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雷符

慘叫連聲,十餘名太陰部衆或是中刀或是被掌風掃到,紛紛落馬,還有命在的都痛苦的在地上打滾。

那中年道士凌空掠起,反手掣劍一振右腕,晃動出七道光圈將熊五和紅娘子卷裹而入。熊五怒吼暴跳,一對銅錘左右開弓砸向中年道士,“呼”的撞在光圈上被彈了回來,險些砸中自己的腦袋。

紅娘子嬌叱出刀,她的十二把柳葉刀既可作爲暗器射出,亦能當作短刀近身廝殺。當下雙手從腰間抽出兩把柳葉刀朝上一翻,“叮叮叮叮”爆竹般的脆響接連不斷,退出五步,終於化解了攻來的劍招。

在外圈十八名奉仙觀的道士以少圍多,將三十多個太陰四煞的手下迫回到山道上,鬥作一團。

這些道士人數雖少,但一個個劍法如神,即便以一敵三還佔得上風。地上儘管不斷有人流血躺倒,卻都是太陰山的部衆。

閻九與汪八並肩而立,面對着心航道人不敢懈怠。明知己方戰局不利,也不敢稍分一絲的心神。

心航道人對周圍的慘烈打鬥亦是視若無睹,雙目凝射精光罩定二人,手中拂塵輕輕飄蕩,並不着急出手。

汪八耳朵裡聽到熊五的虎吼,正破口罵道:“哎喲!他孃的臭牛鼻子,老子作鬼也要砸死你們!”罵聲尖厲可中氣不足,已是受了傷。

他心中慘然道:“沒想到咱們太陰四煞縱橫塞北數十年,今日竟要埋骨此處!”丹田催動真氣注入旱菸管,傳音入秘道:“老九,你快逃!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記得給弟兄們報仇!”

