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下意識甩開的,但是安東的手只是稍微動了動,最終卻還是藉着楊逸拉他的力量翻身上了樓頂。
安東沉默的收着被掛了個大洞的降落傘,也不理會後邊的楊逸,等他把降落傘收回並塞進了包裡後,卻是突然轉身對着楊逸道:“你帶煙了沒有?”
“我不抽菸,而且這種時候我怎麼可能會帶煙?哦,你怕了?你後怕了?”
安東看着楊逸有一會兒,然後他還是轉過了身,低聲道:“不怕,就是覺得很丟臉,你這種菜鳥平安落地,我卻掛在了牆上,這種感覺……我寧可死了。”
“別這樣,人都有失手的時候嘛。”
安東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他再次低聲道:“我已經平靜下來了,先消除痕跡吧。”
玻璃幕牆上不可避免的會落下灰塵,而安東也不可避免的會蹭到玻璃幕牆,如果有心人要事後仔細調查的話,一旦被發現就是明顯的破綻。
所以得把痕跡打掃一下,僞造一下,至少不能讓人一眼就看出來,當然如果是非常仔細的觀察總能看出點異常來的,但問題是誰會弔在半空中仔細觀察玻璃幕牆上的些微痕跡呢。
只要拉里.貝爾不是死於明顯他殺的話,誰會閒着沒事兒調查什麼犯罪現場?
等着將精心調製好像泥漿一樣的東西在觸碰過的地方噴了一遍後,安東收起了噴壺,然後他對着楊逸道:“我們該下去了。”
“好,走電梯還是爬窗戶?”
“嗯,比起開電子鎖,其實我更喜歡傳統方式。”
“傳統方式就是落伍的方式唄?”
“傳統,但永遠都不會落伍。”
“好,我信你,不信也不行了,那我們上吧,不,那我們下去吧。”
兩人換了個方向,再三確定是在正確的窗戶上空後,兩人確定了要進行索降的位置。
安東拿下了揹包,從裡面掏出了三根直徑不超一釐米的繩子,然後他將繩子全都仔細的綁好之後,又在自己身上打了一個速降環,然後扣上了手握剎車。
楊逸也給自己打了個速降環,然後他看着安東道:“你的打結方式和我的不一樣啊。”
安東冷眼看了看楊逸,道:“你的便於戴手套操作,厚手套,但是我的打結更快。”
“咦,好像是,這是極光的人教我的,嗯,蘇聯也很冷啊。”
“第一,蘇聯很大,第二,我會一百六十種繩結,第三,閉嘴!”
楊逸吁了口氣,道:“我有點緊張,拜託和我說說話吧。”
“你會緊張?”
“我不恐高,但是我必須把自己拴在這根細細的繩子上時,我當然還是會緊張,這麼高的索降,我沒想過啊。”
再次不屑的瞪了楊逸一眼,可惜沒辦法給楊逸一個不屑的笑容。
將他和楊逸中間的繩子垂落下去,安東開始面對着牆壁下降。
而楊逸則是滿臉遺憾的在對講機裡道:“貨物已送達,你可以撤離了。”
反正不會再上直升機了,楊逸打發直升機離開後,慢慢轉過了身,強忍着往下看的衝動爬了下去。
把生命寄託在了一根細細的繩子上,楊逸下垂到了安東身邊。
安東已經將繩子上的兩個吸盤固定到玻璃上了,等着楊逸到他身邊後,他低聲道:“知道怎麼拆卸嗎?”
