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當下便阻止道:“小小姐想要玩什麼。”
他想着,不能再讓她給小姐添麻煩了。
“那你會什麼呢?或者能陪我玩什麼呢,反正是不會無聊的那種。”她問道。
會什麼,他當然只會……舞刀弄劍了。
可是小女子們都不喜歡這樣的刀啊劍的吧,肯定會覺得更加的無趣的。
“說呀,你會什麼呢?”她再次追問道。
“我只會……”驀地即墨想起,或許輕功她會感到熟悉。
於是便表演給她看,立即腳尖輕點,來回在各個樹間輕來輕回的,好不肆意。
但年年只是稍稍扁了扁嘴,嘀咕道:“這有什麼好看的,我們那多的是會這個的。”
即墨險些栽倒了下去。
“屬下還會舞劍。”他道。
但果然在意料之中的,少女的臉更加耷拉下去了。
可他真的不會其他的了。
“唉,果然,我還是該去找我的弦哥哥去玩兒的。”年年嘆氣道。
這時,丫鬟阿俏將合須帶了過來,拉着他就往兩人這邊走。
“幹什麼呢。”他小聲道。
“去看看他們做什麼。”阿俏咬牙切齒道。
年年剛好要走呢,恰巧就碰到了她。
“小小姐這是要去哪裡呀?”她笑眯眯道。
她嘟囔着嘴,她可是很記仇的,方纔那位美人姐姐身邊的丫鬟,可兇了。
於是小小的年年壓根就不想理會她,還朝着她扮了個鬼臉。
媽呀,阿俏氣的直翻眼,今日就和她槓上了吧。
“小小姐還是不要去尋王侯大人了。以免打攪大人與我家大小姐恩愛。”她一臉得意洋洋的放出話對她道。
合須示意她少說點。
年年背對着她,心中很是生氣,轉身對着她道:“你不要胡說八道。弦哥哥他只愛年兒一人的,他沒有喜歡的女子,你怎麼能這樣說呢。”
丫鬟阿俏“你,我”個半天,快要氣昏。
合須見勢,可不能讓這小小姐去打攪主子,不然自己可慘啦。
“小小姐且慢。”他忙上前道。
但年年是鐵定了心的要過去瞧瞧。
這廂,君無弦正在案牘前,與懷中的人兒一併看着手頭的公文。
“這些,我都看不太明白。”姜瑾忽的道。
只聽得一陣清越笑聲,他溫聲道:“姜兒自是看不懂了。”
“我還想着,如果能看懂一些,便能爲你分擔一些了。不若你一人面對這些,着實辛苦。”她將心中所想道了出來。 wωw●тt kΛn●CO
君無弦定睛,微微鬆開手上的公文,凝視着她。
姜瑾察覺到他在瞧着自己,便微微偏頭,詢問他道:“怎麼了,爲何要這樣看着我?我面上是沾了什麼麼?”
他只是溫潤的緩緩搖頭。
“那你倒是怪了,看我做什麼,好似沒瞧過一樣。”她不由得好笑道。
他微微湊近過去,她心頭一跳。
於是便下意識的閉上了眼,就在快要觸碰到那片柔軟之時,忽的外頭一聲,“弦哥哥!”
驚的她瞬時從他身上起開,站在一旁微理了理碎髮。
真是……嚇死個人了。
這小小姐怎的來的這樣突然。
君無弦只是嘴角噙笑的寵溺看着身旁慌亂的人兒。
“弦哥哥,你同這位美人姐姐在做什麼呢?”年年才踏進門檻裡,方纔一幕不知有沒有看到。
他只是淡淡的將案牘上理了理,說道:“在談一些事。你不去同他們玩,跑來本候這裡做什麼?”
