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輕輕在副駕駛氣得都恨不得喊停下車了，偏生人家男女朋友秀恩愛，她也只有酸溜溜的在一邊聽着……倒是突然想起了自己呆了耳機，立刻打開手機插上耳機放起了音樂。
蘇宛其實沒有睡好，興致勃勃的看了一會窗外的風景，眼睛也乏了，順手就拉過慕時方，枕着他的肩頭睡着了。
慕時方偏頭一看，不止是蘇宛，連莫輕輕都呼吸平穩，想來也是睡着了——誰叫她昨晚激動興奮了一晚上，都沒怎麼睡覺呢！
沒有了莫輕輕和蘇宛的鬥嘴，王叔也在認真的開車，車裡一時就只能聽到空調的聲音。
“程雲楠。”慕時方輕聲的開口，“有些事情我想問你一下。”
正靠在窗戶玻璃上看着窗外的程雲楠有些詫異的回過頭：“問我？”不過他馬上就醒悟了過來，“你是想問關於蘇宛的事情？”
“不然你以爲我還想要問什麼？”慕時方淡淡的看着他，“難道是你跟那輛黑色奔馳汽車的主人的事情嗎？不好意思，我不感興趣。”
程雲楠的表情一下子就有些不自然起來，帶着一些小尷尬和一些警惕：“你說，你到底想要問什麼？”
“你跟蘇宛，認識多少年了？”
“蘇宛十七歲到A市，她剛到這裡半年，我就認識她了。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頂着一頭貞子一樣的長髮來剪頭髮。”程雲楠聳了聳肩，“之後就認識了，然後我工作的店裡的那些傢伙一慫恿，我也覺得蘇宛這個人其實還不錯，所以就追求她了。”
“然後半個月之後你們就分手了。”慕時方一臉的淡然。
“原來你知道啊！”程雲楠怪異的看着他，“我還準備給你來個突然的打擊的。”
“蘇宛跟我說過。”
程雲楠撇撇嘴：“她還真是的，誰會把自己以前的感情經歷告訴現任男朋友啊！”
“然後呢？”慕時方懶得跟他閒扯。
“蘇宛跟我分手的時候，說的是她太忙，沒有時間陪我，所以分手。”程雲楠聳了聳肩，“我其實並不在乎這些。只是我也只懂啊，蘇宛其實並不喜歡我，又覺得總是接受我給她買的那些東西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我也同意了分手。不過分手之後我倒是發現，蘇宛這種人，做好朋友遠遠比做女朋友要好得多。然後沒過幾天，蔥蔥和小雅就來了。”
“她們倆是一起來的？”慕時方略微有些詫異。
“是啊，蘇宛離家出走之後，誰都沒有通知，包括蔥蔥和小雅，她們是從蘇宛的媽媽哪裡得知了蘇宛離家出走的事情和蘇宛現在的所在地，才一路跟了過來。”程雲楠微微一笑，“我還記得，當時我和蘇宛正在一家小飯店裡吃中午飯，飯店裡放着足球比賽的重播，然後蘇宛的電話就響了。不到五分鐘，蔥蔥和小雅就出現了，然後……揍了蘇宛一頓。”
慕時方的嘴角也是一翹。從蘇宛的態度，就可以知道她跟柳露琮和蔡小雅之間的感情一定很深厚，所以柳露琮和蔡小雅千辛萬苦的找到了蘇宛，揍她一頓也稀鬆平常。
“之後這三個女孩子就住在了一起，蘇宛仍舊是在畫畫；蔥蔥一邊找着工作一邊寫着小說；小雅比起她們倆來說是比較踏實，雖然跟着蔥蔥也換過幾次工作，後來總算也穩定了。”程雲楠一臉的感嘆，“我所知道的蘇宛的事情，大都是這三個女孩子喝醉酒了說出來的……那個時候我倒是蠻喜歡問東問西的，所以總會在她們酒醒了之後刨根問底，後來蘇宛煩了，就把她的事情全都告訴我了。”
慕時方若有所思：“她們喝醉了，你又怎麼會知道她們說了什麼話？”
“喂！重點不在這裡好不好！你不是想要知道蘇宛的過去嗎？”程雲楠一臉的鬱悶，“那是因爲她們時常喝多了之後就給我打電話要我去付錢！”
想到這裡，程雲楠還覺得有些憤憤不平：“雖然我經常也會跟着他們一起去喝酒，但是她們三個跟瘋子一樣……不說！都幾年前的事情了！”
“蘇宛爲什麼會離家出走？”慕時方總歸還是對這個事情比較關心。
“因爲沒有考上大學！”程雲楠一臉的悲慼，“然後蘇宛的爸爸很生氣，就打了蘇宛，所以蘇宛一氣之下就離家出走了。”
慕時方又想到了蘇宛關於初吻的那一番言論。
異性的第一個親吻叫初吻，而慕時方當時就問了蘇宛“難道你爹沒有吻過你”這樣的話，但是蘇宛當時沉默了。
“蘇宛的爸爸，是不是跟她的關係不怎麼好？”
程雲楠沉默了一下，纔開口：“蘇宛的媽媽是未婚生子，她不知道她的爸爸是誰，她現在的爸爸，不過是她的繼父而已。”
慕時方心頭微震，忍不住又看了一看安靜的靠在他身上睡着的蘇宛一眼。
這個看起來傻乎乎，實質上卻又堅強無比的女孩子，身上到底經歷了什麼？
