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賊子!竟敢行刺重臣!!”
猛地,身後傳來一聲怒吼,李鹹大驚,急忙轉身,利劍橫着切過了他的後脖頸,卻又沒能一下切斷,他的頭顱直接朝着前方耷拉下來,血液從後脖頸噴射而出,他始終都沒能看到殺死自己之人,便在怨恨之中倒在了血泊之中,諸多更卒大驚失色,連忙看去。
卻是一老者,一手持長劍,另一手擦拭着臉上的血液。
更卒看到是一老者,心裡的驚恐也就消散了,朝着他便殺了過去,那老者不退反進,猛地低身,躲過了刺向他的長矛,手中利劍猛地遞了出去,狠狠紮在了那人的腹部,拔出長劍,那人痛苦的哀嚎,捂着腹部便倒在了地上,幾個更卒緩緩聚在一起,有些驚疑不定的望着面前的老者。
這是何方老賊?怎麼出手如此迅捷狠辣?
忽然,其中一更卒大叫了一聲,瞪大眼睛,便倒了下去,衆人看去,卻是那劉矩,不知何時,也拔出了腰間長劍,直接從身後殺死了他們其中一人,兩個老頭氣勢洶洶,面色猙獰,手持長劍,包圍了七八個全副武裝的壯漢。
“殺!!”那老者大叫一聲,朝着此些士卒便衝了過去,劉矩也是如此!
更卒心裡竟然生出了懼意!!
老者雖不是身強體壯,卻勝在經驗豐富,擊技老道,出手狠辣,他側身便躲過了對方的劈砍,直接一劍削掉了那人的胳膊,這些更卒可不是北軍,斷臂沒有激起他的兇性,反而躺在地上嚎叫,老者直接再一劍便劈在了他的額頭,更卒倒地!
當兩位老頭連殺了數人之後,這些更卒再也待不住了,紛紛扔下武器,抱着頭便朝着門外逃了出去,兩個老頭看起來都不想善罷甘休,在他們身後追趕着,當南軍孫堅,典韋等人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五六個壯漢被兩個氣喘吁吁的糟老頭追趕着,哭爹喊娘。
見到南軍,他們興奮的幾乎哭了出來,連忙跪拜在了他們面前,投降,祈求庇護。
孫堅臉色發黑,南軍成立之後,所遇到的敵人無不是投降了事。
也快一載了啊,一次仗都沒有打過....
兩個老者氣喘吁吁,卻沒有扔下手裡的長劍,劉矩轉過頭,看着那老頭,說道:“老匹夫,就算你幫了我,我也也不會感激你的!”,那老頭自然就是何休,何休冷冷一笑,說道:“老賊,休要多想,只是看不慣此些惡賊之所爲罷了。”
“你無德上位,雪災,旱災,又是叛亂謀逆,連你最親近的幾個奴僕都死了,你有何顏面繼續待在三公的位置上?”何休挖苦道,老太尉沒有反駁,擡着頭,看向天空,卻是熱淚盈眶。
南北軍迅速的控制住了雒陽城內的動亂。
而張奐,段熲的府邸,也被邢子昂所遣的宿衛硬生生破門而入,二人得知了城內大事,大怒,張奐直接拔劍殺了面前的苑康!
苑康哪裡想到,張奐得知消息之後,竟然不是逮捕他,而是直接殺死,他死不瞑目,你這老賊,殺了我,不怕死無對證,天子責罰麼?!!
