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的電還是時斷時續,這一章寫的也是時斷時續,更新的晚了,抱歉,現在下去繼續碼字。)
“師父……”
張小狄從後面拉了一下許智藏,將他從李閒的軍帳中又拉了出來。許智藏就知道這小丫頭心急,笑了笑於是跟着張小狄在外面找個樹蔭坐下休息。李閒醒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軍帳,所以張小狄還不知道李閒到底中了什麼毒,而獨孤銳志和師父又是用了什麼藥幫李閒把毒解了。
看着張小狄臉上的擔心,許智藏笑了笑說道:“放心吧,你安之哥哥身體裡的毒暫時沒有大礙。”
“暫時?”
張小狄敏銳的抓住了這兩個字,非但沒有放心反而更加的焦急:“暫時是什麼意思?師父,安之哥哥到底中的是什麼毒,他自己吃的解藥又是什麼?有沒有作用?怎麼你們纔來安之哥哥就醒了過來?”
“我聽你阿爺說,你懷疑安之中的是金狼花的毒?”
許智藏沒有回答,而是微笑着問道。
張小狄點了點頭道:“嗯,只是我不敢確定,而且也不知道什麼藥可以解了金狼花的毒。”
“你看的不錯。”
許智藏笑着說道:“正是金狼花的慢性之毒。”
“解了?”
張小狄急切問道。
許智藏緩緩搖了搖頭道:“還沒有,只是用藥將毒性控制住,然後再輔以蒸法驅毒,最少需要十天的時間才能將那毒性盡去。不過還好,安之應該是在中了朱頂紅的同時便察覺出自己體內還有別的毒,於是第一時間吃了兩顆藥丸。一顆是專門解朱頂紅之毒的,另一顆……”
他頓了一下,然後表情欽佩的嘆道:“是迷藥。”
“安之一定是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體內的毒性有些怪異,於是服下了解朱頂紅之毒的藥丸,然後服下了一顆迷藥讓自己進入了昏迷狀態。”
“師父……您是說,安之哥哥昏迷是他自己故意造成的。”
許智藏點了點頭道:“他雖然能察覺到自己體內還有毒,但那個時候他沒時間來確定自己中的毒到底是什麼了。所以他吃了他自己特製的迷藥,讓自己處於一種假死的狀態,因爲在這種狀態下,他體內毒性的擴散是最慢的。他知道自己沒時間解毒,但他卻知道如何等到我們來爲他解毒。”
“其實金狼花的毒和朱頂紅混合在一起,就會變成一種天下間獨一無二的劇毒,即便知道是這兩種毒性,光是配製解藥就是一個極其繁雜漫長的過程,就更別說用來去尋找各種藥材的時間,有幾種藥材只生長在塞北草原苦寒之地,便是去尋找那幾種藥材來回往返又豈是三五個月的事?”
張小狄臉色猛的一變,顫聲問道:“師父……您的意思是不是說……這劇毒其實無藥可解?”
“有!”
許智藏笑了笑道:“李閒的毒雖然緩和發作但絕對不會撐過一年,甚至連半個月也撐不過,而沒有一年的時間休想將那些藥材備齊。可是他運氣好的離譜,不得不不讓人感嘆命運就是這麼巧合。既然你能推測出那是金狼花之毒,那麼你肯定也知道,金狼花粉末加上朱頂紅是什麼毒。”
“是朱顏紅!”
小狄也是急的糊塗了,被許智藏一提醒這纔想起來:“天下間只有一個人知道配置朱顏紅的方法,天下間也只有這個人身上就隨身帶着朱顏紅的解藥。”
許智藏哈哈大笑道:“只怕下毒的人也不知道會有這種巧合,更不知道獨孤銳志竟然老早就已經給李閒準備好了解藥……哈哈,只怕獨孤銳志配置出朱顏紅的時候,怎麼也不會想到解藥會第一個給李閒用上。”
張小狄想了想問道:“可是,師父你剛纔還說,安之哥哥的毒不是那麼容易解的?”
“對啊!”
許智藏點頭道:“確實麻煩,因爲李閒體內的毒,不是真的朱顏紅,如果是朱顏紅的成藥那自然好辦的多了,可是這兩種毒是在李閒體內混合的,所以就有些麻煩了。先服下朱顏紅的解藥,然後還要用蒸法,將他體內的殘毒蒸出來。”
“也就是說,安之哥哥不會有事?”