“蘇宛一直都在努力的追求自己的夢想，不管是在事業上還是婚姻上。”程雲楠聳了聳肩，“所以當知道蘇宛交了男朋友之後，我真的很詫異。我想，你自己也應該知道——她想要嫁的人，可不是你。”
“我知道。”慕時方的表情很淡然，“但是你覺得，我會讓她嫁給別人？”
程雲楠不由得憐憫的看了蘇宛一眼：“被你喜歡，對蘇宛來說也不知道是福是禍。但是我想，你應該會對蘇宛很好的吧！”
“這是自然。”
“我其實並不想蘇宛去追逐那個她根本就追逐不上的人，就算是追逐上了，也註定了要受傷害的。”程雲楠的表情有些黯淡，“所謂的豪門，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好的，而且蘇宛想要嫁的人，也未必就如她眼睛所看到的。”
“我不會阻止她。”慕時方輕輕的撫摸着蘇宛的頭髮，“我甚至還會幫她。我讓她自己一點一點的看清，一點一點的知道，她想要嫁的人到底是什麼人——這樣總比她雖然嫁給了我，可是心裡卻總是心心念唸的掛念着別人要好。”
“可是慕時方。”程雲楠忍不住開口，“你不要這麼殘忍。蘇宛未必是真心喜歡他的！”
“這個我自然知道。”慕時方嘴角一翹，“蘇宛到底喜歡的是誰，她自己可能不知道，可是我絕對是知道的。”
程雲楠住了嘴。在他看來，慕時方和另外一個男人一樣，是絕對強大的。這樣的人，若是真心真意的喜歡上了一個人，是絕對不容她逃離的。就算她不喜歡他，他也要一點一點的把她誘入自己的陷阱。
“不過，我倒是很在意你的存在。”慕時方很坦率的看着程雲楠，“因爲你是蘇宛曾經的男朋友，所以我很在意。”
程雲楠哭笑不得：“我跟蘇宛現在只是好朋友！好朋友！”
慕時方沒有理他，只是自顧自的開口：“爲了證明你現在的確是對蘇宛沒有別的想法，我還是想要問問你跟那個黑色奔馳的主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程雲楠滿頭的黑線——雖然全都被紅髮遮住了：“你不是說了不感興趣嗎？”
“我對你的事情完全不感興趣。”慕時方嘴角一勾，“你要知道，我現在只是在確定我的敵人的數目而已。如果你不介意被我當多敵人肅清的話，那你也可以選擇保持沉默。”
程雲楠白了他一眼，又看向了窗外，猶豫了半天，才慢慢的開口：“我和那個人，是不可能的。”
慕時方的嘴角又是一勾：“我知道了，你果然做不成我的敵人。”
程雲楠有些詫異的回過頭：“我明明說的是不可能。”
“你自己的語氣你沒有注意到嗎？”慕時方微一聳肩，“你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有些悵然，有些難受，所以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很苦澀。”
程雲楠的表情怪異了起來：“你是學語言心理學的嗎？”他又嘆了口氣，“也許是有些苦澀，但是也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那個人，我並不喜歡。”
“蘇宛現在也絕對不會承認是喜歡我的。”看着蘇宛的睡顏，慕時方的嘴角浮現出了一絲寵溺，“所以說你們這種人，就是傻乎乎的，有的時候，根本分不清自己到底喜歡的是什麼，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那種感情是不是喜歡。”
“我分得清！”程雲楠想要大聲的辯駁，但是見兩個女孩子都睡了，也只能憋屈的壓低了聲音，一時倒顯得有些心虛了。
“我在跟蘇宛認識不到兩天，我就認定了蘇宛是我這輩子都要守護的人。你呢？”慕時方斜了他一眼，“我都看到你跟那個黑色奔馳的主人接觸兩次了。可是你到現在還分不清吧！”
“我能分清！”程雲楠很固執，“可是有很多東西，很多很多，那些都是可以影響到我的。我沒有辦法像你跟蘇宛這樣，純淨的，互相喜歡的，甚至完全都可以不用在乎別的任何的一切。可是我不行……我們要在乎的東西，都太多……”
“你們？”慕時方若有所思，“原來，沒有確定自己的感情的人，不止你，還有對方。”
程雲楠沉默了。好半天，他才慢慢的開口：“那個人，冷血，無情。並非是沒有確定自己的感情，那個人早就確定了，我們，是沒有你跟蘇宛這樣的感情的。我跟那個人，從一開始，就是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