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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燕雲精騎全都進了城,城牆上的季春雷一聲令下,一千多支羽箭攢射而出形成了一隻巨大的拳頭,也不求漫射殺人,只求將城門口封死。頂着突厥人如雨一樣射上來的狼牙箭,娘子軍的士兵們硬是將後面緊追着的狼騎射翻下去一層。
中箭落馬的狼騎好像下鍋的餃子一樣落馬,後面的狼騎追的太狠了接二連三的撞了上來。場面立刻變得混亂不堪,人的哀嚎聲和戰馬的嘶鳴聲混合在一起,聲音中透着一股淒涼絕望。最前面的近百人狼騎都被射翻,後面撞上來的狼騎踏在同袍身體上或是踏在戰馬上摔倒的更是不計其數,但突厥是馬背上的民族,狼騎更是最精銳的騎士,他們很快就恢復了秩序,後面的騎兵繞過前面擁堵之後加速往城門方向衝了過來。
城門太沉重,無論是拉開還是關閉都不是輕易簡單的事,娘子軍的士兵推着厚重的城門試圖關閉,而後面的狼騎已經風一樣捲了過來。城牆上的娘子軍士兵瘋了一樣的發箭,但狼騎的速度太快根本就阻擋不住。眼看着最前面的一個狼騎士兵已經到了城門口,忽然一隻破甲錐從兩扇門的空當中射出去,破甲錐精準的鑽進了那狼騎士兵的脖子,噗的一聲前後貫通。
李慧寧正沙啞着嗓子催促士兵們關門,忽然從燕雲軍中分出一個雄壯的身影,他大喊了一聲閃開,隨即將手裡一個磨盤大小的東西拋了出去,看那東西似乎頗爲沉重,最少也有三五十斤的分量,可卻被那大漢擲出去二十幾米遠落在那些狼騎的前面。
“快關門!”
那大漢喊了一聲隨即衝過去,他的肩膀往城門上一撞,沉重的城門立刻呼的一聲關了回去,娘子軍的士兵們發一聲喊,合力將另一扇城門關閉。早就等在一邊的士兵立刻推下來門擋,咣鐺一聲,城門緊緊的合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城外猛然傳來一聲巨響!
轟的一聲,就連地皮都隨之一震!
關在城門內的娘子軍士兵們沒有看到城外驚心動魄的一幕,但城牆上的守軍卻看了個清清楚楚。隨着城門的關閉,一大團火光驟然在門外炸開,衝過來的幾十個狼騎都被瞬間爆開的火球吞噬了進去,在一聲巨大的轟鳴之後緊跟着就盪出來一股颶風,方圓幾十米之內所有的東西,無論是人是馬都被巨大的火球吞進去炸了個粉身碎骨,後面的狼騎被颶風吹得紛紛跌落,瞬間,爆炸的中心出現了一個土坑,土坑周圍無論是屍體還是碎石塵土全被颶風激盪而出,其中還夾雜着數不清的火星。
就在爆炸之後幾秒鐘內,火球四周數十米內的狼騎士兵紛紛哀嚎着翻倒,不少人捂着臉痛苦的嚎叫着,碎屍和碎屍中夾雜着數不清的鐵釘打傷的人不計其數。城牆上和城門上噼噼啪啪的聲音不絕於耳,也不知道有多少被炸起來的東西撞在上面。
就在城牆上守軍一陣驚懼變得鴉雀無聲的時候,數不清的殘肢斷臂從天空中落了下來,就好像下了一陣碎屍雨一樣,也掉在城牆上不少。
季春雷本來扶着城垛往外看,爆炸一起,就在他愣神的時候手邊忽然一疼,低頭去看,發現一枚鐵釘深深的扎進了城垛裡,激盪起來的碎石打在自己手上劃出一道血口子。
“我-操!”
季春雷罵了一句立刻蹲了下去,看着手背上被碎石劃出來的口子他嚇得不輕。
“他孃的,燕雲騎兵帶來的是什麼鬼東西,老子可就剩下這一隻手了!他孃的要是再給老子廢了難道讓我拿腳丫子摸奶-子麼?”
他大聲罵了一句,或許是因爲激動,本來失血過多而導致慘白的臉色竟然浮現出了一絲酡紅:“親孃她個祖奶奶噢,真他孃的是個好東西,這玩意要是有幾千個,別說十五萬狼騎,草原人全都來了老子還怕個屁!”
剛把肩膀上插着的狼牙箭剜出去的李春年在季春雷身邊跌坐下來,看着肩膀上潺潺流下的血怔怔出神。季春雷回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血,忽然笑了起來:“你他孃的運氣真背!”
頓了一下他有補充了一句:“比老子還背!”