不待閻九迴應,張口猛噴,旱菸管中冒起一股濃烈的青煙宛如靈蛇出洞,直射心航道人。

心航道人微咦一聲,似未預料到汪八甫一交手,便不惜耗損六十餘年苦修的真元,以“青霓氤氳”與自己抵死相拼。

當下他面色凝重,緩緩推出左掌,“砰”的掌勁和青煙一交。

青煙劇烈抖動扭曲,匯聚更濃,慢慢朝前寸寸迫近。心航道人往後退了一步,與青煙依舊保持三丈遠的距離,再次緩緩推出左掌。

如此連退三步,連出三掌,青煙終於凝滯半空不能前行,汪八的頭頂水霧繚繞,拼出了真火,但勢難支撐許久。

閻九大喝道:“咱們兄弟同生共死,今日能死在一處還怕什麼,一起拼了!”抽出青銅鞭一式“雪壓蒼松”,身如大鳥撲擊心航道人。

心航道人左掌抵住青霓氤氳,右手的拂塵一振卷向青銅鞭,動作乾淨俐落毫無拖泥帶水。

三個人翻翻滾滾拆解了十幾個回合,閻九在外圈遊鬥尚能,汪八實打實的功力硬撼已然不支。

那股青煙漸漸稀薄跌宕,一寸寸的後退萎縮,一任汪八竭力催動亦無濟於事。

熊五和紅娘子更加狼狽,在中年道士仙劍猛攻之下左支右絀,步步敗退。熊五的銅錘徒有神力,總趕不到點上,屢屢走空反把自己累個半死。

紅娘子所餘的六柄飛刀又被擊飛四把,只剩下手裡的兩柄勉力支撐。身邊太陰山的部衆不斷倒下,越來越少。

值此數十人性命繫於一髮之際,密林中響起一聲清越長嘯,如游龍經天、羣山迴盪,震得每個人心頭均是一驚。

一名黑衣蒙面男子橫空出世,衝入戰團。他並無多話,避開心航道人與那中年道士,直取十八名奉仙觀弟子。

但聽得“叮叮”連響,那蒙面人遊走陣中,迅若疾電。

奉仙觀弟子只覺眼前人影晃動,手中一輕,仙劍一柄接一柄不翼而飛,立時成了赤手空拳。

那蒙面人腳下不停,遊走一圈每擊必中,絕無落空,眨眼間懷中就攬了十七柄明晃晃的長劍。

待奪走最後一個年輕道士的仙劍,他身軀驟停哈哈一笑,“刷”地將一捆仙劍往地上一插。

仙劍應聲連柄釘入土中,地面上只呈現出大大的三朵六瓣梅花點跡,將在場衆人也同時釘立當場。

心航道人左掌疾劈,“啵”的震散青霓氤氳,身形飛退三丈凝目望向來人道:“何方仙友?貧道奉仙觀心航道人在此稽首了!”

蒙面人搖搖頭,見所有人都停止打鬥望着自己,方纔開口道:“心航道長多此一問,在下既然蒙了面具,又何必報名?”

中年道士冷笑道:“藏頭縮尾的魔道妖人,當然不敢以面示人。”

蒙面人淡淡道:“心度道長說得不錯,在下確實不願以真面目示人。可這也總比那些道貌岸然的僞善君子強些,更不會殺人滅口,做出博取清名的苟且之事。”

閻九一震,若有所思,與汪八對望一眼,終究忍住沒有開口。

紅娘子卻禁不住叫道:“你說他們是要殺咱們滅口,爲什麼?”

心航道人面無表情,緩緩道:“閣下恐怕誤會了。今日奉仙觀在此擒拿的,乃是塞北惡名昭著的太陰四煞,爲威遠鏢局討還失落的鏢銀,何來博取清名之說?至於殺人滅口,更是無稽之談。”

蒙面人道:“心航道長年紀大了,難免有些健忘。在下提醒一句,年前的臘月二十九,曹府一名叫做孫二的下人乘着曹彬上香還願之機,悄悄進了道長的‘渡心堂’,與心度道人秘談良久,所爲何事?”

心度道人臉色一變,冷喝道:“魔道妖人信口雌黃,竟膽敢敗壞本觀清譽,貧道容你不得!”

蒙面人悠然笑道:“怪了,在下並沒說孫二與道長所商何事,怎就成了敗壞貴觀的清譽?”

心度道人黑着臉道:“貧道從未見過什麼曹府的下人孫二,更不曾與他私下秘談過,你造謠生事到底意欲何爲?”

蒙面人道:“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太陰四煞不過是一時利慾薰心受人蠱惑,而你們爲孫二、司徒宛推波助瀾,殺人滅口,纔是真正的可悲可惡。”

熊五驚訝道:“司徒宛,那不是曹執的老婆麼?”

他突察覺說漏了嘴,急忙閉口。

好在心度道人已無暇理會他,雙目緊緊鎖住蒙面人厲聲道:“你是存心要與本觀作對了,且讓貧道看看你夠不夠這個斤兩!”

蒙面人搖搖手道:“不夠,不夠,自然是遠遠的不夠。”

心度道人一愣,哼道:“想不到你還有點自知之明。”

蒙面人笑道:“在下是說道長你想與我單打獨鬥,還遠遠的不夠斤兩,換作令師兄來或許堪可一試。這點自知之明,在下總還是有的。”

太陰四煞和部衆甚是配合的放聲大笑,他們出了胸中的一口惡氣,對蒙面人的好感大增。

心度道人氣得臉色發青,仙劍一指蒙面人叫陣道:“孽障,出來與貧道一戰,瞧瞧到底是誰斤兩不夠?”

不料心航道人沉聲攔阻道:“師弟且慢,讓貧道來!”

蒙面人道:“畢竟是作師兄的有眼光,可惜白白糟蹋了一身仙家修爲。”

心航道人收起拂塵,從身後拔出仙劍橫在胸口,雙腳丁字步一站有若生根,真氣微吐,仙劍嗡嗡鏑鳴,朗聲道:“請閣下賜教!”

