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簡短的以皇室、宗教、性爲背景的懸疑話本小說:佛祖啊,太后懷孕了,是誰幹的?
============
冬日的一個清晨,薄薄的積雪在地上反射出清冷的光芒,一隻小松鼠跳到地上,然後又慌不擇路地朝一旁的高牆上爬去,剛一離地,一個灰色的貓影就嗖的一下撲到了它剛纔呆的地方。
“君公子,等等我。”沈靜姝穿着兔毛滾邊的絳紅襖裙,追在後面,一邊跑着,一邊不時停下來大口喘氣,而後面跟隨的宮人們早就被她和“君公子”甩掉了老遠。眼見就到佛堂了,“君公子”也跑累了,見沒捉到小松鼠,便停下來,站在原地等沈靜姝追上,然後嬌嬌地叫了一聲,就跳進她懷裡,拱了拱身子,表示自己不想動了,要沈靜姝抱着它走。
這時,拐角處行來一頂華美的宮轎,沈靜姝自然認得是太后鑾駕,於是,立即直身側立一旁。下得轎來,太后手扶着腰,站得筆直,身上的衣服裹得厚厚的,沈靜姝撓了撓頭,總覺得一陣子沒見太后,她好像看上去有點不對勁。但是,沈靜姝也沒細想,馬上又抱着“君公子”歡天喜地地撲到了太后跟前,“母后!”
太后往後一仰,險些站立不穩,她身側侍候的心腹和一個醫女卻嚇得臉色發白,連忙左右扶住了太后。沈靜姝把“君公子”抱到太后眼前,如以前那般獻寶笑道:“母后,抱抱‘君公子’,您看它又長胖了一些,我都快抱不動了。”
太后眼角不易爲人察覺地閃爍過一絲驚惶,她不動聲色地把波斯貓推開,然後和藹地笑着對沈靜姝道:“靜姝你自己玩吧,母后要去禮佛了,一會兒皇上下朝了,讓他也不用過來請安了。”
沈靜姝一臉失望地應了一聲,耷拉着小腦袋退開來,但見太后又繼續挺直撐着腰,心腹和醫女愈發小心謹慎地攙扶着她往佛堂小門進去了。這一陣子,天氣轉寒,太后派人來傳話,說是身體不適,讓尹壽安他們也不用天天過去請安問候了。近一個月沒見,太后似乎看上去胖了一些,再穿上冬裝就更顯得臃腫了。
又過了幾日,沈靜姝和“君公子”又跑到了佛堂附近,只因爲“君公子”依舊對沒逮到那隻小松鼠耿耿於懷,一有空就朝這邊跑。佛堂的庭院中栽種了幾棵大松樹,小松鼠經常就在這方活動,今天,終於被“君公子”發現了它的蹤影,一路攆着追進了佛堂裡。
平時負責打掃佛堂的宮人恰好不在,於是,沈靜姝也跟着小跑進了太后平素禮佛的佛堂裡。一貓一鼠在佛堂裡上躥下跳,一會兒掀翻了瓜果盤,一會兒弄倒了觀音像,驚得沈靜姝在後面一邊喊,一邊給它們善後。
正趴在地上揀果子時,忽聽外面傳來太后的聲音,沈靜姝站起來,一掃凌亂的四周,“君公子”已經追着小松鼠跳出了窗外,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在屋裡。她害怕被逮住捱罵,於是,左右看了看,馬上就鑽進了供桌底下,縮成一團,準備等太后離開後再出來逃跑。
“怎麼回事,那些宮人又偷懶,不見人影了?任由老鼠把佛堂弄得這麼亂。”門關上後,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帶着不滿。沈靜姝低頭想了想,好像是國舅的聲音,她跟尹壽安一樣,對國舅沒啥特別好感,國舅除了對太后和顏悅色外,對他們幾個尤其是尹壽安,那打量的眼神總覺得別有深意。
“哎呀,你就甭管這些了,哥,快幫我想想法子,這日子一天天過去,我這肚子可沒法再掩蓋了。”太后急促的嬌柔聲音在沈靜姝頂上響起。沈靜姝皺了皺眉頭,母后娘娘的肚子咋啦?
“我不是給你出了主意嗎,可是你捨不得你那個寶貝皇兒。”國舅淡淡的聲音也靠近前來,沈靜姝已經能看見近在咫尺的桌布外,那雙刺繡精美的黑色男人華靴。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跟我賭這氣幹嘛。”太后足下的圓頭雲紋金履鞋又跺了一下,“壽安是皇帝,也是我的骨肉,我實在下不了手。”
“我又沒讓你毒死他,就是讓他病一陣子,管不了我們的事,到時候你把孩子生下來,我給你想法弄出宮去,然後你就當攝政太后,我繼續做我的攬權國舅,有皇帝在我們手裡,還怕其他人不服。”國舅拿起佛手柑,雙眸望向太后,眼裡已經籠上了一層冷厲。
“可是,可是你那個藥究竟行不行呀?壽安要是服了後,萬一出事了怎麼辦?”畢竟是要對親子下手,太后終究有些於心不忍。
供桌下的沈靜姝總算是聽懂了些眉目,她竭力捂住自己嘴巴,不讓自己驚呼出聲,以免被二人發現滅口。
“放心,醫女是我們的人,到時候就讓她去伺候你那個皇兒,哪個御醫敢多嘴,你是太后,直接殺了不就行了。”國舅頓了頓,又狠聲繼續道,“皇帝總有長大的一天,到時候他親政了,還會聽你我的話?他就不會發現蛛絲馬跡,進而起疑?你可想好了,爲了我們的將來,我現在不過是多延遲一段他親政的時間罷了。”
“我,我還要再想想。”太后的聲音放低了,可見她也是猶豫不決掙扎着。
“好吧,可是真的不能再拖了,你抓緊,現在冬天多穿幾層衣服,你的肚子還遮掩得過去,開春後那可就真沒法了。”國舅的語氣驀地放柔起來,溫言問道,“孩子還好吧?”
