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管,咱們就這麼一直等在這嗎?”
薛任邊上的一名士卒終於忍不住了,問出了在場的所有人都想問的問題。
這時候還沒入冬,樹林之中依舊還有許多蚊蟲,一直呆在這裡不懂,着實讓人很難熬啊。
“再等等。”
薛任不甘心的咬着牙說道,自從江宏那日與他說道之後,薛任也開始漸漸地注重起後勤諸事。
他現在雖然還算不明白,但是也知道現在江家堡要供應數千張嘴,壓力不是一般的大,要知道之前江家算上佃戶,滿打滿算加起來也才五百多人,現在翻了好幾倍,也不知道能撐到什麼時候。
若是沒有吃下這一批糧草,開春後,江宏勢必會裁軍減輕糧草的壓力,屆時自己距離自己的將軍夢不知道又會變得多遠。
所以,此戰,勢在必行。
靠着往日裡積攢下來的威望,薛任強行讓衆人在樹林之中又潛伏了一日,依舊沒能等到山越人渡河的消息。
衆人怨聲道載,薛任不甘心的錘了下地面,再強行等下去,軍心不穩,搞不好會出什麼岔子。
還是自家的丹陽兵好啊,薛任不由得懷念起當初自己還在丹陽兵中的軍旅時光,那時候大家能在山林之中潛伏半月之久,還能夠保持戰鬥力。
薛任惡狠狠的回頭掃視一眼,回去之後,說什麼也要好好操練這羣嬌弱的傢伙一番,即使裁軍了,也要把那些自己看中的苗子給練出來。
“MD!撤!”
薛任不甘心的說道,得了軍令,大夥不由而同的長舒了一口氣,終於可以不用待在這個鬼地方了,回堡裡吃饃睡覺它不香嗎?
薛任走在隊伍的最後,走一步便回頭望一眼,期待着山越人得聲音下一秒就出現在河邊,可是終究還是沒能等到。
...........
“艹!!”
江宏啐了一口唾沫,幸虧自己有先見之明,設置了哨騎,不然自己這段時間自己費盡心力收留安頓的百姓,又將淪爲山越人的俘虜,連自己都逃不掉。
堡內所有的男子全部拿上了武器,沒有兵器的,拿了根削尖的木頭,戰戰巍巍的被逼着站上了牆。
江宏望着堡外烏壓壓的一片,不由得嚥了口唾沫,這怕是有數千人吧,這可真是TMDTMADTMD驚喜啊。
馬德有這麼多人不去攻縣城,跑來自己這遊玩,腦子怕是有病。
現在的局勢,壞就壞在薛任將最具戰鬥力的幾百來號人全部帶出去了,現在堡內的不少男丁,但根本就沒上過戰場,他們只是在普通不過的老百姓,依靠他們,江宏覺得自己還不如騎馬跑路算了。
馬德,以前看小說的時候,總覺得江東這麼好的地方,怎麼就沒人去佔呢,現在江宏明白了,誰再說江東是個好地方,自己非一巴掌扇死他不可。
也怨自己,非得讓薛任到外面“捕獵”,老老實實的龜縮在堡內,靜靜地等山越退去再發展不好嗎,自己就非得貪心,順風就浪的毛病怎麼就改不掉呢。
看着牆外黑壓壓的一片,江宏嚥了口唾沫,不會真玩完了吧?
.........
殘陽西下,昏黃的太陽彷彿不甘心一樣,向大地散發着它最後的光芒。
江家堡的土牆已經被鮮血染紅,在黃昏的照耀下,是那麼的奪目燦爛。
今日一戰,對面都還沒開始發力,只是略微試探了一下,自己就快撐不住了。
堡內的男丁傷亡大半,有過戰鬥經驗的男丁拼死頂住第一波攻勢,實在頂不住後,只能讓那些沒有上過戰場的百姓上了,純粹是拿命在堵,能一命換一命都算是賺大了。
江宏不知道,這支歸家的山越人,就是薛任心心念唸的那一支。
本來薛任的預想沒問題,山越人南下勢必會渡過秋浦河,但是他漏算了山越人搶奪的大批物資,沒有足夠的船隻,根本運不過河。
所以這支山越人根本就沒想過要渡河,只要順着秋浦河往上游走,都不用走出陵陽縣境內,就能找到水勢平緩之處渡河。
而江家堡所在的位置,正好就在這支山越人前進的道路上,山越人本想着順手就把滅了的,沒想到這些人居然還有些堅挺。
山越大帥見衆人有些疲了,也不強求,退到陰涼處修整,打算明天給江宏上點強度、來點對抗。
而另一邊,趁着黃昏那一點點微光趕路的薛任等人,遠遠地就瞧見了江家堡附近那一片片的營帳,堂而皇之的就駐紮在鄔堡十里外的地方。
薛任大驚失色,心裡接連叫道,完了完了,完逑了。
連忙趁着夜色潛入河中,偷偷摸到鄔堡牆下,呼喚了幾聲,直到上面冒出了一個人頭,薛任的這顆心才落回地上。
趕緊讓人把自己拉上去,薛任慌慌忙忙的找到了滿臉血污,正在給傷員處理傷口的江宏。
江宏見薛任回來了,頓時一喜,但隨即又黯了下去。
這幾百人回來了又有什麼用呢,外面的山越人足足有數千人,己方加起來現在也不到千人,士氣低落不說,江家堡的牆又矮,三比一的攻城比就算成立,自己也撐不住。
而且自己這邊又沒有那種可以一騎當千,完成奇蹟翻盤的項羽式人物。
“少爺.......”
薛任張了張嘴,喉結涌動了一番,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兩人陷入了沉默,只有傷員痛苦的聲音迴盪在堡中。
“說說外面的狀況吧。”
江宏包紮完傷口,打破了長久的寂靜。
薛任不敢怠慢,詳細的說起了外面的情況。
“也就是說,對方對於夜襲已經有了防備是嗎?”
“少爺,對面畢竟也不是傻子,同樣的招數不會成功兩次的。”
薛任想要打住江宏不切實際的想法,只要這六百多人回來,配合堡內的男丁,說不定能撐到郡裡的丹陽軍擊破山越人,然後支援各縣.............
只是,自家能撐到那個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