而段熲則是綁了這位名士,怒氣衝衝的走了出去,當二人出門,控制住了內外之後,立刻又派遣士卒抄了執金吾府邸,裡面早已是空蕩蕩的,除了董寵的那些奴僕,以及幼子董承之外,其餘者早已逃散。
未央宮內,小胖子命人收斂了董寵的屍首,又吩咐了宋典派人守住永樂宮,不許旁人進入,也不許任何外出。
宋典領命而去,小胖子有些恍惚的走進了厚德殿裡,他躺在了牀榻上,閉着眼睛,等待明日之朝議。
第二日,整個雒陽,再次興起一股狂風暴雨,太學生們四處上奏,稱昨日遇到更卒刺殺,請治執金吾董寵,而後得知董寵謀逆,行刺天子,又得知李鹹,唐珍,苑康,邊邵,嬀皓,戴恢,邊韶等大臣都參與了此事,並且,尚書令劉寵,光祿勳郭禧等人死於家中。
對天子有着狂熱敬愛的此些太學生,憤怒的險些發瘋,他們直接堵住了楊賜,周景,乃至袁平,袁隗,荀儉
等人之府邸,而後又持着刀兵衝擊他們府邸,幸好有北軍在雒陽治安,將此些人抓捕,又無奈釋放,他們被釋放之後,怒氣不減,在城中開始傳播。
董寵與楊賜,周景等人聯絡,妄圖行刺天子,利用董太后來把持朝政,而後,董寵想要自立爲帝,僞號趙,楊賜要做陳王,周景要做吳王,荀儉想要做潁川王,袁平要做汝南王,此等謠言忽然遍佈了整個雒陽,甚至連年號,乃至百官名單,都被他們一一列出。
這說的還有鼻有眼,讓人無法懷疑。
楊賜得知了這消息,險些吐血,他急急忙忙趕往未央宮,要天子爲之做主!
而本來就病重的周景得知,是直接就暈厥了過去,周府雞飛狗跳。
至於袁平,荀儉之流,也是將家中子弟,全數遣回,自閉與家中,等待天子詔令。
他們似乎體會到了,昔日孝恆皇帝被太學生抨擊時的滋味。
這些太學生,胡言亂語!胡言亂語啊!!
又過了一日,小胖子方纔不急不慢的召開了朝議。
小胖子坐在上位上,表情肅穆,皺着眉頭,望着底下諸多朝臣,朝臣們低頭不語,沒有一個敢上奏的,張奐站立在最前方,猛地起身,朝前走了幾步,面色平淡,說道:“臣有奏!”,小胖子撇了他一眼,點點頭,張奐俯身大拜,說道:“罪臣無能,被賊人所欺,惹出此等滔天大罪,臣罪不可赦,望陛下治罪!”
段熲也從一旁,走了出來,說道:“臣也有奏!”
“講。”
“臣與張君一般,都是被那些狡賊所欺,不知其惡!臣有眼無珠,臣失職!那賊已被臣抓獲,陛下可親自審問!”段熲說道。
小胖子點點頭,看向張奐,問道:“張君,欺騙你的那人呢?”
“已被臣所殺!”
“哦,也就是沒有人能爲你正名了?”
“臣不必他人正名,臣有罪,甘願受罰!”
“哈哈哈~~”小胖子怒極而笑,指着張奐,叫道:“你真當朕不敢殺你麼?上一次,你也被是他人所騙出雒陽,這一次,你又被人騙的出不了府邸!告訴朕,朕要你這樣的大臣,有何用?!”
“臣有罪!”張奐不卑不亢。
“來人,給朕拿下!”小胖子憤怒的大叫道,立刻有宿衛前來,將張奐押解,不少朝臣起身,急忙說道:“陛下,不可啊,張君戰功赫赫,乃是朝中重臣!還望陛下寬恕啊!!”
“呵呵,寬恕?上一次,朕就寬恕了他一次,這一次,還要朕寬恕?那朕日後得寬恕他多少次!”
“戰功赫赫...比起淮陰侯如何?”小胖子一一盯着那些爲他辯解的黨人,劉陶,王允,蔡邕,小胖子一問,衆人有些尷尬,卻又說不出話來,低着頭,沉默不語,只是哀嘆着。
小胖子惡狠狠的盯着面前的張奐,沉默着,緩緩走到了他的面前,又過了半刻,他方纔推開了兩旁押住他的宿衛,將張奐扶起,無奈的說道:“唯其才也!”
朝臣大驚,唯有劉陶,目光熾熱,一動不動的盯着小胖子。
看到他如此失態,一旁與他交好的蔡邕拉了拉他,低聲說道:“子奇,你在看甚麼?!”
“看我太祖高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