蒙面人望望腳下的三朵梅花,又看看心航道人手中的仙劍,嘿嘿笑道:“這可難爲我了。我如果空手相陪未免對道長有失尊敬,但又嫌腳下的這堆廢銅爛鐵不中用。也罷,在下便向心度道長借劍一用!”

他聲到人到,十來丈的距離視若咫尺,一個跨步已欺近至心度道人跟前,探手切落。心度道人大吃一驚,不由自主往後一退,仙劍疾劈蒙面人手腕。蒙面人掌到中途陡然一轉,屈指彈擊。

電光石火之間兩人眼花撩亂交手數招,猛聽心度道長一聲怒喝,仙劍脫手而出,已然到了蒙面人的手中。

在場衆人裡不乏好手,將蒙面人的一招一式都瞧得清清楚楚,盡皆心中一沉,暗自思量道:“要是他來奪我手裡的兵刃,我又能擋得幾招?”念及於此無不駭然,太陰四煞等人居然連笑也都忘了。

蒙面人若無其事隨手揮動幾下仙劍,頗爲滿意道:“這一柄將就用用。”

心航道人雙目遽睜,喝道:“請!”聲同炸雷,路旁林木簌簌顫慄,片片落葉激盪飛舞。

蒙面人手指輕彈仙劍“叮”的脆響,遙遙斜指心航道人道:“得罪了!”

心航道人一怔,蒙面人使出的起手式他再熟悉不過,竟是太霞派“甘露七十二式”的第一招“**初凝”。

此劍式採的是守勢,與他適才顯露的驚人手段殊不相稱。

兩人對峙約有一盞茶左右,蒙面人左手劍訣一引,步罡踏斗仙劍揮灑,正是“甘露七十二式”中的第二招“暴雨如注”。

心航道人振劍相迎,以快打快,與蒙面人戰作一團。他乃玄門正宗,施展的是源自天都派的“一字電劍”。這套劍法招式紛繁複雜,凌厲異常,和昆吾派的“九九彈指劍”實有異曲同工之妙。

心航道人在一字電劍上浸淫近百年,造詣非同小可。劍出如霹靂,劍收似滾雷,把一字電劍的精髓要義發揮得淋漓盡致,歎爲觀止。

閻九略微色變,有些害怕道:“敢情這老道與我和八哥過招時尚有留手,不然這套劍法施展出來,我閻九的身上早被穿了不曉得多少窟窿啦!”

然而心航道人心裡不存半分得意之情,他跟蒙面人一交上手即刻察覺到,對方右手仙劍施展的太霞劍法不過是個幌子,那隻左手使出的招式纔是綿裡藏針,奧妙非常。手裡的仙劍直被攪得束手束腳,十分別扭。

蒙面人身形越走越快,招法也越發的變幻莫測,出神入化,左手宛如在不停編織起一道道天羅地網,層層緊收纏繞向心航道人。

不論他如何催動真氣,竭盡全力,仙劍仍然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好似劍刃上被鎖繞了無數看不見的鐵鏈。

心航道人半是驚愕半是窩火,他的一字電劍原本以快見長,最講究一氣呵成,圓轉如意。

偏生黑衣人的左手宛如神助,每每在他劍招將發未發、將起未起的關鍵時刻,突如其來的一彈一點。看似輕描淡寫,卻悉數攻在他最難受的地方,令他不得不改弦易轍,收劍招架。

好端端的一套一字電劍便給拆得七零八落,凌亂不堪,久之胸口猶如憋了一團火,發不出來,堵得鬱悶難當。

三十招一過,明眼人都已看出心航道人表面攻勢不減,但氣勢、身法都已被對手牢牢壓制,除非另有奇峰突起,否則敗局難逃。

紅娘子大感暢快,調笑道:“當家的,人家用劍都是一招快過一招,可這牛鼻子老道幹什麼越使越慢?”

