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幾個夫人聽了倒是對沈月容豎起了大拇指,他們是沒有權利不讓自家夫君納妾,也不敢,畢竟會被人詬病,要麼說母夜叉,要麼說妒婦,反正都不好聽。
如果惹了夫家不悅,名聲又不好,說休就休了,所以納妾這事,雖然隨處可見,但也是正室忍耐出來的,並非心甘情願。
再說了,她們成親的時候可沒有這麼好的嫁衣,要是家裡納妾買這麼漂亮的嫁衣,她們的臉往哪裡擱。
“咯咯,不給妾做嫁衣,開門做生意哪有這個道理,給足夠的錢,只怕你還搶着做呢。”說話的是李尚的貴妾,因爲家裡正室向來不管這些人情的事情,今日便是她來的,自發來的。
現在李柔也出嫁了,她兒子也漸大了,就算正室不死,爲了兒子,李尚也要給她擡個平妻的,所以在外頭是嘚瑟的很,聽到沈月容的話,作爲在場唯一的妾,還是比家裡正室過的還好的妾,她自然嗤之以鼻了。
呂家表妹輕輕跟沈月容說了一嘴此人的身份,沈月容差點笑出聲來。
“原來是李家二姨娘呀,也難怪你有這種想法了,你們老爺不就是因爲什麼錢都賺,沒有仁義道德可言,這才落到如今的下場嗎?”
“有李老爺的前車之鑑在,我可不敢胡來,以後一定恪守本分,好好做生意,只賺該賺的錢。”
就是,李府不就是因爲不要臉被揭穿了,這生意才做不下去的嘛?李家真是什麼錢都賺,便也這樣看別人了。
衆人紛紛偷笑,更有囂張一些的直接笑出聲來,李家二姨娘的面色十分的難看。
時灃倒是對沈月容有了新的看法,也難怪有人懟沈月容,剛纔還把沈月容護成眼珠子的顧景淮居然沒有第一時間站出來,感情這是個會炸毛的老虎,而不是什麼溫順的小貓咪啊。
李家二姨娘遭了恥笑便氣吼吼的指着沈月容說道:“街面上都在說你不能生育,顧知府要納妾,難道你還敢阻攔不成?哼,看不起妾又如何,等顧知府的妾生了兒子,一個妾依然能騎在你的脖子上!”
二姨娘就是這樣起來的,想當初她不過是個窮苦人家的閨女,飯都吃不飽,被李尚給看上了,一朝進門也是戰戰兢兢,尤其生了女兒後也是不受待見的。
但是自從她生了兒子,李府的長子,那地位可就是風生水起了,就是正房也不敢欺辱她,往往還要被她給欺辱了去,反正李尚看在兒子的面子上,也都會原諒她,給她們最好的用度。
沈月容笑得大聲:“喏,知府不就在這裡,你問問他不就知道了。”
二姨娘這會兒纔有些慌張,她纔看見在時灃身後的顧景淮。
時灃也是個大高個,甚至因爲家裡是武夫出身,體格要更健壯一些,若說顧景淮是個精壯的豹子,那時灃便是一頭龐大的大水牛了,足夠擋住衆人的視線。
時灃也一副看熱鬧的表情,這顧景淮以前是不願意成親,也不願意跟女子親近,現在娶了媳婦兒,再納個妾也沒什麼的吧。
顧景淮依然冷着一張臉,只是淡淡一句:“本官這一輩子的眼光都用在娶妻上了,納妾自認沒什麼好眼光了,怕納到你這樣不知羞恥愛嚼舌根的人回來,還是算了。”
“撲。”
“皮。”
各種各樣隱忍的憋笑聲稀稀拉拉的傳出來,沈月容笑的肆無忌憚,那些一向笑不露齒的貴女跟夫人們也忍不住了,紛紛拿着帕子捂嘴偷笑。
顧景淮沒有直接說他不納妾的原因,因爲解釋起來麻煩,還不一定讓人信服,大家也只會當他是害怕沈月容罷了,到時候反而坐實了沈月容悍妻的形象。
而他這話裡話外誇了自己一遍,又誇了沈月容一遍,最後再罵了李府二姨娘一遍,連帶着那些嚼舌根的人也提點了一下,效果自然是很好的。
二姨娘羞紅了臉,繼而氣憤不已,反正自家已經跟顧知府交惡了,知府也不是個公報私仇的,她一個是氣急了,一個也是因爲沒有忌憚。
“顧夫人,這是你們家事,我才懶得管,但是你不能這樣羞辱我們做妾的,我們也是人。這富貴人家的妾,只怕出身都比你這個泥腿子要高呢。”
現在才說懶得管,剛纔不還是咄咄逼人嗎?
顧景淮默默的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在大庭廣衆打一個女人,他也相信沈月容那嘴皮子絕對不會讓這個什麼貴妾得便宜的。
羞辱,何來羞辱?
沈月容也真是倒了黴了,她不過就是噎了時灃一句罷了,真是無妄之災,不過想來這李家本來就沒打算放過她,既然李柔很少露面,那就當拿這個自己送上門的二姨娘開個刀。
“你這話說的,我要不是泥腿子能遇到那個種菜高手嗎?你們冬日裡能有菜吃嗎?泥腿子怎麼了?但你有句話可就錯了,我可不是什麼泥腿子出身,我現在就還是個泥腿子,我的沫爾莊園供給的菜你們哪家沒吃過?李府,我記得也沒少吃吧?”
沈月容順水推舟,把她的出身跟那個高手聯繫起來,這樣懷疑的人也自然少了,畢竟現在青州的人可都知道沈月容是泥腿子,瞞是瞞不住的,沈月容也沒打算瞞,就當李柔幫忙了。
有這個身份在,往後在種植上再出點什麼新鮮事,也就不會那麼引人猜測了。
衆人本以爲沈月容會否認,沒想到沈月容這樣坦蕩,她們倒覺得自己剛纔有點小人之心了,不禁有些臉紅。
畢竟沈月容說的在理,他們的衣食住行,哪怕生意場上那些事情,多多少少都離不開糧食蔬菜,憑什麼看不起泥腿子呢?
黃浦的夫人還有幾個跟沈月容有生意往來的也都幫她說話。
“就是,往上數三代誰家不是泥腿子?泥腿子招你惹你了?”
“是啊,也難怪顧夫人的莊子種的菜那麼好,這自己有經驗,還有高手就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