“弦哥哥,你是嫌棄年年了嘛。我只是想來看看你,同美人姐姐都說了些什麼呢。而且他們又不好玩兒,不能陪年年開心的玩。我就只好來找弦哥哥啦。”她說着,還硬是從姜瑾與君無弦之間,將兩人擠開,橫在了中間。
她微微有些踉蹌,沒反應過來,再看,這小姑娘便拉上了袖子。
“弦哥哥,還是你最好玩兒了。”年年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
君無弦面色微沉,道:“不許胡鬧。”
姜瑾的鳳眸平斂,沒有什麼波瀾。
小孩子,只是小孩子罷了,不要同她計較,不要同她計較,她不懂事的。
她在心中暗暗催眠自己道。
“姜兒,坐。”他面色溫和道。
她頷首,尋了個座位自行坐了下來,將茶水放至火爐旁溫了一溫。
年年立即鼓了鼓腮幫子,心中不平道:“弦哥哥還未讓年年坐呢。”
而且,他爲何要喚美人姐姐姜兒?這樣親暱的叫法,她心中真的好不痛快!
君無弦對於這小女子,當真有些無奈,但知她自來天性如此,也並非刻意,便由她去了。
“年年,也坐罷。”他言完,便將公務整理了理。
她卻搬個椅子坐在了他的身邊,還緊緊的挨着她,手拉着他的衣袖,下巴磕在他的手臂上。
“弦哥哥,你怎麼不處理公務了呀?是不是看年年來了,所以你想陪陪我呢?”她毫不羞恥道。
姜瑾只是靜靜的看着,微抿了口茶水,不斷的平斂自己的情緒。
在心中默默道:是小孩子,是小孩子,不要吃小孩子的醋,她不懂事。
“美人姐姐,你怎麼不說話了呀?”她忽的放開手,坐直詢問她道。
她也並非,不想言話。
只是這種場景,要她怎麼說。
“年年小姐,同王侯的關係,看起來甚好。”
言完,她就在內心暗暗道:不是這樣的,她明明不是想說這句話的,但偏偏就給說出來了。
君無弦聞言輕笑,嘴角的弧度愈加愈好看。
年年得意道:“那是當然啦。當年在邊疆的時候,我就認識弦哥哥啦。”
姜瑾微一思忖,這個當年應該就是,去年罷。
那時候,她還不認得他。
確實,這位小小姐比她認識他,要來的更早些。
“弦哥哥你說是不是呀。”她討好的對他甜笑着道。
但君無弦並未迴應。
年年便識趣的沒再問了。
姜瑾微微瞧了瞧外頭的天色,他便也瞧着她。
“時候不早了,我……”
“留下來用完晚膳,再回去吧。”他溫聲道。
“是啊是啊,美人姐姐。你回去的話指不定府裡都用晚膳了,就留下來一起吃吧。”年年甜甜的笑着,看起來很是純真。
她想起了公主,也有好些日子未進宮裡去了,她想必也很忙吧,要照顧太后。
宮中自那日宮變之後,好似所有人都開始變得忙碌了起來。
似乎至始至終只有自己沒有變而已,又或者,她也變了許多。
“好。”姜瑾答應。
合須與丫鬟阿俏在門外偷偷聽了許久,這才放下心來。
阿俏拉着他離開,到了一處,道:“這小小姐是打哪兒來的,到底同王侯大人什麼關係啊。爲什麼要這樣粘着大人,她什麼時候才能走啊?”
面對她這樣噼裡啪啦的一通,他也想說什麼時候這位小祖宗才能離開府邸。
“說過了,是大人的一箇舊相識,來西謨辦事。不放心他這個寶貝小女兒,就暫且放在我們府裡了。這什麼時候走,應該就等着那位大人辦好事吧,唉。”他說着,還嘆着氣。
“你有什麼好嘆氣的。”阿俏翻了翻眼。
“你是不知道了,那位小祖宗成天都不帶歇停了,問這問那的,我還得時時跟着她。”他埋怨道。
“得了吧。不過,我說真的,你得幫我們家大小姐看這些。可不能讓那小小姐有機會……”她言到一辦,便下意識的瞧了瞧後背,而後壓低聲音道:“一切都看你的了!”
