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本是道?”
白石皺着眉頭,沉吟道。
船家微笑着說道:“佛是這修真界內,最強的存在。你所修的,是道,亦是佛。所以要不停的明悟,明悟這世間的一切,明悟你所不知道的一切,明悟,你自己的路。”
說完,船家並沒有說下去,他看得白石疑惑的神色,將目光又移到了河的上方,在那一盞油燈的照明下,繼續向着前方駛去。
白石並沒有繼續追問,他知道船家既然已經不繼續說下去了,那定是要讓自己的去明悟他的話語。但此刻,並不能將其明悟下,於是他的內心沉吟着那四個字,隨着這一葉小舟的移動,他們到達白霧之時,忽然傳來了一陣鳴笛聲。
笛聲悠揚,但此時映在白石耳簾之時,卻是顯得有些燥亂,因爲他的內心還在迴盪那四個字,腦海中還回蕩着船家說的那番話,於是在這一刻,他的眉宇中滲出不快,下意識的將耳朵蒙上之後,就聽不見了那陣笛聲。
船家看到了白石的表現,旋即微笑了一下,說道:“你現在告訴我,這白霧存不存在?”
白石的身子怔了一下,擡頭望向船家,說道:“這白霧,着實存在。”
“之前的笛聲,存不存在。”船家繼續說道。
白石皺了皺眉頭,腦海中思索了轉瞬之後,說道:“笛聲是存在的,當我蒙上耳朵之後,便不存在了……”說到這裡,白石忽然想到了什麼,神色露出了激動,剎那激動的說道:“我知道,您說的我看得是真亦非真。一切物體,只要看到的。那便是存在的,但只要我不願意去看見的,那他便是不存在的!或者說,存在的東西,在一些外在因素下,也是可以不存在的。而不存在的,也會因爲一些元素,而存在着!”
船家微笑着點了點頭,神色中露出了滿意。
“但前輩您現在要告訴我的是什麼,你今天與我說這麼多。我想不單單是爲了聊天吧。”
此刻的白石,已經知道船家並非是一個簡單的船家,反倒像是一個隱姓埋名的強者。
船家淡然一笑,說道:“我今天與你所說,的確是在聊天。我也沒打算告訴你什麼,至於你覺得我真的是在告訴你什麼的話,那就得靠你日後自己去明悟。我說了,人生就是一場明悟。而之前你看到了那白霧的交錯,我只是希望。前往那爭奪令牌的地方,能對你有所幫助。”
船家說完,從腰間取出了一株藥材,這藥材散發着淡淡香味。然後丟給了白石。繼續說道:“服了這株安神草,今天晚上,你定能睡上一個好覺。”
接過安神草,白石微笑了一下。既然船家給他說了這麼多,那自然有船家的道理。而且此刻還主動將安神草給自己,想必船家就是要自己刻意睡去。於是並沒有多問。而是回到船的中間,服下安神草之後,閉上眼睛,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這一夜,白石睡得很香,並沒有被無痕的打呼聲驚醒,也沒有被刺骨的晚風吹醒。直到第二天快接近的正午的時候,陽光刺穿雲層,灑在和河面,也灑在白石的身上之後,他被這股暖意驚醒,緩緩的睜開眼眸,懶散的伸了一個懶腰之後,方纔見得無痕與龍吟月已經站在船頭。
龍吟月負手而立,身上衣袍隨風飄動,凝望着遠方,他知道河的那一頭,正是第二天通道的所在。於是蘊含着期待,只是這絲期待被他壓抑在內心深處。
無痕手持畫板,望着遠處,一邊舞動着手中的毛筆,一邊想着遠方望去。不一會兒,那畫板上潔白無暇的宣紙,便呈現出一副輝煌壯闊的山水畫。
白石走上船頭,向着遠方望去,此刻河面上的白霧已經散去,視線也變得寬敞了許多,在白石目光投向的地方,是一座較大的島,此島如同漂浮在河面上,似在蠕動,但實際上是白石腳下的小舟在動。島上綠樹蔥蔥,但卻看不見任何飛鳥的影子。
這並不奇怪,畢竟在這河的上方,別說是飛鳥,就算是修士,也無法躍過。
島上有一棵很奇異的樹,這樹比其它的樹都要高,其枝丫分散開來,遠遠望去,就猶如張開五指的手掌。枝丫上有幾片綠葉,那綠葉很大。細心望去,白石忽然發現,那綠葉下,竟然坐着一個人,而且此刻似乎正在鳴笛,不由得讓白石想起昨晚那悠揚的笛聲。
龍吟月看得白石已經醒來,微笑着說道:“你醒啦。”
白石點了點頭,目光露出疑惑,並沒有看向龍吟月,而是凝聚在那棵大樹上。
龍吟月看到了他的表情,旋即放眼望去,也看見了那個鳴笛之人,於是微笑着說道:“此人,常年駐紮在這座島上,而且彷彿從那樹上就沒有下來過,整日鳴笛。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似乎很神秘。”