張小狄興奮的跳起來,卻被許智藏堵住嘴:“噓……你安之哥哥不讓我和獨孤銳志將他沒有危險的事說出去,看來他還有別的想法。不過據我估計,不外乎是想將給他下毒的人查出來。所以你不要表現的太開心了,你總不想壞了他的大事吧。”
“喔!”
張小狄使勁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
……
李閒被兩個親兵擡着走進軍帳,對軍帳中衆人抱了抱拳說道:“你們讓我覺得自己都是個多餘的人了,沒有我,照樣能把瓦崗寨的人打的落花流水。乾的漂亮,非常漂亮,今天無論如何我也要說聲謝謝,你們也不要推辭,讓來讓去的顯得矯情了。”
衆人抱拳道:“屬下分內之事!”
李閒擺了擺手笑道:“都說不準你們推讓了,來人,取酒來,我要給大家慶功!”
獨孤銳志連忙說道:“將軍,你現在的身體不宜飲酒,我看還是以茶代酒的好。大家都不是外人,倒是也沒必要你非得陪着我們一起喝。”
李閒苦笑一聲道:“一口都不能喝?”
獨孤銳志點頭道:“一口都不能喝。”
李閒攤了攤手對衆人笑道:“你們看到了,不是我不想陪你們而是現在身不由己。”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道:“對了,我聽葉大檔頭說她讓密諜將不少人都扣下了,這件事做的不對,剛纔我已經罵了她,咱們都是自家兄弟,燕雲寨中沒有人想害我這一點毋庸置疑,我若是連兄弟們都信不過,還能信得過誰?來人,將葉大檔頭扣下的人都放出來,一同飲酒。以後這件事誰也不要再懷疑自己人,至於到底是誰想讓我死,我想葉大檔頭最終也會查一個水落石出。”
雄闊海抱拳道:“其實葉大檔頭這樣做也不算過分,畢竟當時情況緊急,非常時期行非常手段,無可厚非!”
李閒擺了擺手道:“她錯了就是錯了,你們不怪她,她也是錯了。她將牛進達劉黑闥他們扣了一日半夜,我便也把她關在監牢中一日半夜。但是有一件事你們要記住,不可因爲這件事而記恨她,以後和飛虎五部也不要有什麼隔閡。”
鐵獠狼道:“將軍放心,我們都明白。”
不多時,被葉懷袖釦下的衆人被放了出來,聽說李閒已經醒過來了,原本有些鬱悶委屈的心情被激動取代,衆人快步衝進大帳中,見到坐在主帥位置上的確實便是將軍,衆人紛紛行禮問候。尤其是衆人都知道的最憨厚的漢子劉黑闥,更是激動的哭了出來。一邊哽咽一邊大罵下毒的人無恥,這麼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哭的眼淚嘩啦倒是讓人唏噓不止。
李閒勸了劉黑闥很久他才止住眼淚,劉黑闥發毒誓要將那下毒之人揪出來碎屍萬段。
李閒安撫了衆人幾句,然後派人取來酒慶功。每個人都連幹三碗,然後衆人相視哈哈大笑,都說此酒一來慶祝今日打贏了瓦崗寨,二來,慶祝將軍康復。便是連徐世績都被放了出來,雖然衆人對他還是頗有敵意,但李閒以茶代酒連敬徐世績三杯,然後宣佈了一個驚人的決定。
“懋功兄,你走吧。”
徐世績一怔,詫異的看着李閒。
李閒笑了笑道:“你若是真心實意來我燕雲寨,莫說你刺了我一刀,便是刺我三刀只要我不死,我也不會怪你。可你不是出於真心,還只是抱着幫瓦崗寨之心而來,所以無論如何我也不能留你,可是讓我殺你,我又下不得手……所以只好放你回去。”
他看着徐世績認真道:“只一件事懋功兄切記,我燕雲寨的人從來不會對任何人妥協低頭,莫說瓦崗寨,便是朝廷大軍來了也休想讓燕雲寨的人服軟。懋功兄回去之後還是好好勸勸翟讓吧,這一戰再打下去,對你們瓦崗寨無一絲好處,而且我也不忍心看着手下兄弟們戰死沙場,所以,你回去之後若是能勸得翟讓退兵回你們的東郡去,我對懋功兄說一聲謝謝。若是你勸不動的話,說不得我還得爲懋功兄準備一塊墓碑。”
“將軍!”
