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何出此言?國家日夜操勞,消瘦了許多,奴婢每次想起,都是無比心疼國家....”宋典抹着眼淚說道,小胖子狐疑的低着頭,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點點頭,說道:“朕卻是消瘦了許多,這王符才華是有的,就是眼神不好,朕哪裡有半點肥胖?”
“正是如此...”
“好了,快爲朕準備些吃食罷,多備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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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小胖子正要再次召來王符商議,陽球卻是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他身爲直指繡衣使者,有着隨時入宮稟告皇帝的權力,小胖子正在讀着各地的奏告,小黃門便通報,陽球有要事稟告,小胖子立刻讓他進來,他之前派遣陽球前往東海,去查一查那個鉅富糜家,看來是有些結果了。
“陛下!”陽球走了進來,重重的朝天子行禮。
小胖子一愣,陽球看起來極爲疲憊,這他能理解,畢竟是如此久遠的路程,可是,他身上還有些傷勢,這就讓小胖子有些詫異乃至與大怒了,普天之下,莫非還有人敢傷自己的大臣??陽球並沒有訴苦,他只是將在東海的所見所聞告訴了小胖子。
果然,那糜家良田無數,根本不可記數,朐縣之田地,大半都是他糜家所有,另外,縣裡大小官吏,皆是受糜家之資助,方纔求學察舉,至於奴僕佃戶,想一想便是極爲恐怖的數字,聽聞此些,小胖子心裡也是驚異,在重本輕末的政策下,怎麼還會有如此鉅富,不被上位者所查知?
他皺着眉頭,看向陽球,問道:“那你身上的傷勢,又是怎麼回事?”
陽球的左手被厚厚的包紮起來,他聽到天子詢問,皺着眉頭,說道:“臣與朐縣,得知一事,因而被人追殺,還是與當地官吏出示身份,方纔活命。”,小胖子眯了眯眼睛,陽球繼續說道:“那糜家,竟擅自歪曲聖意,私自收購土地,使百姓前往屯田!”
“甚麼?”
“糜家依着朐縣諸多三老豪傑相助,竟然歪曲聖意,言之陛下要求百姓將土地拋棄,前往屯田,爲國獻力,而後低價收購百姓之田地...百姓們惶恐,不願拋棄耕地,又怕受到陛下責罰,竟然紛紛出售農田...”
“該死!!該死!!!”小胖子跳起來,怒吼着,他已經能夠想象到,朐縣那些百姓是多麼無助的賣掉祖輩所留的耕田,心裡又是多麼的仇視自己,他瞪大了眼睛,雙眼滿是殺意,陽球心驚膽戰,低着頭,再不敢言語,小胖子問道:“朕的那些亭長里正呢?朕的那些黨人縣令呢?他們做甚麼去了!!”
“陛下,縣令太守等,大多不知此事,而縣尉賊曹亭長者,與糜家爲首,臣求見太守,欲報告此事,只是太守以臣卑鄙,不願見之。”
“哈哈哈,好啊,好啊,朕的大漢官吏,與商賈爲首?陽球,給朕召集羣臣!!一個時辰之內,都給朕趕到宮內!!”
小胖子胸膛一起一伏,顯然已經是達到了爆發的邊緣,陽球連忙領命,前往召集羣臣,當小黃門驚恐的四處告知羣臣的時候,羣臣從小黃門驚恐的臉色之中發現了端倪,急急忙忙便趕到了大殿,衆臣前來皇宮,互相拜見,分坐大殿,等待天子。
小胖子怒氣衝衝的走了進來,幾個宿衛衝進大殿內,分守與四周,這讓百官驚恐不已,天子又要打開殺戒了?小胖子坐在了上位上,望着羣臣,冷笑着,忽然,他轉過頭,看向了喬玄,喬玄心裡一顫,連忙起身,到了中間俯身聽侯,小胖子問道:“喬公,屯田之事,可有甚麼遺漏?”
喬玄急忙思索着,是哪裡出了紕漏,他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甚麼事來,俯身說道:“陛下,臣...不知有甚麼遺漏...”
“不知?哈哈哈,好一個不知...楊公?”小胖子猛地轉頭。
楊賜心裡無奈的嘆息,就知道此事是躲不過去的,他緩緩來到了天子面前,俯身聽侯,小胖子問道:“東海郡太守乃是何人?”
“乃是趙謙,趙彥信,乃是廚亭侯之幼子。”
“還是名臣之後啊...”小胖子起身,手持一竹簡,緩緩走到了楊賜面前,將手中竹簡遞給了他,冷笑着說道:“來,看看吧,楊公,看看這名臣之後是如何辦事的!”,這竹簡正是陽球的奏告,詳細的記載了東海之事,楊賜有些疑惑的看了幾眼,臉色大變!!
他俯身說道:“臣失職,不知竟有此事,臣這便給趙謙下令,要他嚴查!”
“不必了,徐州刺史是何人?”
“巴祗,巴敬祖。”
“給他下令,給朕抄了那糜賊!將其私吞之田地,分之與民,通知百姓其歪曲聖旨,欺壓百姓之惡行,告訴他,二十天之內,給朕平了朐縣逆事!把糜家家主之首級,給朕送過來!另外,那趙謙,朐縣縣令都不用繼續做了,令廷尉捉拿入獄!!”
楊賜俯身,說道:“臣遵旨!”
“還有,朕欲拜王符爲尚書令,這司徒之位,也不能空缺着,何公乃朕之師,朕欲拜其爲司徒,其餘諸多空缺,還望三公能自行商議,再將適者告之與朕,朕再行定奪!”,楊賜等人皆言是,天子怒氣衝衝的離開了,楊賜無奈的嘆息着,將手中奏摺給與羣臣看。
羣臣看到之後,更是憤怒,區區一介商賈,竟然如此?
險些害了吾等一衆賢才的性命!
衆人商議了片刻,便立刻通過邸報快馬通知徐州刺史,要求其儘快處置東海諸事,對於那甚麼糜家,他們更是恨極了,詔令裡也再三告之,不可走脫一人,將整個糜家全部定罪捉拿,另外,參與此事的亭長里正,乃至與縣郡之官吏,皆要捉拿嚴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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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
徐州刺史巴祗,正在府內與好友交談,只是,屋內一片漆黑,並未點燈,二人坐與窗前,藉着月光,相談甚歡,對此,巴祗的好友絲毫沒有甚麼驚奇,對於這位刺史,整個徐州百姓都知道其爲人,巴祗是個很好的官吏,他爲人節約簡樸,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點。
他只有一套官服,補補縫縫足足穿了四年!
夜裡也從不點燈,哪怕是像現在這般,有好友前來,他也是從不點燈,生怕浪費,好友也都理解他的爲人,而沒有多說。
他的廉潔已經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他在任上的時候不將妻子孩子接來同住,生怕自己的開支會超出俸祿範圍,黑色的頭巾毀壞了,也不換掉,而是用水混黑膠修補繼續使用,而他的俸祿呢,他用來補助爲任期間的那些老弱孤寡,俸祿一至,他就開開心心的將此些俸祿悄悄贈送與人。
自己繼續過着清貧節約的日子,對於一州之刺史而言,他的清貧早就成了不少人的笑談。
而這位清貧的刺史,正在與好友敘話,門外忽然傳來了急促而又密集的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