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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便是四弟?”
李世民似乎並沒有因爲李元吉十分不禮貌的話而生氣,他臉上的表情依然溫和而開心,連忙從戰馬上躍下來,快步走到李元吉身前道:“五年前咱們見過一次,看來四弟是不記得了。”
他自己胸口比劃了一下道:“不過這也難怪,那個時候你才這麼高。”
“那次父親帶着咱們去狩獵,你還連弓都拉不開呢。”
李元吉往後退了一步,皺着眉頭說道:“四弟?我是李家的三公子,這是衆所周知的事,而且你說的那事我是一點兒也不知道的,李家上下哪個不知道,我七歲便能開弓射兔子的眼睛?你說的拉不開弓的,是我二哥?”
“二哥?”
李世民表情有些黯然,只是很快又恢復了笑容道:“你說的三弟玄霸?玄霸自幼身子便弱些,我隴西郡老家的時候特意找了些方子,應該對玄霸的病有些用處。”
“哪個要你好心!”
李元吉哼了一聲道:“若不是母親大人逼着我來,我纔不會這大太陽下曬半日等着。李家上上下下,這太原城男女老幼,哪個不知道李家只有三個公子?父親帶兵去雁門關救駕,大哥要打理城大小事務抽不開身,其實我卻知道,他分明也是不想見你罷了。至於二哥玄霸他倒是想來,可惜爬不上馬背。”
他看了李世民一眼道:“二哥的病也不勞你惦記着,父親母親請了不少名醫來,他的身子比起往日來也好了不少,至於你說的什麼偏方,我看也不過是荒野指不定什麼野草呢,有毒沒毒的,誰知道?”
“還有啊,咱們李家規矩禮儀是極講究的,你初來,進了府千萬不要鬧什麼笑話。讓下人們見了,還要說老家來的人一點規矩都沒有。什麼事不懂得,豈不丟了李家的臉面?不管什麼事,你都要學着點。”
他一轉身,揮了揮手道:“走,既然你也到了,我也好對母親大人覆命了。”
說到這裡,李元吉忽然一轉身道:“我倒是要告訴你一件事,母親大人這陣子身子不妥,你不要胡言亂語些什麼,若是惹惱了母親大人,父親回來有你好看的!另外,母親身體不好,見了你也不會開心,性你也不要去行禮了。”
這話的意思明白無比,那就是我無論怎麼樣奚落你,你也別想去母親大人那裡告狀,就算你告狀,母親大人也不會向着你的。你不過是個家遺棄了十幾年的人罷了,將你接回來便是憐憫你,你千萬不要有什麼非分之想。
李元吉看來,這個便宜二哥和自己那些庶出的兄弟姐妹毫無區別。完全不必要有什麼尊重,因爲那些庶出的孩子,和嫡出的孩子相比跟下人也沒有什麼太多的不同。
他輕蔑的看了李世民一眼,隨即轉身上了馬車。
劉弘基看着生氣,可卻不能說些什麼。
李世民略顯尷尬的站那裡,笑容凝固臉上。
劉弘基走到他身邊,想安慰幾句什麼,終究也只是一聲長嘆後:“二公子,咱們走,夫人還等着您呢。”
李世民笑了笑道:“好。”
正說着話,忽然前面幾匹戰馬迅疾的衝了過來。領頭的一人到了城門不遠處飛身下馬,快步走過來,一邊走一邊歉然道:“將手裡的事處理好便立刻趕來,城縱馬已經違背了父親定下的規矩,幸好沒有傷了姓,只是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些,二弟,大哥接的晚了,你千萬莫要生氣。”
李世民擡起頭看去,見一個身材修長,穿一身錦衣,面貌忠厚笑容和藹的青年男子大步朝着自己走了過來。劉弘基臉色一喜,連忙說道:“大公子親自來接您了!”
李建成快步走到李世民身前,先是仔細打量了一下然後親切笑道:“上次見面,二弟還未脫稚氣,如今已經是個英俊魁梧的男子漢了!看你這一身風塵僕僕的,路上肯定也趕的急了?”
他拉着李世民的手就往回走:“莫說是你,我這心裡也是急的不行。奈何府衙裡的瑣事太讓人頭疼,從一清早就開始忙着,好不容易理出個頭緒我便立刻趕來接你,可還是慢了。咱們回府裡去,母親大人估計着也等的心急了呢!”
“大哥”
李世民怔了一下,隨即掙脫開李建成的手,他向後退了一步,然後整理了一下衣衫,神情莊重的行了一個大禮:“小弟世民,見過兄長!”