鐵獠狼勸道:“此人不能放走!”
李閒笑了笑問道:“理由?”
鐵獠狼道:“且不說此人是瓦崗寨翟讓的左膀右臂,軍武之事全憑此人指揮安排,就只行刺將軍這一宗罪,也絕不能饒他。”
“殺!”
洛傅也說道:“這人留着毫無用處,放回去反倒成了大害,將軍仁義,奈何喂不飽狼子野心!”
“我現在就殺了你!”
劉黑闥更是激動的跳起來,抽出橫刀便砍向徐世績!
……
……
噹的一聲,一柄黑刀後發而先至擋在徐世績身前,將劉黑闥的橫刀磕開,這一刀的力度角度都用的極完美巧妙,並沒有使幾分力氣非但將劉黑闥橫刀上的力度卸去,還藉助慣性將其橫刀挑飛。
咄的一聲,那橫刀插在地上還兀自顫抖着。
劉黑闥一怔,再看時不知道什麼時候那柄黑刀已經到了李閒的手裡,甚至沒有人注意到他何時將黑刀取回去的,何時出的刀。
李閒接了劉黑闥這一刀臉色變得有些酡紅,忍不住咳嗽了幾聲。獨孤銳志連忙過來給他活血推拿,李閒笑了笑感激的看了獨孤銳志一眼。
“黑闥,你這手上的勁還真是夠大。”
李閒看着驚慌的劉黑闥笑道:“險些就被你這一刀得手了,你且先回去好生坐着,聽我把話說完。就算我現在身子虛可腦子並不糊塗,我還是燕雲寨的將軍,你只要還是燕雲寨的人,就要服從命令。”
劉黑闥憤慨說道:“我真不明白,將軍如此實心實意對此人,可此人卻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各爲其主也就罷了,戰場上廝殺無論誰贏誰敗那憑的都是真本事,假意投降再突然偷襲,這算的哪門子好漢!將軍!你讓我殺了他,沒了他瓦崗寨不足爲慮!”
“你說的對。”
李閒笑了笑說道:“沒了他,瓦崗寨確實不足爲慮。只是……我爲什麼要讓瓦崗寨沒了?”
劉黑闥一怔問道:“將軍今日怎麼盡說胡話,瓦崗寨的人打到咱們東平郡來,現在有機會將其一舉擊敗,何必還要給敵人留客氣?”
李閒微微皺眉道:“退下,此事稍後我自然會跟你們解釋。”
劉黑闥還想說什麼,牛進達拉了他一把說道:“不許使將軍生氣!”
劉黑闥愣了一下,隨即返回自己位子上坐下來,只是看向徐世績的時候,還是充滿了敵意。牛進達拉了他一下低聲道:“你今日怎麼這麼衝動?將軍身子纔好一些,你怎麼只顧着自己痛快,難道不怕將軍身子被你氣壞了?”
劉黑闥哼了一聲道:“我就是想殺了徐世績那廝,爲將軍捱了的那一刀報仇。”
“懋功兄!”
李閒抱了抱拳道:“亂世方始,就算瓦崗寨衆人志雄高遠,可是現在還不是你我殺一個你死我活的時候。無論是我勝,你勝,又或是兩敗俱傷,其結果都是隻有一個,那便是不管是瓦崗寨還是燕雲寨,最終都會因爲元氣大傷而被別的綠林隊伍吞併。東郡不再是你瓦崗寨的東郡,東平郡也不再是我燕雲寨的東平郡,懋功兄深明事理,自然知道現在這局面。”
徐世績點了點頭:“我知道,你我雙方互相敵視卻也是互爲屏障,誰倒了,對另一個其實沒多大好處。”
李閒笑道:“既然你明白我也就不多說了,來人……送徐軍師回去!”
劉黑闥突然又衝過來大怒道:“這小人絕不能放走,我要親手殺了他!”
李閒激動的喊道:“住手!莫非我現在的命令做不得數了嗎!”
他因爲情緒激動起來,忍不住咳嗽了幾聲,顫抖着掏出一塊潔白的手帕擦拭嘴角,手帕放下時,衆人都是大驚失色,只見潔白的手帕上竟然有不少血跡,而且……那血竟然還是漆黑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