“當然,全隱框玻璃安裝,我研究過了。”
全隱藏式無框玻璃幕牆,顧名思義,就是沒有玻璃框來隔開玻璃,一塊塊玻璃之間是有縫隙的,所以這種玻璃幕牆無法直接充當窗戶玻璃,但這種玻璃幕牆看起來更加好看一點,而安裝方式就是用四個鋁合金的框格,看起來就像是玻璃外面扣着一個吸盤的那種。
最妙的是這種玻璃幕牆可以從裡面拆卸,但也可以從外面拆卸。
麻煩的是這種玻璃幕牆後面通常還有一塊玻璃,而且通常是大塊的玻璃,就是落地窗的那種。
安東卸下了一個角,等他即將卸完第二個角的時候,楊逸才剛剛卸完了第一個。
安東爬回了樓頂,等着楊逸下降了一點高度,把最後一個玻璃框格的固定給拆下來之後,安東將一整塊玻璃緩緩吊了起來,然後小心翼翼的放了下去。
而在安東將玻璃牆吊起的時候,楊逸卻是直接從一個打開的窗戶裡鑽了進去。
一手放繩子,一手抓住了窗口,然後楊逸把自己的上半身送進了窗戶後,他摘下了和繩子的連接環,然後抓着窗戶,輕輕的一個翻身落到了地面上。
五十樓,直接開窗戶會被大風把屋子裡吹的一團糟,但有了玻璃幕牆,而且玻璃幕牆之間自由一條條微小的縫隙,那就可以開窗戶了。
當然,這個窗戶不會是臥室或者洗手間。
那麼楊逸進了哪裡呢,答案是拉里.貝爾的私人健身房加私人游泳池。
輕輕的落地,楊逸沒有說話,觀察了一下四周,他直接朝着一扇門快步走了過去。
現在拉里.貝爾應該在他的牀上睡覺。
楊逸輕輕的脫下了他的鞋套,將鞋套塞進了自己的兜裡並拉上了拉鍊確保不可能遺失後,他穿着高價訂製的薄底軟鞋越過了健身房,來到了一扇門前。
整個一層樓都是自己的好處,就是可以隨便裝門,怎麼方便怎麼來,怎麼舒服怎麼來。
所以拉里.貝爾的住宅基本可以通向他私人區域的每一個地方,而不需要經過傭人或者保鏢以及助手的地方。
當然,也方便了楊逸。
安東往下看了一眼,等他發現楊逸已經進去後,輕嘆了一口氣,跟着推開了楊逸剛剛關上但沒有關緊的窗戶爬了進去。
楊逸已經到拉里.貝爾的住宅辦公室了,就像任何一個人都會偶爾在自己家裡處理一些公務一樣,即使拉里.貝爾的公司辦公室就在樓下,但他也還是在家裡安置了一個辦公室,而且還同樣很大。
楊逸輕輕的推開了門,剛打開了一條縫他就覺得不對,因爲有燈光,而且有聲音。
隔音太好了,剛纔楊逸在外面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等楊逸把門縫推的稍大了一點後,他看到了一個人坐在了辦工桌前,正在對着辦公桌上的電腦發呆。
楊逸輕輕抽出了就在胸前插着的注射器,一隻手稍微的把門推大了一點,然後他慢慢走了過去。
拉里.貝爾絲毫沒有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一個原因是楊逸的腳步聲本來就非常小,另一個原因是電腦發出的聲音有點大。
楊逸來到了拉里.貝爾的身後,當然,他現在還不能百分百確定這就是拉里.貝爾,但是看背影不會錯。
把針頭對準了拉里.貝爾的脖子,但楊逸沒有紮下去,順利的有份過分了,以至於讓他產生了一種疑慮,就是這個人不是拉里.貝爾怎麼辦呢。
所以楊逸稍微往前探了探身子,然後他看到了拉里.貝爾的側臉。
不會錯了,楊逸把針頭往下一刺,然後慢慢的把藥劑推了進去。
針頭很細,極細,但拉里.貝爾還是察覺到了一絲絲的刺痛,可是不等他扭頭或者伸手,他只是剛剛意識到了自己的脖子疼了一下,就失去了行動的可能。
拉里.貝爾往前倒了下去,他撲在了桌子上。
楊逸緩緩的拔出了針頭,然後他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確認拉里.貝爾的脖子上不會因爲注射而能看出針孔,也不會產生什麼紅腫。
輕輕的舒了口氣,楊逸用極低的聲音道:“熬夜不好,還有你的口味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