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蒙’‘蒙’的粉塵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飄出來的,我屏住呼吸的時候,小鬍子已經拉着我就退到了入口那裡,又跨過幾米長的通道,迅速躲在了旁邊的石壁處,後面的人也一個一個飛快的躥了出來。直到這個時候,我纔看清楚每個人的頭髮上還有衣服上,都沾着一片非常薄的白灰。
“這他孃的是什麼東西!”麻爹馬上就心裡發‘毛’,用袖子使勁擦着身上的這些白灰。
在這種地方,突然就飄落下來的霧‘蒙’‘蒙’的東西會是什麼好東西?我的心裡也很怕,因爲‘露’在袖子外面的手背上也沾着一層。我馬上也去擦,不過皮膚並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細細的察覺一下,這種粉塵不刺‘激’,也沒有特殊的氣味,就好像漂浮在空氣裡的一片灰塵。
“是‘洞’裡積存的灰?”和尚琢磨了半天,說了一句。我們誰也沒答話,因爲確實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只能把它當做灰塵,來安自己的心。
我們‘弄’了點水,把皮膚上的這些‘蒙’塵都沖洗掉。站在入口外面,用手電朝裡面照,飄‘蕩’的粉塵已經非常稀薄了,沒有其它任何異常。粉塵無聲的落地,因爲它們太細微,所以在地面上都未留下什麼明顯的痕跡。
一直到裡面的空間完全恢復平靜的時候,江塵就叫那個夥計進去看看,我們在通道外一直盯着他,看他平安的走了一圈之後,心裡纔算踏實了一些。
而且,到了這個時候,我之前就有過的那個念頭更加清晰。關於六指大‘門’,在以前我就和麻爹分析過,它並不是爲了擋住所有人,至少,不是爲了擋住長着環形六指的人。所以在路修篁‘精’心佈置的塔兒溝這裡,大‘門’好像發生了一點微妙的變化,和之前的雲壇峰還有紅石坳不一樣了。
只是猜測,不過很有可能,我們以暴力手段強行打開大‘門’的同時,一些半機械化裝置就被‘激’活了,發生連鎖反應,導致內部很多地方都處於一種很危險的狀態。因爲有不應該進來的人硬闖進來,違背了建立大‘門’的初衷。
那個夥計在空間裡呆了很久之後,小鬍子才帶着我們開始進去,這一次大家都很小心了,再也不敢‘亂’動什麼東西。不知道爲什麼,頭一次進去的時候,我真的沒有過多的感覺,但是此時此刻,我就覺得心慌,好像身旁那一個個還未完全雕琢成的石像都有一雙‘露’着寒光的眼睛。
這個空間並不是很大,那個夥計被命令到最前面去開路,每到一個新的入口,都會讓他先進去,這明顯是拿人當炮灰,但夥計不敢多說什麼。前後經過了幾個石室,在我看來,這些石室好像是沒有什麼區別的,不過彭博的眼睛漸漸的就亮了,他說,石室有了變化。
具體說,石室之間的變化是在兩旁的壁畫上,彭博最先發現,因爲他對這些東西研究很深,小鬍子他們接着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這些壁畫,是這裡的工匠撤走之後,後來的人添加上去的。”彭博仔細的看了很久,下了這樣一個結論。西夏建築的壁畫,帶有很濃重的獨特風格,比如說今天我們看到的敦煌莫高窟,那就是在西夏攻佔了瓜州和沙洲,控制敦煌地區之後,幾次返修重建的產物。
這種明顯的風格在行家眼裡,很容易就能區分開,所以這裡的壁畫不是原建者留下的東西。壁畫很多,我看不出很具體的東西,不過察覺這似乎是連續‘性’的敘事壁畫,可能承載着許多不爲人知的信息。
我們現在缺乏的就是信息,所以這些壁畫不可能遺漏過去。彭博是主打,馬上開始圍繞着壁畫看。我在凝聚到牆壁上的光線中,就漸漸看到了一個道士的身影。
是路修篁嗎?
我的目光開始‘迷’離了,這個幾百年前的道士每一次出現在視野裡,都會給我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他好像有點‘陰’沉,又有點超然,是芸芸衆生中很特異的一個。
“這肯定和路修篁有關!”彭博看了一會兒,就興奮的回頭對我們說:“應該是從他入道‘門’之後開始的一些重要經歷!”
