匈奴騎兵蹤影!”?
“再探。”秦城道。?
“諾!”?
“後方不可能會有人,他們根本就沒有機會在後方埋伏,來三面夾擊。”雖是推測,柳木卻說的極爲肯定。?
“小心些總是好的。”秦城淡然道。?
彼時,中央馬大山和樂毅帶領的三千驃騎鐵騎已經快要結束戰鬥。?
“傳令,若是匈奴騎兵後撤進小鎮,馬大山和樂毅不用追擊,堵住小鎮城門即可。”秦城令道。?
“諾!”?
“將軍擔心小鎮內有詐?”柳木沉聲問道,臉色又嚴肅了幾分。?
“這麼大個小鎮,要是沒點表示,我倒還有些奇怪了。”秦城說的很平常。?
大軍開戰,兩個主將就在一旁若無其事的談論戰情,完全沒有身臨戰場者應有的的激動或者壓抑。?
“小心些總是好的。”柳木淡淡笑道。?
“記住這句話,古往今來的兵法便通了一半。”秦城不無笑意道,這話卻是對身後的秦慶之說的。?
“將軍,那另外一半是什麼?”秦慶之好奇道。?
“另外一半......便是膽大妄爲。”柳木笑道,有些倚老賣老的得意。?
“你若真是記住了這兩點,”秦城笑着補充,“對兵法你可就真是一竅不通了。”?
“爲何?”秦慶之詫異。?
“兵法精髓可就在方纔這幾句話裡面了,你好生體會吧。”柳木正經道。?
“......”秦慶之。?
“別想這些沒用的,兵法都是在戰場上打出來的,尋章摘句,只會誤人誤己。”秦城的目光看向前方,“好生看着!”?
秦慶之擡頭看去,卻見山甲和李敢已經和匈奴騎兵殺在了一起。?
一大戰場,三分平地。?
如此正面對戰,便沒有任何投機取巧的餘地,所有的兵法韜略在這一刻都失去了作用,戰鬥,說到底拼的就是人,是士卒。在這場戰鬥中,誰的士卒戰力更強悍,誰的戰陣訓練更嚴整,便是勝利的唯一關鍵。?
與中間打馬大山和樂毅不同,兩邊的山甲和李敢迎上出山道的匈奴騎兵,用的是最原始的方陣,六千軍士,一排兩百騎,分爲三十排,直接與匈奴騎兵發生了對撞。軍士們揮動手中的兵刃交錯而過,便完成了一次衝殺。一次衝殺未殺完,便是第二次,第二次衝殺未完,或者繼續第三次,以至一方潰敗,或者軍士縱馬飛馳、自由奔戰。?
正當兩翼征戰激烈之時,小鎮中突生變故。在馬大山和樂毅還未將匈奴騎兵趕入城中時,便從城中衝出一大羣白袍飛揚的匈奴騎兵,迎着馬大山和樂毅率領的三千鐵騎便衝了過來。?
“小鎮中果然有伏兵!”柳木並不吃驚,向秦城請令道:“將軍,是否出擊?”?
“都跑去迎敵了,拿什麼應付後面的突然情況?”秦城冷冷道,看着眼前戰場的眸子十分冷靜,“若是但就騎兵,小鎮中藏不了多少,這些人馬大山和樂毅足夠應付了。”?
“那我等就這麼一直幹看着?”有新入營的騎兵校尉頗爲不滿道。?
“拖出去,杖二十。”秦城頭也不回,也不看是誰在說話,冷冷道。?
“諾!”秦慶之對秦城的軍令自然絕對服從,也不問爲什麼,轉頭就走。?
“若他敢再多說一個字,便就此免職!”秦城的聲音沉着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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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過了這兩天,過了這兩天就恢復兩更,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