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楞着做什麼?趕緊走啊!”
那車上的公子十分霸道的打斷了小年輕的話,一點也不聽解釋,直接便讓車伕繼續趕路了。
小年輕盯着消失在拐角的馬車,表情十分的哭笑不得。
他一步一步的走到街邊,隨意找個塊乾淨地方坐下,查看着自己的傷勢。
“少夫人,這公子好囂張啊。”寶珠都有點路見不平的意思了。
沈月容剛纔也想上前說理,卻看出了端倪,她搖頭笑着說:“囂張是有些,但不是公子,是個女子。”
“啊?”寶珠有些不敢相信,那公子樣貌很一般的,要是個女子,只怕得是個醜的了,而且開頭閉口老子、滾的,哪有個女人樣。
沈月容倒是覺得挺有意思,要是有機會再遇到這個女子,倒是想看看她到底是什麼人。
“走吧,那位年輕小哥傷着了,帶他去藥鋪吧。”
沈月容自認爲不是什麼大善人,但是也做不到袖手旁觀,尤其這男子雖然看着十分可憐,但臉上依然有一股讀書人的氣質,而且剛纔那反應倒不像是個沒骨氣的人,倒是引起了她的興趣。
沈月容和寶珠給買了點吃食,還送他去了最近的藥鋪上藥。
年輕小哥千恩萬謝:“在下方誌晨,京城趕考路過此地,唉,盤纏用完了,便落魄成這樣了,我絕對沒有尋死,也沒有訛錢,真是多謝夫人出手相救,不知道是哪個府上的,日後若有機會,一定相報。”
他剛纔本來也能躲開那個馬車,但是餓極了,有些走不動道,便被馬車颳倒了,偏偏那公子霸道的可怕,一點也不聽他的話,只把他當個要尋死訛錢之徒了。
沈月容倒覺得自己真沒看錯人,果然是個讀書人,居然還是進京趕考的。
“方公子不用客氣,我是青州知府顧景淮的夫人,今日也算有緣分,你先養傷,回頭我便差人送你進京趕考。”
沈月容是想着送佛送到西,而且這方誌晨看着倒是有些文人骨氣。
方誌晨卻搖頭:“原來是知府夫人,真是失禮了,多謝你的好意,但是不用了,你做的已經夠多了,我這不是已經有銀兩了嗎?”
方誌晨苦笑着,伸出手掌,上面是剛纔那車上的公子給的十兩銀子。
寶珠一看到銀子就氣:“那人那麼囂張,你還用他的錢做什麼?我看你就得當場砸回去,給她腦袋上也砸個包出來纔好呢。”
方誌晨搖頭說道:“那公子雖然囂張了一些,但應該也不是壞人,不然也不會給我銀兩了,估計是看我落魄才這樣的。”
沈月容撲呲一笑,贊同的點頭:“方公子說的有道理,我看那人倒不是真的那麼囂張,只是表達方式奇特罷了,她若真的是那無理之人,只怕打你一頓再走都是可能的,又怎麼會給錢。”
那人分明是把自己的善心掩藏在鋒利刻薄的語言下,施恩也這麼霸道,還給人打出個包來,好在方誌晨不是個傻的,不然只怕要記恨上了,不過看那女子的心性,只怕就算被記恨上她也沒在怕的。
方誌晨點頭,沒想到沈月容也看出來了,他繼而又嘆氣:“就是那人也不告訴我名號便走了,我 日後就是想砸回銀兩,只怕也沒機會了。”
沈月容看他還能開玩笑,也知道他的傷沒什麼大事:“方公子,這也不怪那人,那應該是個女扮男裝的姑娘,她既然這副打扮,想必是有原因的,自然不可能自報家門了。而且我想來,她並沒有打算讓你報答什麼的。”
沈月容真是覺得剛纔那女子彆扭的可愛,做好事做成這樣也是沒誰了,越想越覺得她性子彆扭,卻偏偏可愛的緊。
方誌晨苦笑道:“居然是個女子?那自然不可能輕易自報名號了,看來是沒有機會報答了,想來她也確實沒有想過我的報答,我這落魄樣子,她那富貴模樣,就算知道了,估計人家也看不上我的報答。”
本就落魄的他,因爲摔倒受傷,衣裳是又破又髒,都快趕上乞丐了,方誌晨想來只有自己努力活出個人樣,也算不枉費剛纔那位小姐的一片苦心了。
沈月容又跟他說了幾句話留下醫藥費和一些銀兩便離去了。
方誌晨包紮完傷口,便拿着銀子和吃食購置了些物品,繼續前行的路,他一定要活出個人樣來。
府衙。
“你來做什麼?”顧景淮冷冰冰的聲音飄出來,彷彿面前站着的不是什麼故人,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物。
站在不遠處的女子雙手環胸插在腋下,冷冷的看了他一樣,同樣冷冰冰的說道:“你當我願意來,要不是我哥非讓我給你送信,我才懶的來見你!”
光是見面那女子便覺得要窒息了,這顧景淮的氣息多少年都變不了,依然跟座冰山一樣,她又不是個傻的,還非要來自討沒趣。
也不知道自家哥哥那樣熱情似火愛玩鬧的脾氣,怎麼就能跟顧景淮成爲好朋友,還非要她來送信,千叮嚀萬囑咐說是十分重要,一定要親自來。
那女子把一封信重重摔在書桌上,朝天翻了個大白眼子,一副生氣的模樣。
“信送到了,你還不走?”顧景淮眼皮都沒擡,便開始趕人走了。
“你,你什麼意思,我辛苦送信來你還真把我當信使了啊,連個謝都不會說!”那女子氣勢洶洶,彷彿要吃人。
她是信了她哥的話,安頓好便馬不停蹄的來送信,當真以爲是有急事的。
顧景淮陡然站了起來,氣勢壓人,依舊冷冰冰的說道:“是你哥把你當信使,可不是我。”
“你,你!”
那女子氣結,從小到大就被顧景淮欺負,真是氣人,但是偏偏她嘴笨,武功還沒顧景淮高,只能被欺負。
她氣的鞭子一甩,把一張無辜的板凳打的粉碎,這才稍微出了點氣,不然只怕要被憋死了。
“呸,聽我哥說你成親了?哪個女人這樣倒黴,居然嫁給你這個冰坨子,真是倒十八輩子的大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