他擡手將李春年肩膀上的半截鐵釘拽了出來,捏在手裡看了看隨即讚歎道:“隔了這麼遠還能傷人,媽的,牛!”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掙扎着站起來快步往城牆下面跑。
而在城外,因爲那一聲巨響,那一大團火球,突厥人似乎真的被嚇住了,後續的狼騎紛紛掉頭就跑,甚至還有人顫抖着跪下來不住的朝天磕頭。他們的嘴裡烏拉烏拉說着草原上的語言,似乎是在乞求長生天的寬恕。
……
……
等城門轟然關閉的那一刻,李慧寧感覺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似的。她扶了一下城牆,下意識的轉頭往燕雲軍精騎那邊看了過去。只這麼片刻的時間,燕雲精騎已經基本完成了整隊,順着街道,騎兵們隊列整齊的站好。
“抱歉,來的稍微晚了些。”
一匹極雄駿的大黑馬緩步到了李慧寧身前,馬背上的黑甲騎士緩緩將被血染紅了的面甲推上去,露出一張俊逸但有些疲憊的笑臉。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親切,讓人看了心中爲之一暖。也不知道爲什麼,李慧寧看到這張並不如何熟悉的臉龐的時候,心裡忽然變得安定下來,之前的慌張和恐懼全都消失不見。
“你確實來的晚了些。”
李慧寧緩緩吸了口氣站直了身子,她將頭頂上的鐵盔摘下來笑了笑說道:“不過不算太遲。”
“你知道的。”
李閒從馬背上躍下來,微笑着說道:“殺人是個體力活,尤其是外面的人一時半會兒又殺不盡。所以慢一點你也應該理解,當然,如果能有一頓熱乎飯菜的話就更好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隊列整齊的燕雲精騎道:“我的人已經不眠不休趕了兩日一夜的路,期間沒下馬。”
李慧寧立刻被這句話震驚了,她下意識的看向那些帶着冰冷殺氣的燕雲精騎士兵,仔細看才發現,那一張張被血塗滿了的臉上在冷傲背後難以隱藏的疲憊,還有嘴角上的裂痕,紅紅的眼睛。這一刻,不止是李慧寧,她手下衆人全都被震驚了。李順和剛剛衝下來的季春雷都變了臉色,心中翻騰着震驚的無以復加。
急行軍兩日一夜不眠不休,還能一口氣殺穿十六七萬突厥狼騎的營地!
外面圍着的不是土雞瓦狗,不是那些毫無戰力的難民,而是號稱天下致銳的突厥狼騎!是稱霸草原多年的最精銳的騎兵!以五千人的疲憊之師,竟然硬生生將三十倍的敵軍狠狠的撕開了一道口子!
季春雷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中翻江倒海一樣難以平靜。
他轉頭看向李慧寧,卻發現她的眼角上已經掛着晶瑩的淚珠。這是季春雷第一次看到李慧寧哭泣,可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發酸的眼角時,發現手指上觸到的地方一片溼潤。第一次,他發現原來被感動而哭不是什麼奢求。
“娘子軍!”
季春雷忽然大喊了一聲,然後猛的站直了身子單臂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刷的一聲,城門附近的所有娘子軍士兵全都肅立,右臂橫於胸前行了莊嚴的軍禮。他們每個人都紅了眼睛,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心裡暖的好像有火在燒一樣。在這個寒冷的冬天,他們感覺到了讓他們震撼而又肅然起敬的溫暖。
“熱水,熱飯菜!”
季春雷擂着自己的胸膛大聲喊着:“還有熱酒!只要城裡有的,全都拿出來爲咱們的兄弟們接風!”
“接風!”
娘子軍的士兵們大聲的喊着,熱淚縱橫。
來的不是他們李家的軍隊,他們面前這個一臉溫和笑意的年輕男子也不是他們李家的人,但他們都知道,這個男人,是他們今生都無法忘懷的人。不只是他,那些身上還在淌着敵人鮮血的黑甲騎兵,都是他們的兄弟,他們的親人!
……
……
說是熱菜熱水熱酒,可這個時候誰也不能開懷暢飲,城外還有十幾萬突厥狼騎,雖然因爲援軍進城突厥人的攻勢暫時停止,但誰也不敢保證趁着天黑突厥人會不會繼續攻城。對於阿史那埃裡佛來說,現在多被堵住一天就等於離死亡又近了一天。之前那聲爆炸帶給了突厥人太大的震撼,有不少突厥人認爲那是長生天降下來的懲罰,但這種恐懼很快就會被死亡的威脅所取代。
阿史那埃裡佛一定會認爲,第一支中原的援兵到了很快第二支就會趕到。他卻不會想到,按照正常的速度李世民的人馬四天前就能殺到葦澤關外。而且在六七天之前,屈突通帶着五萬精兵已經出發開赴葦澤關,至於爲什麼還沒到就不知道了。
“我沒想到你會來。”
夜色中,李慧寧扶着城垛看着城外燈火通明的突厥大營輕聲說道。
李閒灌進嘴裡一口清冷的酒,站在李慧寧身邊笑了笑說道:“我怕啊。”
“怕什麼?”
李慧寧轉頭看着他問道。
“怕來的晚了,突厥人被你殺光了。”
李慧寧笑了笑,搖了搖頭問道:“你喝的還是那種酒頭麼?”
她伸手將酒囊從李閒的手裡拿了過來,自然而然的放進嘴裡喝了一口隨即笑了笑道:“果然不是,是不是你知道我饞了酒,都私藏起來了?”
“都被你喝光了。”
“酒可以不喝,但你應該叫我姐姐。”
“爲什麼?”
“你叫過。”
“那是喝多了,而且我也不記得。”
“那你就再喝多一次。”
李慧寧笑了笑,眼神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