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林風二人對視一眼,沉重的點頭,打起了十分的精神。
等沈月容睡醒,已經日上三竿。
寶珠寶翠都知道沈月容前天沒睡,所以都沒有吵醒她。
沈月容不記得顧景淮幾時離開,又不能貿貿然去問寶珠寶翠,只是突然想到昨天忘記把荷包給他了。
她洗漱完畢去了酒樓,今天比昨天明顯又冷了不少,酒樓裡倒是暖和,一進去就一股子熱氣襲來。
“周掌櫃,鴨腸賣的可好?”
周正彎腰回覆:“小姐的心思可真妙,這鴨腸每天都不夠賣的,但是清理麻煩,我也沒敢上太多的貨,不然後廚的大娘不夠時間幹別的。”
這倒是,清洗實在費功夫,不過不夠賣也挺好,畢竟物以稀爲貴。
沈月容說道:“恩,不夠賣纔好呢,廚房照常操作就是了,不用增加他們的負擔。”
“是,小姐。”
周正是越來越看不懂沈月容的心思,但是生意一直很好,最近還經常因爲沒位置,不少人沒吃上,這足以說明小姐頭腦好使,說的話自然是有道理的。
天氣轉涼,不僅僅是蔬菜少了,瓜果也少了。
本來在這種年代,可食用的瓜果就很限,一到冬天,就更是稀有,原先是有個果盤可以點的,現在也沒有了。
沈月容看着客人們吃着,自己心裡也盤算着,突然看到了一個熟人。
那不是一品堂的掌櫃嗎?怎麼來我們這裡吃飯了?
一品堂也是嘉禾縣的大酒樓,沈月容之前跟顧景淮一起去過,雖然比不上望海樓,但每天也是門庭若市,生意火爆,這掌櫃的自然是忙的不得了,居然有時間來自己這裡吃火鍋。
而且跟他同來的那個中年男人,眼眸陰翳,看起來面色油膩,發黃,圓胖的五官配上細長的眼眸,這一看就是常年沾染油煙的人。
再看他吃火鍋,一點一點的仔細品嚐,着重於蘸料,不似平常吃飯,卻更像是廚師比賽中的評委在嘗菜,那細細咀嚼的樣子,實在可疑的很。
沈月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想來這人應該是一品堂的廚師,被掌櫃的帶着來偷師學藝了。
這碗蘸料材料頗多,一般人還真不一定能知道里面都有什麼。
但是對於大廚師敏 感的舌頭來說,想來就算不能全知道,也能猜個八 九不離十,沈月容早就猜到有這樣的一天,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真是樹大招風,生意太好也是一種罪過。
沈月容直接落落大方的上前打招呼:“呦,這不是一品堂的劉掌櫃嗎?你們東家近來可好?我前陣子去商會還遇見他呢。”
劉掌櫃被人直接喊出身份,瞬間變了臉,但是自家酒樓生意這麼好,來來往往人那麼多,想來知道也是正常的。
他趕緊站了起來,笑着說道:“我們東家很好,勞煩姑娘掛念了。”
沈月容看着劉掌櫃突變的臉色,也知道自己剛纔是猜中了。
她笑着問道:“劉掌櫃對於我們這裡的火鍋可喜歡?你們酒樓的飯菜,我可是喜歡的很呢。”
劉掌櫃被沈月容猛的一問,趕緊說道:“好好,姑娘的火鍋店現在是聞名嘉禾縣,這不,我得空了就趕緊帶着朋友來嚐嚐。”
沈月容看了依然坐在桌子上紋絲不動的廚子一眼,猜想這男子這麼淡定,想必是見過大世面的,應該是一品堂主廚無疑了,真是夠下功夫的,主廚都來了。
沈月容對着廚子似笑非笑的說道:“這位,想必是一品堂的主廚吧?我這火鍋店連個廚子都沒有,今日能得到你指點一二,我也是賺到了,不知道您覺得我這火鍋味道如何?”
二人心頭一驚,劉掌櫃在前頭幹活,被認出來倒不算什麼稀奇的,這主廚都在後頭,鮮少露面,她又是怎麼知道的?
這沈姑娘果然跟東家說的一樣,是個心思通透之人,都怪自己輕視她了,這才大喇喇的就來了,早知道自己就不來了,換個小二陪着都好。
要說這沈姑娘真是個奇女子,不然怎麼會是第一個進商會的女子,又能想出開火鍋店這種奇妙點子來,即使開在這種不繁華的街道,生意也能這麼好。
主廚身份被點破了,也不好端着,站起身客氣的說道:“在下一品堂主廚,鄙姓王,不過今日休息,我們就是私下來吃飯而已,您這酒樓門庭若市,比我們生意都要好了,我哪敢指點。”
好啊,這個李旺,都在一個商會裡,平日裡開會遇見都是一副笑臉,上次開業他還跟着劉茂一起來了,沒想到居然會在背後給我插刀子。
他要是自己大大方方的來問,我倒是敬他是一條漢子,居然偷偷摸摸的派主廚來摸底,雖說無商不奸,但這真的是猥瑣了些。
沈月容心裡腹誹,面色卻依然笑着,只是皮笑肉不笑而已:“既然如此我就不多打擾二人了,一會兒給你們送兩個菜,可不要跟我客氣,回去一定記得幫我給你們東家帶聲好。”
周圍的幾桌客人紛紛指指點點,小聲的議論着。
“這不會是來偷師的吧?”
“肯定啊,不然一品堂什麼飯菜沒有,至於大老遠跑這裡吃飯嗎?”
“就是,還是掌櫃的跟主廚一起來,不過一品堂的羊鍋子,還真不如這火鍋。”
……
兩人都被當衆戳破了身份,哪還好意思再吃下去,但是立馬就走又顯得自己做賊心虛,只好坐下了又吃了一些,根本就食不知味,然後匆匆結賬走人。
周正問道:“小姐,這都怪我,我初來乍到的,都不認識他們,這纔沒發現。”
酒樓就那麼些,掌櫃的們一般也都是從跑堂做起,所以基本都互相認識,而周正的身份特殊,跟他們就一點也認識,連個眼熟都沒有。
沈月容把手裡的炸花生米扔進了嘴裡,拍了拍手說道:“沒事,我們生意越好,這種事就越是避免不了,來者是客,只要給錢,儘管進來就是了。他們就算學走一二,也學不走精髓,再說我拿些菜色,他們能學的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