李建成哈哈一笑道:“自家親兄弟,你哪裡來的那麼多規矩。”
他上前一步拉着李世民手親切道:“雖然你自幼便獨自守護着老家,咱們兄弟間難得見上一面,可你要知道,咱們都是親兄弟,身子裡流淌着的是一樣的血液。所以你千萬不要覺得生分,父親和母親對你其實也是一樣的,你不父親母親身邊所以你不知道,母親每天都會想你,想起你便會心疼的落淚。”
他一邊走一邊說道:“我想你也知道當初父親爲什麼將你送回隴西老家去,龍虎山那道長說你的命格太硬,若是養下來的話會與母親相剋。他勸父親將你送去別人家,不要了你這兒子。可母親無論如何也不同意,寧願自己擔着危險也要留下你。父親無奈纔將你送回老家住着,可你也知道,自從有了你之後母親便身子一直不好”
李世民表情一怔,張了張嘴,卻終究只是一聲苦笑。
李建成見他表情如此,連忙笑道:“你看我,跟你說這些事做什麼。走走走,父親去了雁門關,短時日內怕是趕不回來,昨日弘基兄先派回來的人說你今日便能到了太原,母親昨夜一夜不曾睡好,今天一早便起來等着呢。”
李世民心翻騰,臉上卻逐漸恢復了平靜。
“那咱們趕緊走,莫要讓母親大人等的太過心急。”
他翻身上馬,心卻嘆道,大哥啊大哥,你說些話無非是幫父親和母親找些藉口罷了。說我與母親命格相剋,說母親抱病多年是因爲留下了我,還不是想讓我心有所感激,有所負疚?說來說去,還不是怕我爭些什麼東西?
李建成一直微笑,面色平和。
他一邊走一邊和李世民說話,不斷的詢問着李世民老家過的如何。李世民也微笑着回答,彬彬有禮。
馬車的李元吉猛的放下車窗的簾子,冷哼一聲道:“又擺什麼兄長的樣子,全天下就是你假好心!”
回到李家的宅子後,李世民也顧不得洗澡衣直接去見李淵的妻子竇氏。竇氏昨夜一直沒睡着,太陽還沒升起來就起牀客廳坐着等着,下人們勸了半天,她依然吃不下早飯,不時便會吩咐一聲讓老管家出門去看看,忍着身子不舒服就是不肯回房去躺一會兒。
李世民進了門之後老管家已經快步跑回去稟告,竇氏激動的身子顫抖了一下想站起來,可兩條腿卻軟綿綿的沒一分力氣,努力了幾次竟然站不起來。她剛吩咐丫鬟扶着自己出去,卻見一個一身塵土的少年快步跑了進來。
那少年進門之後仔細打量了一下竇氏,表情明顯怔了一下。
“母親!孩兒回來了!”
李世民撲通一聲跪倒地,使勁磕了三個響頭。
“世民”
竇氏掙扎着站起來,卻又跌坐椅子上,一瞬間,淚水便涌了出來。
李世民跪着往前挪過去,抱着竇氏的雙膝嚎啕大哭。
竇氏顫抖着伸出手,隨即緊緊的將李世民的頭抱懷裡。
回到特意收拾出來的房間,李世民舒舒服服的洗了一個熱水澡然後換了一身乾爽的衣服。他拒絕了丫鬟服侍自己洗澡,拒絕了下人爲自己衣,自己木桶泡了小半個時辰才起身,感覺身上的疲乏也去了不少。穿好衣服後他緩步房間轉了一圈,打量着房間的佈置。
隨着仔細看過去,李世民的心驟然一緊!
這房間的佈置,竟然和自己隴西郡狄道城老宅的房間一模一樣!無論是牀,是書桌,書架,字畫,甚至牀鋪上鋪着的錦被都和老宅自己房間的別無二致。見到房間竟然如此佈置,李閒的心情頓時變得異樣。他實沒有想到,母親對於自己竟然真的如此意。
他書桌前坐了下來,陷入沉思。
想起剛進城門的時候,李元吉的樣子和他說過的那些話,李世民的眉頭微微皺起,臉色隨即也變得陰沉下來。又想起大哥李建成看起來溫和親切的笑容,想起他話語猛的聽起來那濃濃的親情,他的臉色變得加難看,陰晴不定。
他坐書桌前面,從筆筒取出一支毛筆,然後澆水化開了硯臺的墨,提筆宣紙上寫了一行字。寫完了之後他看着那一行字沉思,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笑了笑,然後將那宣紙揉成了一團,隨手拋書桌下的角落裡。
他站起來,走到銅鏡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然後讓自己的臉色掛上微笑,隨即吩咐自己從隴西帶來的親信僕從拿上專門帶來的禮物走向客廳。他纔出門不久,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鑽進了他的房間。
“母親,這是我尋了三年半,走便了隴西郡才找到的一對成型何烏,應該對您的身子有些好處。”
“大哥,這是我自己從歲開始便一點一點慢慢編造出來的鏈子甲,雖然粗糙了些,可也是我一片心意。”
“三弟,我知道你身子弱,所以特意走訪了許多名醫,將他們請到一起來商議出了一個方子,應該能治好你體虛的毛病。”
“四弟,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但上次來見你格外喜歡狩獵,所以特地找人打造了一張鐵胎弓送你,保證能一五十步之外射穿猛虎的額頭。”
幾個人都很感動,唯獨李元吉懊惱道:“我如何能拉得開這鐵胎弓?你弄來這麼個東西莫不是故意羞辱我的?”
竇氏臉色一變,李建成立刻瞪圓了眼睛。
李世民卻惶恐道:“既然四弟不喜歡,我回頭再去選一樣別的禮物送你可好?都怪爲兄,你千萬不要氣惱。”
李建成斥責了李元吉幾句,李元吉性扭頭走了。
他一邊走一邊憤怒的喃喃道:“我偏就不信,你真是個什麼都不想爭的!”
李世民想追出去道歉,被竇氏拉住道:“莫要理他,從小就被嬌慣壞了!”
李世民連忙垂解釋,低下頭的時候,沒人注意到他的臉色帶着一抹笑意,笑的那麼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