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毛貂兒身形一閃,縱身掠至楊雪的肩頭,小頭一偏以示不服。
狼牙也不以爲忤,只是冷冷地坐在那裡,似乎也沒有什麼事能讓之心動。
“就剩下三天時間了,接下來咱們該怎麼做,你倒是吱一聲呀。”見歐陽世傑品茗不語,汝陽公主沉不住氣了。
歐陽世傑聞言,放下手中的茶杯。卻朝狼牙笑問道:“兄弟…屋子以外…有多少人?”
“共有…九十三人,七十二人…有殺氣…會武功,剩下的…不會。”狼牙不加思索,冷冷而道。
“……”
歐陽世傑取杯泯茶,一臉笑意地望着汝陽公主楊婉兒衆人,以示徵詢。
李長風聞言,大驚道:“此番爲了捉拿敵國細作殺手,陛下密調大內高手,及明鏡司赤龍衛各三十六名。與殿下及我等,隨行徐州聽候調遣。此事陛下皆是以口諭,下旨掌印大人與公主殿下,而不留一字存檔於中樞省記錄。你們二人, 怎能知道得這般清楚?”
李長風的話,也是汝陽公主等人心裡不解之外。大家都一臉好奇地望着歐陽世傑,等其解惑。
歐陽世傑見狀,摸了摸鼻子。笑道:“別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我卻相信你們埋伏在府中的人,一定瞞不過狼牙。”
“……”
楊婉兒不再淡定,立刻朝狼牙追問道:“狼牙…你是怎麼…知道的?”
李長風的那番急問,狼牙沒聽懂。但楊婉兒用這種方式提問,狼牙卻聽明白了。
只見狼牙眼中精光一閃,冷冷道:“每個人…氣味…不同,多少個人…多少個味兒。好比狼羣…一樣,他們…在放哨。就隱藏不了…殺氣,所以…我知道。”
“……”
堂中一片寂靜。
話很簡單,衆人皆都明白。
大家也都反應過來,剛纔狼牙朝衆人身上嗅氣味的那個舉動,其實真的一點都不好笑。
眼前這身高八尺有餘的麻衣壯漢,雖說是殘劍劣衣,人冷話少。但總讓人感覺是那麼的真誠,那麼的值得信賴。
那是因爲,一腔熱血在,必是重情人!
而狼牙當時,口中所說的那句:“朋友…記住了,永遠…忘不掉!”
衆人現在卻感覺這句話,似乎很重,很重……
有的事,必須做。而有的情,卻不必說!
狼牙入局,衆人皆是默許。
歐陽世傑用杯蓋拔茶,淡淡道:“朝庭的人手,加上丐幫的配合,足夠了。屆時再令徐州駐軍封城,就可甕中捉鱉。只要找個好甕,一切都妥了。而我不確定的是,這次會釣來多少鱉。殼厚不厚,如果有成精的王八出現,咱們能否抓得住?”
楊婉兒聞言笑道:“你來之前,本宮已經跟陸老幫主取得共識。丐幫的七位長老,屆時會助我們一臂之力。必竟此局的成敗,關係到丐幫的聲譽與切身利益。”
歐陽世傑點頭笑道:“那就萬無一失了,到時咱們把這羣鱉一網打盡後,晚上再去徐州丐幫分舵道賀。”
衆人聞言,皆是點頭。狼牙雖聽不懂,但也沒出聲發問。
狼牙的世界很簡單,只有朋友、敵人、路人的概念。既然身邊有朋友,他到時只需知道誰是敵人就行了。而其它的事,狼牙根本懶得去想。
“今晚子正,咱們就去尋個好甕吧?”歐陽世傑泯茶笑道。
楊衛遠聞言道:“殿下已經選好包下了一外地方,離徐州丐幫分舵三條街外的一處酒樓。手下的人也去瞧過了,地方大能容人。咱們的人多隱得了,對方來的鱉再多也裝得下。”
歐陽世傑聞言,卻是眉頭微皺道:“這地方做甕不妥,牽扯過衆。我們的人埋伏在先,知情人就有酒樓掌櫃,廝僕之人。若有一人多嘴於外人或家人,這局就不密了。
依我的釣敵之計,此番敵人皆會是化裝成乞丐混入徐州城入甕。丐幫幫規從儉,一羣乞丐包酒樓吃喝不合情理。只怕還有來往的客商,好奇注目觀望……
歐陽世傑話還說完,一擡頭正看見汝陽公主楊婉兒,正惡狠狠地盯着自己。不由得一臉尷尬地:“呃!”了一聲,生生把後面的話,噎回了肚子裡。
見歐陽世傑吃癟,衆人莞爾。就連一直冷冷的狼牙,嘴角也勾起一絲笑意。
汝陽公主楊婉兒,半眯鳳目寒光一閃。笑道:“本宮辦事欠妥,不知道歐陽少俠…哦,不對。應該是監查御使大人有何高見呢?”