太后抿嘴一笑,正待回答,忽然,門外一聲嬌滴滴的“喵”聲,然後,一條灰白的影子就拱開門,鑽了進來,跟着,就大搖大擺地踏着貓步走到了太后和國舅跟前。一聽“君公子”的叫聲,沈靜姝就心裡暗暗着急,只聽國舅道:“哪裡來的野貓?”
隨後,便是太后吃驚的聲音:“這是靜姝的貓!”一言既出,兩個人對望一眼,都是臉色大變,國舅馬上衝過去拉開門扇,卻發現外面空無一人。他轉回身來,朝太后搖搖頭示意沒有找到人,緊跟着,做了一個噤聲手勢,給太后使了一個眼色,便分散開來,在佛堂裡四下查找,最後,兩人將目光鎖定在了有錦布遮擋的供桌下。
國舅一個跨步上前,猛地掀開遮攔,只見沈靜姝正窩在最裡邊,小腦袋搭在膝蓋上,睫毛垂着,似是早已熟睡多時了。兩人又對視了一下,國舅徑直伸出手去,把沈靜姝一把捉住就往外拖。
似乎覺察到有人拉自己,沈靜姝揉了揉眼睛,猛地想要跳起來,卻砰的碰上了桌子底部,“唉喲。”她揉着頭頂,瞅瞅一臉陰沉的國舅,然後手腳並用爬出供桌來,看看站着的太后,一下子就撲上去,喜滋滋地嚷道:“母后。”隨後左右看了看,又小聲嘀咕道:“壽壽呢?”
國舅用力逮住她纖細的手腕,“你說什麼?皇上也在?”
沈靜姝似乎被驚得退後了幾步,“君公子”跳進她懷裡,她躲到太后身後,扯扯太后裙角,囁嚅道:“母后,你不要告訴太傅,我和壽壽沒有去上課,我們玩捉迷藏呢。”
“可是,我們沒有看見壽安呀。”太后儘量放緩語氣,扯起一抹溫柔的笑意,拉過沈靜姝,“靜姝乖,你跟母后說實話,你剛纔在這裡做什麼?聽到了什麼沒有?”
沈靜姝眨了眨大眼睛,“我,我在這裡等壽壽來捉我呀。”她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單手玩着袖邊的兔毛,“可是,我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然後,你們就來把我喚醒啦。”然後,她擡起頭來,吃力地舉起肥溜溜的波斯貓,好奇地反問道,“可是‘君公子’都在呀,壽壽一直抱着它的,爲什麼壽壽不在?”
太后和國舅對望一眼,見她睡眼惺忪,一派天真爛漫,一時也有些迷糊,拿不定主意了。兩個人迅速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立即都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尹壽安是否剛纔也在,以及有沒有聽到兩人密談之上了。低頭想了一下,國舅迴轉身來,就想拉起沈靜姝往庭院裡走去,那裡有一口深井,此時又沒有其他人,就算以後被發現了也可以當做是沈靜姝自己不小心失足跌落下去的。
沈靜姝還算反應敏捷,也不大叫反抗,乖乖地跟着國舅走了幾步,然後回過頭來,拉扯了一下太后的裙角,嬌聲撒嬌道:“母后,我剛纔做夢夢到我孃親了,過幾天我可不可以請她進宮啊?我已經幾個月沒見她了,好想她哦。”她本來是裝嬌憨癡傻,想降低國舅他們的戒心逃過一劫,但說到這裡,已是真情流露,眼裡已經忍不住淚花打轉了。
太后心裡猛地一顫,見國舅把沈靜姝拉着朝深井那邊走去,已然明白他的意圖,於是不由得大叫道:“等等。”國舅駐足,不解地回頭看她。太后快步上前,衝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願多造殺孽,跟着,一把拉過沈靜姝,笑問道:“靜姝,母后這幾天很寂寞,你來安慈宮裡陪我好不好?”
沈靜姝一怔,但是馬上就拍掌大笑,點頭應道:“好啊好啊,可是,我想帶‘君公子’可以麼?”
“母后喜靜,‘君公子’貪玩,會吵着我,我讓人先送它回你宮裡。”太后見沈靜姝答應得如此爽快,一直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暗暗好笑自己和國舅實在太多疑了,看來沈靜姝是真的什麼都沒有聽見,否則也不會如此毫無提防了。太后衝國舅笑了笑,示意他安心,然後牽起沈靜姝,喚過大門外伺候的人,一同往安慈宮去了。
天空飄起了小雪花,伴隨着沈靜姝稚嫩無邪的問話:“母后,晚上我可不可以抱着您睡啊?”
“你愛踢被子,母后可不想被你弄病了,靜姝你已經這麼大了,要自己睡。”
“那我在安慈宮裡玩,是不是就不用去太傅那裡上課了呀?”
“你這丫頭就是鬼靈精,我會派人去給皇上和太傅說的,你陪母后幾天,這些功課都不用做了。”
“好啊,嘻嘻,母后,既然這樣,那我可不可以再多呆幾天呀?太傅過幾天又要考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