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衛想要清理掉王甫冰冷的屍體,只是小胖子沒有答應,這具屍體,還要用來震懾一下其他的猴子,怎麼能如此輕易就清理掉?
空氣瀰漫着濃厚的血腥味,小胖子對於宋典十分的滿意,他需要的就是這樣做事利索的人,若是王甫的身份換一下,是個黨人之類,小胖子是絕對不敢下狠手的,哪怕是最低級的鄉間賊曹之類,他都不敢下手,但是若是這些只是靠着皇帝寵幸,本身沒有半點兵權,被殺了天下叫好的傢伙們。
小胖子殺起來就沒有絲毫的忌憚了。
他本來是不想動這些傢伙的,因爲在整個廟堂之中,唯一能與竇武作對的就是這部分人,只是這狗賊不敢去找竇武的麻煩,反而要來阻攔自己的謀劃,那就別怪小胖子心狠手辣了,他讓宿衛們去請此些中常侍,也是打定了主意,要控制住整個皇宮。
大漢的閹人,本身是天子的家養的犬,天子需要這些惡犬向別人齜牙,咬一些天子不能去咬的人,等到惡犬被天下人痛恨的時候,再趁勢宰了惡犬,也就是爲天子背鍋的存在,如果這些惡犬已經不敢齜牙了,反而還要向敵人搖尾討好,那還要惡犬有甚麼用呢?
沒過半個時辰,平日裡威風凜凜的中常侍被這些宿衛們驅趕着來到了厚德殿裡。
少年天子跪坐在牀塌上,臉上依舊是那從容不迫的微笑,只是,腳下躺着的死屍,卻是在提醒着他們,萬萬不可被這微笑所欺騙,小胖子笑呵呵的盯着他們,他倒是想看看,此些人裡是否還有可造之才,若都是王甫這般庸才,那也用不着如此麻煩。
從天書上的內容來,這些人之中,在後來的三十年來,成就最爲突出的正是他們之中名望資歷都最爲淺薄的張讓,爲什麼說成就突出呢?對於閹人來說,越是被黨人痛恨,那麼他的成就定然是越高,在天書魏武本紀裡有記載,曹操年輕的時候,曾想殺天下大奸賊,來揚名立萬。
他的首要目標,就是面前這位低着頭,顯得默默無聞的張中常。
最後的結果,當然是他沒有殺成,可是從這一點能夠看出,在後來,這個張讓絕對是令所有黨人最爲痛恨的大太監,小胖子就很開心啊,能讓黨人痛恨至此,若是他沒有甚麼才能,能在宮中安穩度日麼?
另一方面,他又對曹賊有些敬仰起來,雖然,他明裡暗裡都是極度厭惡這個權臣狗賊。
可是在從自身才華而言,此人真乃當時之翹楚也,小胖子在通讀天書的過程中,也在不斷的學習,模仿曹賊,劉備,孫賊等人的行事風範,他越來越像是三君的綜合,既有曹操之豪爽霸氣,心狠手辣,也有劉備之隱忍謹慎,甚至就連孫權之膽魄剛烈,也被他暗自效仿。
接着來說這張讓,根據天書的記載,這個傢伙,日後還除掉了大將軍何進!
那何進當時的地位,可是比之竇武也絲毫不差,能除掉一個何進,也應該能除掉一個竇武罷?
“諸位老公,王甫此賊,反對解除黨錮,污衊竇將軍與朕,還想蠱惑宿衛,發動叛亂,被宋典拿下殺了。”小胖子不露聲色的給王甫定了個罪行,反正死人又不會跳起來與自己辯解,他笑着看着這幾個中常侍,問道:“諸君可有甚麼言語?”
這王甫在先帝駕崩之後,就一心想要討好黨人,不斷的解除竇武,小胖子的這個理由,這些中常侍沒有一個是相信的,衆人頓時沉默,一言不發,小胖子也沒有催促他們,很有耐心的等着,侯覽最先開口了,他說道:“王中常侍即使一時不智,也是宮中資老,是否可將其屍首下葬?”
