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的諸多要事,自然不爲廟堂羣臣所得知,繡衣使者的管轄範圍,也不過是司隸地區與周圍的冀州,兗州,徐州,豫州等地,像偏遠的如涼州,幽州,益州等地,尚且還是需要刺史的報告來得知當地事務,當然,繡衣使者還是在不斷的擴張壯大,幾年之內,這些地區定然也逃不過繡衣使者的魔爪。
經過何休的日夜操勞,最基礎的啓蒙教材終於是被他書寫完成,邢子昂與陽球負責爲他修正,當簡單的書籍書寫完成之後,他便急匆匆的趕到了皇宮,遞交給天子。
天子手持這冊書籍,緩緩翻開,何休筆力精湛,頗有些大家風範,而因爲這是初定本,不少地方都由修改的痕跡,天子認真讀了起來,因爲這是給幼童啓蒙所用的書籍,何休共定下了七篇故事,而每一篇故事,他都儘量用一些通俗易懂,不盡相同的文字所寫成。
全文共七千六百二十三字,足以令一般的孩童啓蒙所用。
這七篇故事,分別有《復仇志》,《天命志》,《信志》,《孔孟志》,《金鱗志》,《蕩寇志》,《滅匈志》等,這七篇故事,用字簡單,可是又有着公羊學派的精髓所在,天子一向愛聽故事,昔日老太尉在的時候,他便經常將他叫到宮裡講述種種史實,對於這些故事,他也是迫不及待的便看了起來。
他急忙翻開書籍,認真的讀了起來,第一篇《復仇志》,很是簡單,主要是講述了一個士子,在察舉孝廉的時候,有官吏對他農夫出身的父親多有鄙夷,因此,這位士子便殺死了這位官吏,以報父受辱之仇,並且還舉出了當朝不少的例子,看了片刻,天子神情有些複雜。
自幼學習公羊學派,對於其中大復仇理念,他是認同的,可是作爲皇帝,若是底下百姓士子都整天嚷嚷着復仇,殺官造反,他又是不能忍的,他皺着眉頭,思考了片刻,沒有着急着下言論,又打開了第二篇,第二篇《天命志》,乃是延續了董仲舒的天人合一學說。
講述的是太祖斬白蛇的故事,何休這篇故事的用意十分的明確,要用這篇故事來證明大漢乃是天命所歸,是不可能被推翻,或者被他人所取代,到了最後,他又見到,書中竟然敘述了王莽之事,並在最後提到,王莽坐與天子上位上,卻夢到有赤蛇將他吞噬。
後來,便是光武皇帝手持赤霄劍將他斬殺,原來這王莽便是昔日白蛇之後,乃是一巨蟒之化身,故而名王莽,爲復仇而來,卻不敵漢室天威,天子讀完,極爲的開心,連忙點點頭,大漢王朝乃是天命所歸,任何人都不能代替,這篇故事很好啊,可以想象,啓蒙之後的幼童,日後都會是大漢王朝最爲忠誠的子民啊!
天子極爲滿意,開心的說道:“這篇故事極佳,何師之才,實在是令朕佩服啊!”
何休並沒有言語,天子又看起了下一篇的故事,《信志》,這篇故事則是講述了季布的故事,得黃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諾,太史公的言論直接被他拿來運用,又生動活潑的編造..講述了幾個關於季布的故事,用來強調人無信不立的中心思想。
天子笑着,愛不釋手,又讀了幾遍,方纔看向了下一篇故事。
《孔孟志》,顧名思義,這是講述了孔子與孟子的諸多實際,也算是講述儒學的偉大與治世之用,看在之前兩篇讓自己極爲興奮的故事的面子上,天子也沒有理會何休這樣夾雜私貨的行爲,他想了片刻,對何休說道:“孟子取義,朕心敬佩,不知可與此處多加筆墨?”
何休所想的,也是推廣儒學,推廣公羊,天子既然同意了,多加些孟子的思想,又甚麼不可?他笑着點點頭,說道:“陛下聰慧,如此可矣!”,天子點了點頭,又看向了下一篇故事,《金鱗志》。
僅僅只是讀了片刻,小胖子便臉色驚詫,瞪大雙眼,說不出話來。
“天子少時,常微服,查民間疾苦,一日,行與河岸,忽見一金魚出,似龍。拜帝,言“桓傳宏也。”,帝大驚,令捕之,衆人皆不得近。帝乃前,魚躍與手。急返,言與太后。後喜曰:“我兒又天命乎?敢亂言之,族!”時大儒何休過河間,通術數,見有金龍飛騰之象,赴之,乃見帝之事,大驚,拜,自請爲師,授帝爲君之道,天子亦喜習之。”
這...竟然講的是自己?劉宏一臉的驚詫,他望着何休,又繼續看了下去。
“可見,帝自懷天命,王氣所歸,逐鹿謬矣!”
劉宏嘆息一聲,朝着何休重重一拜,天書,只有他與何休讀過,他們二人都知道,日後的大漢,是會甚麼樣的模樣,天下大亂,羣雄逐鹿,爭奪漢鼎,這篇故事與太祖篇不就是爲了強化天子的神聖性麼?就是爲了防止日後亂世的出現,也是要讓天下百姓都牢記天子之神聖。
天子又繼續讀了下去,《蕩寇志》講述的也是當朝之事,講述的乃是段熲率領士卒征伐山民的故事,在故事之中,他將段熲當初不良的行爲紛紛隱藏住,更多還是在描述將士們的英勇,百姓的敬仰,士子們的勇武,並且還講述了那幾個跟隨將士們外出作戰而封侯的年輕士子的故事。
最後一篇的《滅匈志》,講述了昔日冠軍侯的勇武事蹟,並要求天下幼童都要效仿,看完了這七篇故事,天子讚賞不已,誠然,這其中有幾篇讓自己有些不喜,可是,總體來說,這本啓蒙書籍,還是能起到重大的作用,不只是爲了開啓民智,打擊世家。
甚至,他可以起到增強國家凝聚力的作用,可見,就算日後自己早逝,將天下扔給了幼子,天下若是有人敢叛,只怕會受到這些自幼受到這些書籍影響的百姓所攻擊,大漢江山啊,劉宏笑了起來,說道:“當以此書傳世也!”。
何休笑着說道:“還望天子起名。”
“此書編寫與建寧年間,便喚作《建寧書》罷。”
“善!”何休點了點頭,心裡卻是有些狐疑,這位天子對於建寧這個年號的偏愛,有些不可理喻,修築道路,要叫做建寧馳道,就連王符在揚州多處建立的水利渠道大壩,也是被稱爲建寧渠,建寧壩,何休卻沒有反對,只要能重振公羊,只要能保住大漢江山,這些不過小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