合須抿嘴,想翻白眼。和着自己就是一臥底了。
“哎呀你這個樣子是怎麼回事嘛,到底幫不幫啦,不幫就算了。”阿俏嘟囔着嘴轉身氣悶。
自己喜歡的人,無論如何都得包容啊。
於是他只好道:“你就放心吧。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給你監視着。”
“好,你答應我的。記得有什麼事情就暗暗書信給我。”丫鬟阿俏賊兮兮的笑道。
爲了自家大小姐與王侯大人的和睦感情,她也是很努力了。
合須見她如此,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
就說府裡來了個小小姐,要大亂,還真應了他的話。
“美人姐姐,你府邸在哪兒呀?我有空就過去玩玩可好。”年年滿是新奇的模樣。
姜瑾微微蹙眉,若是讓她去了府邸,就要雞飛狗跳了。
但出於禮儀,也不好拒絕,她便道:“將軍府。小小姐若得空,便來罷。”
“好哇好哇,一定來一定來!”她嘻笑着。
“年年。”君無弦淡淡喚道。
她便死皮賴臉的又扒拉到他的身上,甜着笑容道:“弦哥哥,怎麼啦。”
姜瑾心中有些不快。
他這時候起身,她便鬆開了手,疑問的望着他。
“姜兒,茶涼了。”他溫溫道,已經習慣了的將她手中的杯茶默默放在火爐旁溫熱。
“勞煩王侯了。”她擡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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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無弦的手一頓,就曉得她有情緒了。
於是他便將合須喚了進來。
“大人有何事。”當着這小小姐的面前,他也不好說主子了,不然像是爲主子辦事的似的。
“年年,去洗浴罷,洗好了便來正廳用晚膳。我同姜小姐,還有話要說。”他開口道。
“有什麼話,是不能當着年兒的面說的嗎?”她感覺自己就和個外人一樣,而且她很不喜歡弦哥哥和別的女子單獨相處,還是這樣美的女子,她很不放心。
合須來到她面前,恭候道:“小小姐請隨我來。”
她眼中似有不樂意,就這樣看着她的弦哥哥。
“哥哥變了。你們大人,都是這樣。”言罷,便頭也不回的,帶着惱怒的走了。
姜瑾這時候道:“是阿瑾來的不是時候了。今日一來王侯府上,卻惹的小小姐生氣,看來我是不應該來的。這廂便回去了,就不叨擾了。”
她帶着點點的不悅起身,喚阿俏進來,把披風拿過來。
“姜兒……”君無弦微微吐氣,又感無奈。
他示意合須出去,後者便順便將門給帶上了。
“姜兒,若是爲了年年一事,大可不必如此。她只是個未長大的孩兒。”他緩緩從身後將她摟進懷裡,低聲在她耳邊道。
姜瑾道:“你看不出來麼,她甚是喜你。”
君無弦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在她如玉的脖頸處低低道:“那又如何。本候的心,早在姜兒身上了。你也知道的。”
她微微抿脣,道:“她應該不待見我了。如此,還要出現在她面前做什麼。惹的她惱怒傷心。”
只是一個小女子,她也不想傷害到她。
還是等她什麼時候離開府上了,她再什麼時候來吧,避避嫌。
“年年一慣如此。姜兒又何須同她計較。”君無弦低語道。
姜瑾被他所勸服,便緩緩轉過身,對他道:“說到底,還是因爲我的緣故。”
“此事,本候會處理的。”他的眼眸如深潭水一般平靜。
丫鬟阿俏聽到那小小姐跑了,當下便瞧瞧跟了過去,看她究竟是不是真的生氣了,還是假裝演給王侯大人和小姐看的。
