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
劉繇只覺得手腳冰涼,眼前一黑,差點又暈了過去。
“正禮公~~~”吳景忙上前兩步,扶住了劉繇,安慰道:“正禮公,身體要緊~~身體要緊啊……”
過了半晌,劉繇幽幽醒轉,一種從未有過的悲傷失落涌滿了他的心頭,自從得到朝廷的詔令,上任揚州刺史以來,他和哥哥兗州刺史劉岱二人,皆爲地方上的重臣,兄弟二人的名聲一時無兩。
劉繇也憋着一股勁想要做出一番業績來,讓自己治下的揚州百姓擁戴、風調雨順、富足寧安。值此紛紛亂世,在他內心深處,也隱藏着一種欲藉此良機而稱霸一方的慾望,只是他從未對別人說過,在衆人的心目中,劉繇還是一個頗具德望的世家族人、皇室遠親,一個頗有清廉之氣的揚州刺史。
想不到表面平靜的揚州卻是暗藏危機,朝廷庸闇,董卓弄權,各郡太守均擁兵自重,他這個揚州刺史也就是個擺設而已,丹陽太守吳景也是在利用他來抵禦周瑜的進攻,對此,劉繇這麼個飽經世故的人怎麼會看不清楚?
最令他想不到的是,廬江太守周瑜打着爲從父正位的旗號,以下犯上,大舉進犯丹陽郡,其人用兵神鬼莫測,靡下皆是猛將精兵,雖然人數不算多,卻是真正的精銳之師。無論是偏師襲佔涇縣、黟縣、歙縣、蕪湖,還是藉助風向變化大破張英於當利口,大敗樊能、於糜於橫江津,包括攻佔牛渚要塞,周瑜的軍隊展示了強大的戰鬥力。而自己和吳景的軍隊雖然人數衆多,卻屢戰屢敗,仗打到如今的地步,除非出現奇蹟,否則敗局已定。
“唉……”劉繇重重地嘆了口氣,他已經完全沒有了初到揚州時的那番豪情壯志,甚至有一層薄薄的霧氣矇住了他的雙眼。劉繇使勁地眨巴了幾下眼睛,以免被人看出他此刻的脆弱,片刻之後,劉繇低聲對吳景說道:“吳大人,如今我們外無強援,兵無鬥志,丹陽的重鎮皆被攻陷,死守着這座孤城,也不是個辦法啊~~”
吳景急道:“正禮公別灰心啊,我們可以派快馬去九江郡、豫章郡、會稽郡、吳郡去求援啊。”
劉繇眼中閃過幾絲失望之色,他思索了一會,低聲說道:“讓我們分析一下。九江地處廬江東北,要繞道徐州才能過江,離我們這裡太遠,再說太守周昴和我們也不是一條心的。會稽太守王朗也許正躲在一旁看我們的笑話,指望他出兵,他頂多派幾千老弱殘兵來裝裝樣子。豫章郡早就一分爲二,諸葛玄佔據着西部,聽命於劉表,朱皓倒是會出兵,可是以他那半個郡的人馬,能打敗周瑜的那羣虎狼之師麼?吳郡就更不提了,嚴白虎佔據了全境,那個本來應在吳郡當太守的許貢還在曲阿城裡呆着呢,嚴白虎是我們的敵人,他哪裡會幫我們呢?”
“呃~~這……”聽了劉繇細緻的分析,吳景有些發愣,嘡目結舌道,“我們~~我們還可以向徐州刺史陶謙求救啊,徐州地廣千里,帶甲數十萬,足以對付周瑜那小子!”
劉繇搖頭苦笑道:“吳大人,你覺得陶謙會爲了救援我們而派兵前來麼?陶謙此人,你們不瞭解,我還是多少了解一些的。他牢牢把持着徐州的軍政大權,如今他已是當仁不讓的徐州之主。且陶謙爲人圓滑,即使是關東聯軍討伐董卓,打着大義的旗號,他也沒有派兵參加,相反他是坐山觀虎鬥,趁機擴張勢力,坐收漁利。此人不簡單啊~~”
“那~~那我們到底該怎麼辦呢?”吳景苦着臉問道。
“嗯~~~”劉繇沉吟半晌,終於下定了決心,語氣頗爲堅定地對吳景說道:“吳大人啊~~如今的秣陵城已是一座孤城,決不可死守下去了,好在我們還有兩萬人馬,我的計劃是趁着敵軍尚未對秣陵城形成合圍,選在深夜突圍而出。”
“離開了秣陵,我們還能去哪裡呢?”吳景脫口問道。
“豫章郡!我們去南昌,集合朱皓的兵馬再圖後事!”劉繇的語氣逐漸地堅定起來。
“這……”吳景內心中非常不情願做這個選擇,畢竟他是丹陽太守,離開了丹陽這塊地方,他可就是個有名無實的太守了,事事需得仰人鼻息,看人眼色,這日子可就難過了。
劉繇見吳景猶豫,心知他不願跟自己去南昌,劉繇也知道自己也勉強不得他,便溫言說道:“吳大人,你若不願和我一起去南昌,你就回宛陵好了,那裡是你的根據地,也還有些人馬,你堅守住宛陵城,待我和朱皓太守合兵一處再來擊敗周瑜,如何?”
吳景聽得此話,突然想起了什麼,急忙命人把方纔報信的那名親兵叫了進來,迫不及待地問道:“可有宛陵城的消息?”
“有~~”,那名親兵吞吞吐吐地說道,“宛陵留守人員剛剛也發來了急報,甘寧所部攻佔了曲阿後,聲勢大振,有很多百姓報名參軍,他如今又率領着主力部隊將宛陵給圍住了。急報上還說~~”
“還說什麼?”吳景一把拎起了那名親兵的衣領,神態頗爲兇惡,生怕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急報上說,敵軍攻勢甚急,宛陵城已危在旦夕,堅守不了兩日。請大人速速派兵來援!”那名親兵急忙回道。
“啊~~”吳景手中一鬆,頹然坐在了地上,雙手抱頭道:“從宛陵快馬送信到秣陵就要一天時間,就算我立刻領兵回去,估計宛陵已經失守了!”
劉繇反過來寬慰吳景道:“吳大人,天無絕人之路,既然宛陵回不去了,不如~~你就和我一起到南昌去吧。周瑜新得這麼大的丹陽郡,短期內也沒有力量去攻打豫章。等我們在豫章站住了腳跟,我會派人向我的大哥兗州刺史劉岱借兵,那時兩軍聯手,把周瑜趕回廬江去,你還是可以繼續當你的丹陽太守啊。”
吳景低頭沉默半晌,方咬牙說道:“我聽正禮公的!周瑜小兒,這個仇我是一定要報的!”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劉繇如此勸說着吳景,同時也在說服自己。
吳景有些擔憂地問道:“我們的家人現在都落在了周瑜的手上,不知周瑜會怎麼樣對待她們?”
“這個不怕,”劉繇的語氣頗爲肯定,“周家也是廬江的大族,世家大族的人做事自然有分寸,周瑜畢竟是一郡之太守,不是山賊、黃巾賊,我想……他會善待她們的,過段時間恐怕他還會派兵將她們給我們送去呢。”
吳景心想:“這是什麼狗屁理論?亂軍之中,誰還會關注這些老弱婦孺的安危?何況又是敵對的人的家屬?這個劉繇,未免也太傻太天真了吧!”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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