李長風、楊衛遠及小郡主楊雪三人,個個憋着笑意,神色玩味。
歐陽世傑聞言頭一縮,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側頭對狼牙道:“公主…欺負我,狼牙…沒看見?”
狼牙聞言,冷冷道:“公主…欺負你?狼牙…不覺得,狼牙…認爲…公主…喜歡你。”
狼牙一語出,衆人皆錯愕。
“……”
汝陽公主楊婉兒聞言,臉紅如霞。朝狼牙不服問道:“他是…臭酒鬼,本宮…爲什麼…會喜歡他?”
狼牙側頭,朝楊婉兒冷冷道:“你看他…的眼神…不同,跟我…母親…看我一樣。母親…對狼牙…兇時,眼神…也是這樣。母親…喜歡…狼牙,所以…你也…喜歡他。狼牙…可不傻!”
“哈!哈!哈!哈……”
李長風、楊衛遠及小郡主楊雪三人,終於憋不住了,放聲大笑不止。
汝陽公主楊婉兒,被狼牙猜中心思。且還被狼言的話,噎了個無言以對。又見衆人大笑不止,心中又羞又急。朝正在發呆的歐陽世傑,急聲怒喝道:“臭酒鬼,你還有個正形兒沒有?大事當前,你就不能認真點。信不信本宮回京後,把你府中的貓尿瓶子全敲了?”
歐陽世傑見楊婉兒發飆了,忙換上一張笑臉道:“殿下息怒,草民酒後失言,望殿下恕罪。”
“別給本宮拽酸詞,本宮今天也不吃你這一套。”楊婉兒見歐陽世傑滑如泥鰍,更是恨得牙癢癢的。
李長風見狀,忙起身當和事佬。朝歐陽世傑笑道:“兄弟若是覺得酒樓做甕不妥,可有其它好選擇?”
只見歐陽世傑沉思道:“我從未來過徐州,對此地具體情況一無所知。不知道此次同行而來的,七十二位高手中,可有徐州籍人士?”
李長風聞言道:“徐州乃本朝龍興之地,我轄下的赤龍衛就有四位是徐州人士。我現在就去把這四人尋來,兄弟有什麼話,只管問便是。”
說完,李長風朝衆人抱拳執禮後,匆匆出堂而去。
與此同時,徐州城東,一豪門深宅的密室內。油燈如豆,搖曳欲熄……
昏暗的油燈下,一年逾七旬的白衣老人,正手握書卷,細細品讀。
幾聲輕微的機括聲響起,密室內又多出三道黑影。朝正在油燈下看書的白衣老人,單膝跪地,垂首靜寂無聲……
密室內,除了白衣老者,時不時翻動書頁的聲音,似乎就剩下那如豆的燈火依舊。一切都顯得那麼地詭異,卻又好似那麼地自然。
一柱香的時間過去,白衣老人合上手中的書卷。取桌前的一支銅籤,挑了挑油燈的燈芯。密室內似乎明亮了許多,周圍的事物,也顯出了輪廓。
“北邊的那位怎麼說的?此行你們都查實了些什麼線索?”
白衣老人把玩着手中的銅籤,淡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