合須帶着年年去房中,命人打水過來伺候其沐浴,但是她卻任性的不想洗。
阿俏在門外偷偷看着,不禁翻了翻眼,沒見過這麼任性的。就拿公主說吧,同樣的性子,公主殿下可比她好多了。
年年一副任性無動於衷的模樣可把合須折騰的頭疼。
他索性道:“小小姐沐浴完便來正廳用晚膳吧,大人同姜大小姐等着呢。”
她一聽到姜大小姐這幾個字,這脾氣就又來了。
“弦哥哥之前對年兒很好的,也很疼我。現在怎的多了個美人姐姐,就不理睬我了。”她坐在牀榻上一邊說一邊還覺得委屈至極。
丫鬟阿俏也不想在外頭偷聽了,直接走了進來,禮了禮道:“打擾了小小姐。是這樣的,我們家大小姐同王侯大人可是兩情相悅的,而且他們二人還有婚約在身。小小姐若真是爲了王侯大人好,還是不要再任性了吧。”
合須可無奈了,她怎麼又進來說事兒了。
他爲了避免矛盾,拼命的對着她使着眼色。
“你眼睛抽了嗎,我說的可都是實話的呀。”阿俏不滿道。
年年面色有些灰白,聽到她所說有些不可置信。
不會吧……不會吧……不,她不能接受,不能接受。
明明弦哥哥只是她一人的啊,爲什麼他回來西謨,就什麼都變了。
嗚嗚嗚,他再也不是她一個人的哥哥了。
他的心裡,有了別的女子了。
年年很是難過,但她年紀還小,不懂得什麼心痛,只是覺得好難受好難受。
她很喜歡弦哥哥的,本以爲,自己只要來西謨尋他,見到他就很好了。
也沒有想的太多,更不會想到他還有喜歡的女子這樣的事情。
而且那姐姐,生得極好看,比自己好看許多許多。
弦哥哥同她站在一塊,也是最般配的。但是年年就是覺得,好難過哦。
就好似一種,按照那軍中小卒說的話就是,植了多年的樹被人砍了一般心傷。
年年現在可謂是體會到那種感覺了。
她本以爲像弦哥哥那樣的男子,應是不會有喜歡的人兒了,畢竟他這樣的出色優秀,她那會兒也想不到這世間有什麼樣的女子可以與之相配。
“小小姐……”合須遲疑的開口。
丫鬟阿俏言完便禮退道:“小小姐見諒,奴婢說話就是這樣直,這廂退下了。”
“下去吧,下去吧,我想一人好好靜靜……”年年扁着嘴,似要哭一般。
唉,可真是個小祖宗喲,造了什麼孽喲。
合須搖了搖頭將房門給帶上。
見到人出去了,年年纔開始放聲大哭,撲倒被褥裡頭,“弦哥哥有歡喜的女子了,弦哥哥竟有歡喜的女子了,嗚嗚嗚。”
心頭不知是什麼滋味,只知百感交集,不知其中哪一味。
口中只反反覆覆的唸叨這麼一句話,心頭彷彿被什麼給塞住了一樣。
“你怎的能同小小姐說這樣的話,惹她心傷呢,她還小着呢,懂些啥呢。”合須聽着哭聲一邊走在廊上,一邊嘀咕着道。
“好啊你,你既然敢指責我了。我下次,再也不理你了。就算來府上,我也不要同你說半句話!”阿俏覺得自己可委屈了,明明只是把實話說出來罷了。
難不成所有人都要遷就着這位小祖宗?
這樣的話,小姐不能說,王侯大人也不能言,只有她可以道出。
她可以替他們道出來此話,讓那位小小姐變通過來。
有錯嗎?有錯嗎?阿俏氣鼓鼓的絲毫不理會合須。
“話是沒錯了,但你說的方式有點不對。”他小聲道。
“那你會說,你自己怎麼不說。和着我一說,你就這樣言我。”她“哼”了一聲。
“好啦我的好阿俏,別生氣了。我也是爲你着想不是,你想萬一那小小姐一個沒想想開的,悶個好幾日,大人問起來了,可不就是你惹的麼。介時你家小姐就要說你了。”合須悄悄提醒着她道。
丫鬟阿俏靜下來聽他所說的話,好像真有那麼一點的道理。
這萬一那小小姐跑去王侯大人面前告狀,說自己給惹的,那她不就完啦。
唉,真真是這個小小姐,可真是個祖宗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