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家的婦人便提出:“會不會是自己摔了?唉,都怪我,他平日裡愛喝兩口小酒,經常夜不歸宿的我也就沒在意,我要是早點發現,說不定就不會死了,以後我們娘倆可怎麼活呦!”
說完,就已經泣不成聲,哭的十分傷心,讓在場的人都十分的動容,最後仵作看屍體看來看去,也覺得是摔倒被地面重擊,然後致死。
可是顧景淮當時卻發現了疑點,這好好的在自家廚房,豈是那麼容易摔死的,而查過之後,當晚王家確實沒有外人在,只有他們夫婦二人,跟一個小孩,而家裡也沒有任何可疑的兇器,廚房更是沒有任何能讓人絆倒的存在,這到底是怎麼摔倒的呢?
顧景淮看了一眼漸漸入戲的沈月容,故意說道:“深更半夜,在自家莫名其妙的摔倒,並且連句叫喊都沒有,這明顯不像正常的事情,所以當時就有人提出會不會是有惡鬼 作祟。”
沈月容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心都跟着提了起來。
顧景淮緩緩靠近沈月容:“大家說他可能是半夜去廚房喝水,被惡鬼纏上然後被扯了腳才摔倒的,你說,他當時是被抓到左腳,還是右腳啊。”
說着便伸手抓住了沈月容的腳,沈月容一聲尖叫響徹天空,顧景淮不知道沈月容會嚇成這樣,趕緊用手覆上她的嘴,讓她漸漸安定下來。
“你這丫頭,還以爲你是個膽大的,怎麼這就嚇成這樣了。”
沈月容也覺得失態了,但是她並不只是因爲那個案子,而是加上顧景淮這樣肆無忌憚的拉着她的腳,她也是受驚很大的。
她裝作什麼也沒發生,接着問道:“那後來呢?到底是怎麼摔倒的?”
顧景淮沒想到沈月容還惦記着案子,但是這會兒他也不敢嚇唬沈月容了。
“不是摔死的,是被那婦人打死的,只是兇器你一定沒想到是什麼。”
這個案子之所以讓顧景淮記憶深刻,就是因爲那出乎意料的兇器。
沈月容起了興致,胡亂猜測起來:“既然你們第一時間沒找到兇器那肯定不是刀錘之類的,廚房裡還能有啥?桌椅板凳?飯勺?鐵鍋?難道還能是包子?”
顧景淮臉都黑了,沒了得意的神色,嘴角抽 動了一下。
沈月容一臉的不可思議,雙手捂嘴驚訝萬分的說道:“難道真的是包子?”
顧景淮點頭:“那會兒還冷,她就是用家裡凍硬的包子包在衣服裡,然後使了全勁砸在那男子的後腦勺,導致那男子摔倒,又受到了二次重擊,然後那婦人把包子熱了,當早餐吃了,所以就沒有找到兇器,若不是最後盤查的時候她自己崩潰說了出來,這案子可懸了。”
我去,這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包子還真能當兇器!
沈月容接着問道:“那婦人爲什麼要殺他?”
“那男子愛喝酒,喝醉了酒回家打人,婦人一直忍耐,直到孩子漸漸長大,每次上來攔着卻一起捱打,那婦人就忍不下去了,但是男子又不願意合離,再加上舍不得孩子,於是便精心策劃了這場殺人案。”
這婦人雖然殺了人,但要說起來也是太慘了,實屬被逼無奈。
這裡的女人無非就這麼幾個出路,要麼嫁人爲婦,要麼賣身爲奴爲娼,或者削髮爲尼,幾乎沒有旁的出路了,所以這裡的人才會把女子的婚嫁看的那麼重視,不也都是被逼的嗎?
如果成親後過的不好,合離善有活路,如果被休,連孃家都不會輕易接受被休的女人回家,畢竟這可不僅僅是會被人說兩句閒話的事情,可是會影響家裡男丁的婚嫁,也不利於家裡的和睦。
沈月容瞬間只覺得自己是幸運的,靠自己在這社會有了一席之地,不用在鄉下隨便嫁人,最後還嫁給了自己中意的男子。
顧景淮看沈月容臉色變來變去,卻遲遲沒有說話,便一把攬了過來:“怎麼了?嚇着你了?”
沈月容搖頭:“我哪那麼容易嚇着,就是感慨這婦人也實屬不易,明明是那男子的錯誤,她只是求個合離好能活下去罷了,爲何都求不到,最後被逼殺人,實在不公平,而且孩子失了雙親,只怕日子不好過的。”
顧景淮猜測了一下沈月容的臉色,再加上這幾句話明白了個大概。
她的世界裡男女均可提出合離,不像這裡不管女方同意不同意,只要男方不願意,女的都無法全身而退,只能等着被休,或者被拖死,這種情況,他的人生中也並不少見。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對你,不會讓你產生離開的想法,如果你有哪裡不滿,可以告訴我。”
他始終不願意說出若有一日 你鐵了心要離開,我便放你走,他怕自己到時候做不到這麼幹脆,只能低聲安慰着沈月容的心。
沈月容看氣氛有些凝重,就玩笑般的說道:“我又不傻,我如果真的要走我纔不會告訴你,肯定偷偷摸摸的走呀。”
“你敢!”顧景淮又湊了上去,兩人嬉鬧成一團。
轉天,沈月容難得沒睡懶覺,早起去了滿堂香,吩咐了周掌櫃一番。
“今天菜肉販送貨來,你就把之前的賬都給結了,告訴他們以後不用送了,太貴了。”
這,即使漲價了還是比市面上散買要便宜的,這小姐是什麼意思,周掌櫃十分的疑惑。
沈月容接着說道:“你先按我說的做,別的話不用多跟他們說,他們不管說什麼軟話,你只管聽着不要應聲。”
周成看沈月容氣定神閒,就沒有多問,按着吩咐去做了,結果商販們都要炸了。
“我們漲價漲的也不多,這縣城就兩個大菜場,你可以去問問,我們並不過分啊,怎麼說不要我們送,就不要我們送了。”
“就是啊,你們不會是想坐地還價吧?還價就還價,也不用終止合作呀。”
周成按着沈月容吩咐,讓他們說個夠,他就是淡淡笑着,不做過多的迴應,毅然決然的給他們結了帳,送他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