閻九接茬道:“這你就不懂了。心航道長施展的,乃是比一字電劍更勝一籌的天都派絕技,叫做‘老牛破車式’,軟磨硬泡,慢條斯理,不把對手拖趴下絕不甘休。”

心航道人聽得譏笑,怒氣勃發,清修八十年的道家仙心業已泯然。他虛晃一劍飛身半空,俯首喝道:“你敢再接貧道一式‘天女散花訣’麼?”

汪八急忙提醒道:“恩公,天女散花乃天都派四大御劍訣之一,你可要小心!”

蒙面人朝他輕輕頷首表示謝意,答道:“我若是接了又如何?”

心航道人見對方彷彿胸有成竹,信心一挫,但話既出口也不能收回,答道:“你倘使能破解貧道的御劍訣,貧道自當罷戰退兵。可如果你破解不了呢?”

他將“接下”改成“破解”,僅僅兩字之差,涵義卻有云泥之別。

蒙面人不以爲意,縱聲笑道:“在下抽身就走,再不插手奉仙觀與太陰四煞之事就是!”

心航道人點頭道:“好,一言爲定!”右手抱劍入懷,左手一掐劍訣,臉上旋即泛起一層濛濛紅光。

“呼”的一蓬疾風從心航道人體內驟起,圍繞着他的身軀流動盤旋,漸濃漸亮,形成一束淡紅色的風柱。

緊接着仙劍徐徐亮起,原先清澄如水的劍刃上,閃耀出一顆顆紅豆大小的光點,此起彼伏炫人雙眼。

心航道人左手變化劍訣,口中喃喃低念真言,意守靈臺而通劍心,丹田真元奔騰潮涌,源源不絕注入仙劍。

周身的風柱逐漸粗壯擡高三丈,氣勢咄咄逼人,遠在十多丈外的閻九等人立足不穩,只好運功相抗,慢慢往後退去。

突聽見心航道人低喝道:“咄!”仙劍一顫遙指蒙面人,風柱“轟隆”滾雷般鳴響震動羣山。

劍刃上的紅色光點驟然迸射如一朵朵蓓蕾盛開,幻化作無數瓣豔麗落英,“嘶嘶”微響向風柱頂端擡升。

風柱驀然升騰,好像一條三丈多長的紅色天龍,卷裹着無數悽豔光花經天呼嘯,以雷霆萬鈞勢不可擋之狀轟向蒙面人。

蒙面人靜靜佇立原地,垂下仙劍棄之不用,左手揚起,一束青色光芒激射而出,甫一接近風柱即被席捲而入不見蹤影。

汪八眼尖驚咦道:“是道靈符!”

他的話音未落,“轟”的一記震耳欲聾的巨響,風柱中段首先炸裂,一蓬不可以目光逼視的青色光華從中爆裂,浩蕩莫御的罡風氣流中隆隆有聲。風柱自當中向兩頭飛速碎裂消融,天地間彷彿這一刻已完全被青色光芒籠罩主宰。

當青光卷涌到風柱頂端,那些殷紅光瓣一一被無情吞噬,只留下支離破碎的一小截風柱兀自勉強成形,也已是強弩之末,不堪大用。

心航道人大喝一聲身軀飛跌出去,連翻七八轉才勉力穩住,頭上道冠“啪”化作齏粉,白髮飛揚,再無怡然自得的神仙丰姿。

他身後的其他奉仙觀道士更加狼狽,修爲稍高些的拼命立定身軀不倒,修爲略差的一個個被拋飛起來又重重摔落,只是呼喊叫疼的聲音盡被那隆隆雷鳴掩蓋。

蒙面人似乎也沒想到,自己祭起的這道靈符居然能有如許驚天動地的神威,倒也省下袖口裡早已預備的璇光鬥姆梭。

他身劍合一化作一束電光,從殘餘風柱中穿越而過,“叮”的一振仙劍,凝佇在離心航道人胸膛不足一寸之處引而不發,微笑道:“如何?”