“之前的沒什麼大用。”小鬍子馬上就說:“找他進入西夏宮廷之後的一些記載。”
“我盡力,但是這個東西要一步一步的看,本來就不是文字‘性’的記載,中間漏掉一部分的話,後面的內容會很晦澀,不好理解。”
壁畫非常多,一連蔓延了整個石室,彭博看了不到五分之一的時候,我們幾個人就感覺鼻子發癢,而且從那些投‘射’出去的光線中,又看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飄灑下來的粉塵。粉塵和前次遇見的一樣,不刺鼻,也沒有怪味,但是看見它飄下來,我們心裡就不舒服。
“怎麼辦?”彭博正看的起勁,而且覺得這些粉塵好像並沒有什麼危害,所以站在壁畫前猶豫。
這時候,我們頭頂就猛然傳來一陣很輕的聲音,這種聲音好像有點似曾耳熟的感覺,但是讓我回想的話卻一時間想不起來。但是小鬍子的臉‘色’馬上微微一變,一把抓住我,就朝後拉。我沒防備,被帶着差點摔一跤。小鬍子卻沒有任何停滯,直接把我拖到了‘門’口。
“快回來!”
還沒等我完全離開,從上方就嘩嘩的落下一串燃燒的火,同時有一股刺鼻的大蒜味飄出來。這一瞬間,我馬上就回想起來了,那種咔咔的聲音曾經在班駝地下聽到過,那是磷火落地是機簧開合聲。
這種火絕對很要命,落到哪裡就頑強的燃燒,而且散發的白煙有毒。裡面的幾個人跟着朝外跑,他們身上都有功夫,動作也很靈敏,連麻爹都跑的飛快,只有那個夥計揹着很重的裝備,動作遲緩了點,又被上空落下的磷火給阻了一下,落在了最後。
我被小鬍子帶到外面,情況就好了些,這裡空氣對流不強,毒煙飄散的很慢。但是我發現這次從上方落下的磷火只有那麼一團,就算落在隊尾那夥計,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江塵,彭博,還有麻爹他們幾乎同時一步跨出來,和尚在那夥計前面。我心裡的念頭還沒落下,石室裡轟的就爆起一大團耀眼的火光,一股熱‘浪’隨着衝擊‘波’般的氣流就蜂擁出來,溫度高的嚇人。這時候我正好回頭在看他們,熱‘浪’‘逼’過來,不由自主就拿胳膊去擋,眼睛也被迫眯成了一條縫。
目光透過眼睛的這條縫,我就看到和尚在石室‘門’口直接像一個麻袋般的被巨大的衝擊力量給甩出來,還留在石室裡的那個夥計被不知道多高的高溫一下子燒成了一個扭曲的火球,非常的慘。緊跟着,小鬍子把我使勁拉到一旁,我的視線離開石室,但是隨即就聽到一聲無法形容的巨響,彷彿有成噸的TNT在身後的石室裡被引爆了。
整個石室象是要被炸裂一般,巨大的衝擊‘波’仍然帶着翻滾的熱‘浪’從入口那裡噴涌,江塵硬把和尚從前面拖過來。這時候我們就像站在一個將要噴發的火山口上,隨着石室在顫動。這種爆炸力度真的非常驚人,如果慢一步,僅憑爆炸的餘‘波’就能把人炸的粉碎。
那個夥計已經完全的消失了,連一塊骨頭都沒有留下。和尚被摔的夠嗆,身上也有部分燒傷,因爲剛纔那股熱‘浪’的溫度實在驚人,如果不是和尚被拋出來,很可能已經被燒成了渣。
我們就窩在另一個石室的一角,動都不敢動。第一聲爆炸造成的‘波’及還沒有完全停止,石室裡轟的又發出一聲爆炸聲,一股劇烈燃燒的火光就從入口呼的鑽出來好幾米遠。我們身處的石室立即就像變成了一個預熱的烤箱。
“那裡來的炸‘藥’!”麻爹抱着頭縮在角落裡,大聲叫着:“是不是那夥計背的炸‘藥’爆炸了!”
“不可能是夥計的炸‘藥’被引爆了!”和尚緊緊咬着牙:“孃的!難道這裡面之前進過人了?”
我非常緊張,和麻爹挨在一起,大口喘着氣,爆炸產生的高溫讓空氣都灼熱起來。這種劇烈的高強度爆炸不可能是路修篁那個時代能夠產生的東西。宋朝的時候雖然已經有火‘藥’,但是火‘藥’根本無法產生這樣大的破壞力和高溫。我也不得不懷疑,這個地方,是不是在之前若干時間段內,進來了人?
但是怎麼可能?我們來到這裡的時候,六指大‘門’是完好無損的,沒有人能夠直接穿過來。
隨着我們之間的叫喊聲,第三次劇烈的爆炸又在石室內響起,這真的沒辦法讓人不懷疑,覺得事先有人在石室裡安放了幾堆炸‘藥’,引起了連鎖的爆炸反應。
“都他孃的進過人了!這裡還能有什麼油水!”麻爹被爆炸聲幾乎震暈了,捂着耳朵閉着眼睛大吼。
“肯定不會進過人!肯定不會!”彭博也被迫捂着耳朵,不管我們聽不聽得見,直接就叫道:“沒有炸‘藥’!是那些粉塵!是粉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