船家似乎知道些什麼,迎着龍吟月的話語,他繼續說道:“此人笛聲所鳴,是爲前往第二天,生者祈禱,爲死在哀悼。據說很多年前,此人的一個親人,就是因爲前往第二天之前,不幸掉入河中,不見蹤影。所以此人在這島上駐紮數年,似乎在等待着那個人的出現。”
白石應了一聲,此刻的無痕也聽到了他們的話語,於是將目光投向這個島上後,立刻在他的那原本已經完成的畫上,加上了這座小島,還有小島上的這棵樹,以及那樹上的鳴笛之人。
雖然表面是應了一聲,但是白石總覺得,這一切都極爲神秘詭異。彷彿船家知道許多,所以,此刻看向船家,他在船家的身上又看到了那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只是這一瞬間,依舊記不起究竟是在那裡看見過船家的身影。還有第二天,似乎與船家也有着一定的聯繫。
以及此時出現在樹上的那鳴笛之人,冥冥中白石有種直覺,此人與船家,也有一定的聯繫!
很快,小舟劃到了這座島之下,離近一看,這座島的中間有一條隧道,彷彿是由什麼撞擊出來的。小舟划進隧道,頓時陷入了一片昏暗,刺骨的寒意襲來,令得他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冷顫,此刻,船家又繼續將油燈掛起。
“穿過這條隧道,再往前划行一段,就能到達岸的對面了。”
船家將油燈掛起後,又開始搖動着船槳,說話之聲雖然很小,但在這隧道之中迴盪開來的同時,卻是顯得極爲的響亮。
白石疑惑,說道:“這座島並不是與岸邊相接,船家您爲什麼要選擇在這裡穿過呢?”
船家回答道:“這座島雖然看似不大,但實際卻極大。此島的周圍幾乎都是一樣的地形,很容易迷路。若是在這河裡,劃過之時,沒有見到這座島,那就意味着已經迷路了。每年都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我們必須在這隧道里面經過。”
聞言,白石回到船的中央,坐了下來之後,並沒有繼續追問,而是開始閉目養神。直到一抹白光刺進他的眼皮,使得他下意識的睜開了眼之後,他看了看遠處,已經依稀能見到遠處,那一葉葉準備回程的小舟。
很快,在夜幕即將來臨之時,當那天邊出現紅霞之時,船家已經將小舟劃到了岸邊,看着這密密麻麻的小舟,白石的內心忽然有一種莫名的激動與期待,他知道,第二天通道,即將開啓。就在遠方,那些修士目光投向之處。
岸上站滿了無數修士,在他們的前方,是一處深淵,白石並不知道這深淵究竟有多深,但他能看到對面的灰暗。遠遠望去,這深淵就猶如被一把大刀生生的劈開!
那深淵中滲出淡淡的氣息,那氣息有一種有一種牴觸之力。似與天相接,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屏障。只要是來到過這裡,且看見過第二天通道的人都知道,當第二天通道打開之時,在這屏障之上,會出現一個轉動的八卦,形成一個傳送之陣。然後在那轉動的八卦之中,會出現五個修士,那五個修士,正是負責這傳送通道開啓之人。
此刻這些人,一個個將目光凝聚在這虛空內,眼中露出灼熱,甚至有一些,手中握着金光閃閃的卡片,想必那卡片裡面,應該有着儲備好的晶幣。
而一些修士則是神色凝重,一副整裝待發的樣子,彷彿就是等待着接受考驗,而爭奪令牌之人,在他們的眼中,皆是可以看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白石等人付了船家的費用之後,便走上了岸。正欲離去的時候,忽然被船家叫住。
白石回過頭來,看向船家。
船家微微一笑,那眼中似滲出了自信,說道:“白兄弟…祝你好運。”
白石感激了一聲,便見得船家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在原地等待,而是轉身,划着小舟,向着河中央劃去,似乎去等待着,他口中的下一位有緣人。
“有緣人…這船家會不會與那化龍之劍有關呢?我記得,那化龍之劍存在之時,上面也寫着有緣二字。”白石內心思索着,望着船家離去的背影,漸漸的覺得在船家的身上,蘊藏了更多的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