心航道人面如死灰,壓抑着咽喉的涌血,喘息道:“神雷驅魔符!”

心度道人投鼠忌器不敢靠近,唯有大喝道:“你要是敢傷我師兄一根寒毛,天都派與奉仙觀誓與你不死不休!”

蒙面人反手將仙劍擲給心度道人,說道:“在下不開殺戒非是怕誰,而是遵照前言請奉仙觀退兵。望道長受此教訓好生反省,今後多念道經,少做悖天之事!”

心航道人長出一口氣道:“受教了!貧道修爲不精,敗得無話可說。還請閣下留下真名,日後奉仙觀若能傑出後進之士,定當討回今日之辱。”

蒙面人搖頭道:“也許有一日在下會告訴道長,不過不是現在。”

心航道人心灰意冷,嘆道:“罷了,罷了!”再不多言,率着奉仙觀弟子退去。

閻九等人一擁上前,齊齊拜倒道:“多謝恩公救命之恩!”

蒙面人笑道:“何必謝我?所謂煩惱皆因強出頭,諸位若非貪圖小利,受人蠱惑,又焉會有今日之難?”

閻九問道:“恩公,奉仙觀這些人當真是曹執那個兔崽子請來的麼?”

蒙面人道:“曹執哪有這麼大的面子?此事全由他的妻子司徒宛一手策劃,恐怕曹執也未必知情。”

他不欲多透露司徒宛和孫二的底細,故此也不多說。

熊五疑惑道:“曹執既然請咱們劫了他哥哥的鏢,爲何司徒宛又請人來殺咱們?他們夫妻難道不是一夥兒的嗎?”

紅娘子罵道:“笨蛋,這個你也想不明白?定是他們害怕咱們握住曹執的把柄,今後會有所不利。況且曹執終究是威遠鏢局的人,丟了這趟鏢,鏢局白白的損失怎麼算?

“若是奉仙觀殺了咱們,又替威遠鏢局奪回鏢銀,既給了曹執面子,又揚了心航道人的威名,一石三鳥好不歹毒。”

閻九恨恨道:“這羣狗男女,臭道士,全沒一個好東西!”

卻突然忘記他不過在幾個時辰前,還將威遠鏢隊截在山谷中,喝令曹彬滾蛋的事情,那時好不耀武揚威,銀子到手又好不興高采烈,似乎較之曹執等人也不過五十步笑百步,僅此而已。

汪八道:“幸虧恩公識破了他們的詭計,不然咱們這些人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今後恩公要是有用得着咱們兄弟的地方,吩咐一聲,無不領命效勞。”

蒙面人道:“諸位不必客氣,不過在下倒真有一事相請,希望閻九爺不會拒絕。”

閻九愣了下立刻反應過來,道:“恩公可是要咱們把鏢銀還給曹彬?小事一樁,不敢勞動恩公開口。嘿嘿!今天的事我們太陰四煞和曹執、奉仙觀都不算完!”

蒙面人道:“最好再請閻九爺親書信函一封,寫明此事的原委經過交與曹彬。”

閻九道:“沒問題,老子找機會還要跟曹執當面對質!”

他忽然想起一事,道:“恩公,您往後管叫我閻九得了,後面加個‘爺’字,那不是羞我麼?”

蒙面人拱手道:“諸位,在下先行一步。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

閻九等人趕緊抱拳還禮道:“恩公走好!”

蒙面人身形一晃,御風而起,辭了閻九等人往東飛去。

他行了一段,復朝北方,須臾之後飄落一片密林之中。他褪下面具,換回原來裝束,再往地上滾了一圈,將衣袍上沾上腐泥枯葉,這才起身顫顫巍巍往林邊走去,揚聲叫道:“有人麼,快救救老朽!”