“呵,逆賊之首,當懸與宮門,示衆三日!”
“或將其血肉分與百姓,食之,饏之!”
宋殿在一旁,冷冰冰的說道,這話卻是嚇得中常侍們渾身哆嗦起來,那侯覽有些憤怒的看着宋典,宋典原先是他的人手,派去接觸天子,沒想到竟如此絕情,他手指着宋典,有些激動的說道:“宋典,你也是閹黨之一,何以至此?何以至此!”
“侯中常,王甫方纔亦是如此說的,怎麼,老公想要與王甫同行?”,小胖子問道,侯覽說不出話來,哆嗦了半天,小胖子朝着宋典示意了一下,宋典點點頭,便安排宿衛嚴格把守周圍,不許任何人靠近,小胖子這才起身,緩緩走到了侯覽面前。
“諸位老公,孝恆皇帝爲何偏愛諸位?”
小胖子問道。
侯覽一愣,沒有說話,卻是一旁的曹節,有些憤懣的說道:“吾等服侍孝恆皇帝多年,未嘗有一日之鬆懈,皇帝自然多愛。”
“公之勞績,比之五侯如何?”
“遠不如也。”
“五侯因除樑冀而被天子厚愛,而後卻自持功績,多有跋扈,天子殺之,諸君,朕可能愛之?”,小胖子的話語已經十分的清楚了,昔日,樑冀橫行,皇帝動用五個大太監,扳倒了樑冀,方纔得到天子厚愛,而這些中常侍,被天子厚愛也是因爲要用他們來對付陳藩李膺等黨人。
那麼,如今最爲勢大的,就是竇武了,能否厚愛,全看他們能否與竇武相爭。
小胖子跟他們直接談吐新生,卻也是根本不怕他們泄露,這些閹人心裡也該清楚,竇武是會相信這些與他作對了數載的閹人,還是會相信一個剛登基便解除黨錮的“明君”?
這些中常侍可是完全沒有想到,這位在他們看來,已經徹底倒向了黨人的新君,心裡卻是想除掉竇武,他們面面相覷,沒有人開口,小胖子便直接問道:“張中常,爲之奈何?”,張讓擡頭,小胖子這才能看到這個未來被天下人恨死了的大太監的模樣。
張讓身材挺拔,面目硬朗,若不是無須,誰能看出這個是閹人?
張讓俯身行禮,說道:“竇武迎立新君,聲望如日中天,不可潦草動手,如今,只能以弱示之,怠其戒心,到時,只需十來刀斧手,便能使此賊梟首!”,小胖子面色微變,這張讓真是好膽,竟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前,不懼不燥的討論如何殺死當朝最有權勢的大將軍!
小胖子尚且如此,那些個閹人自然更是不堪,他們彷彿第一天認識張讓,皆目瞪口呆的盯着張讓,又悄悄離他遠了幾步,張讓說完,俯身再行禮,便不再言語,小胖子猛地皺着眉頭,大罵道:“竇君乃朕之長也!你是何居心!竟敢再次胡言亂語!”
“來人!給朕打出!”
頓時便有宿衛將此些中常侍推搡着趕了出去。
中常侍們被趕了出去,低聲抱怨着,這小兒實在是令人難以猜測,方纔還讓自己學習五侯來除掉權臣,現在又將自己打了出去,簡直不可理喻啊!
忽有張讓笑了起來,衆人不解,那侯覽有些不悅的問道:“君何以放肆?”,張讓低聲說道:“國家已採取我之謀略了,因而歡喜!”。
衆人這才恍然大悟,轉身看着厚德殿,心裡卻是不約而同德感慨,真人主也!
小胖子卻在厚德殿裡,低着頭,也不知在想些甚麼,忽然揮了揮手,說道:“宋典,你可將王賊之首級,交給城門校尉,令其懸掛與正東門上,告之,此人反對解除黨錮,又妄圖宮中行亂,罪大惡極,惡賊首級,當懸三日,以儆效尤!”
“遵令。”
“另外,你速派人抄了王甫門戶,資產充帑,其族中子弟,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