這般邊走邊叫,忽聽見小曹衡的聲音喜道:“先生,我找到先生啦!”與曹妍雙雙奔出,一左一右撲過來攙扶住錢老夫子,埋怨道:“先生,你去了哪裡?害得咱們好一通找。”

錢老夫子苦笑道:“林中小路縱橫,看上去都沒差別,老朽欣賞景色不知不覺越走越遠,竟險些迷路。

“好在遇着你們,不然衣食無着尚屬小事,說不定便宜了山林兇獸,可憐我這把老骨頭,要葬身其腹成了美餐吶!”

曹妍左右張望道:“先生,這樹林子裡陰森森的,有什麼可欣賞?”

錢老夫子哼道:“老夫樂在其中,汝輩安能明白?”

行了半里多地,到了鏢隊暫宿的林邊。

曹彬迎上道:“錢先生,你沒事吧?”

錢老夫子搖頭道:“虛驚一場,虛驚一場。”隨即傳音入秘道:“大哥,事辦妥了,你就靜候佳音吧!”

曹彬礙於人多口雜無法追問詳情,只能抓住錢老夫子的胳膊搖晃幾下以示謝意。

果然半個多時辰後,山谷口車馬蕭蕭,閻九等人押着鏢銀迴轉,個個神色恭謹,早沒了上午的強盜氣焰。

衆人正詫異莫名,陡然北面有一人御風飛來,遠遠的大叫道:“曹大哥,老爺子殯天啦!”

曹彬心頭劇震,剛纔的喜悅盡數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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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預告:林熠挫敗奉仙觀第一高手心航道人,不僅讓太陰四煞感激不已,同時也破滅了司徒宛的詭計。然而沒有等他鬆上一口氣,卻驚聞太霞派掌門曹子仲殯天的消息。

是他殺,還是自殺?諸多疑團困擾着衆人。曹執爲奪去太霞派掌門,在司徒宛和奉仙觀的攛掇和力挺之下不惜與曹彬反目。曹府內訌初起,外患又至,而這一次來犯的敵人比上一次遠遠兇狠了許多─

第五章 魔涌第六章 情懷第八章 木雕第八章 挽弓第六章 追兇第二章 同宗第四章 新生第三章 傳功第七章 離魂第十章 皈依第八章 遇救第二章 掘墓第十章 斬龍第九章 獵苑第二章 夜火第四章 蝶吻第十章 潛入第九章 琴書第四章 毒手第五章 抱擁第七章 離魂第九章 鑰匙第一章 同門第十章 斬龍第三章 飛鞋第三章 聖鼎第八章 攻塔第一章 魑魅海第一章 猝死第九章 脫險第六章 喪事第七章 洞玄第五章 小公主第二章 忘憂崖第十章 碑咒第二章 母子第三章 空谷第一章 蟄伏第十章 碑咒第三章 天倫斷第十章 和談第九章 破局第九章 填海第十章 雷符第九章 琴書第八章 木雕第一章 緝妖第五章 雁遇第六章 化蝶第五章 蛻變第五章 陣第六章 長老會第二章 絕響第十章 天碑第二章 面具第一章 魑魅海第六章 初見第四章 寒星第一章 蟄伏第八章 木雕第七章 替罪第三章 雨夜第一章 日落第七章 滌盪第八章 撥霧第十章 十日第九章 捉迷藏第八章 反目第五章 暗查第八章 烈火第二章 夜火第五章 法堂第一章 山中雨第四章 煉符第四章 花緣第四章 蝶吻第四章 毒手第二章 忘憂崖第七章 洞玄第七章 慘案第二章 爆蜂弩第五章 火攻第四章 射日第五章 抱擁第四章 花緣第八章 冤家第一章 患難第六章 選擇第七章 離魂第九章 血動巖第九章 填海第十章 希望第五章 法堂第十章 潛入第七章 小聚第六章 長老會第三章 密謀第八章 弒師第七章 刺殺第六章 結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