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起刀落,黑色刀氣貫穿而出,飛鶴樓的牌匾應聲而碎,在刀氣之下化作片片木屑飛起在空中,刀氣沒入其中,飛鶴樓從內到外的牆壁俱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分裂,融化。
堅硬的牆體,支撐的樑柱,內中的傢俱,算盤無一不發出“咔咔”之聲,道道裂縫擴散開來,烏鴉的鳴叫聲傳入耳中,整棟樓突然之間全部暗了下來,剛纔還高談闊論的客人們無一不驚駭異常,隨即在驚呼聲中往外逃去。
“叮”,
那黑色刀氣一往無前之際樓上卻傳來一聲叮咚的輕響,如清泉擊石般悅耳,幾股強大的靈氣卻盪漾開來,劍音,琴聲同時響起,靈波鼓盪之中銳利的黑色刀氣在震顫之間潰散開來,化作黑**氣飛向上空。
“呵,天下第一的挑戰”,
抱琴的女子輕笑一聲,笑聲中頗有玩味之意。
“孫瑤,你們離開吧,這挑釁我接下了”,
身外的魔氣已經濃郁到了極點,死亡的氣息繚繞,房中的青年卻不慌不忙地擦拭着劍鋒,身上紫氣如水波流轉,於身外自行化作道道劍芒,凌厲之氣直指不遠處的黑色刀鋒。
抱琴的女子笑道:“你當真接得下,不用我助你一臂之力嗎?”,
青年手裡的紗布已經擦拭到劍尖處,淡淡笑道:“你便作壁上觀,看天下第一的稱號如何江山易手”,
女子笑了一笑,抱着琴自走廊中穿行二過,片刻後青陽子,冰泓等人便全都退出飛鶴樓外,而下方不斷有刀氣呼嘯而來,如狂風,如驟雨,如翻江倒海,如山崩海嘯,陸鴻體內的混元功也自行運轉,紗布拂過劍尖,站起身,混元功的氣罩像氣球一般膨脹而起,氣罩之外是重重劍氣,如回波重浪,紫色的劍氣與黑色刀氣當空交接,刀鳴劍嘯齊聲入耳,當空交織成一片絢爛。
當世年輕一輩中最強刀客與最強劍修的一戰,也是丙字名人榜榜首的爭奪之戰,兩人尚未碰面已是沸騰之勢,刀芒劍氣不斷衝撞,鹿鳴城歷史悠久的飛鶴樓樓體不斷龜裂,先是道道裂縫擴散開來,然後呈傾頹之勢坍塌下來,再然後整座樓在激烈的刀芒劍氣絞殺之下如碎屑紛紛,木屑,石屑飄飄揚揚飛灑在空中。
一面面牆,一扇扇窗彷彿憑空消失,飛鶴樓似是自前向後融化開來,直到半個樓體消失之際上空那道青色身影才顯現而出。
揹着三口劍的青色身影負手而立,右手長劍點地,衣袂拂動,長髮飛卷而起,他執劍置身於千萬只烏鴉之中,漫天的刀芒之下,動作卻是從容,一派淵峙嶽渟的氣度。
紫色靈氣流轉開來,一道道刀氣橫衝直刺,悍猛地貫穿其上,卻好像陰雨天時密集的雨點滴落在湖面上,雖然能泛起連綿不絕的漣漪,但卻泛不起任何浪花來,在混元功所化氣罩的阻擋之下縱然是薛沉鴉的刀氣也再難寸進。
“那個人...是陸鴻...”,
“飛鶴樓前的是薛沉鴉,昨天我在流螢山,沉香谷中剛見過他”,
“明凰才子李夢蓮昨晚剛敗在他刀下,他們可是苦戰了七天七夜啊,這纔不到一天的時間他就對上陸鴻了,昨晚離開沉香谷時他可是說陸鴻的劍術比李夢蓮更強,早知道他們早晚必有一戰,可誰會想到竟這麼快?”,
“不到一天?老兄,看他的氣勢可不像是大戰剛過的樣子”,
......
飛鶴樓外的長街上本就行人衆多,經薛沉鴉這麼一鬧變得更加熱鬧,其中不少修界中人已經認出了陸鴻和薛沉鴉兩人的身份。
誰也沒有注意到有兩個窈窕的身影悄悄到飛鶴樓對面的麪館訂了個桌位,提着裙子走上樓,隨意叫了兩碗炸醬麪便目不轉睛地看向陸鴻。
小二端着面上來是忍不住朝兩名少女多看了幾眼,不是因爲她們美豔不可方物,而是因爲她們腰佩明玉,指上戴着玉玦,即使到了這個地方也琴不離身,在鹿鳴只有遊琴倌的伶人才會作這樣的打扮。
玉是君子之器,在鹿鳴城能去遊琴倌的人多是豪門世家的子弟,這些人一向自以爲是真名士,這玉便是投其所好;玉玦是彈琴是保護手指,遊琴倌的伶人無不精通琴藝,她們是自小便學琴,這玉玦和琴都是從小帶到大的。
遊琴倌的伶人不像煙花柳巷的賣春女子那般讓人瞧不起,在許多人眼中這些賣藝不賣身,能歌善舞的女子是很有些身份的,因而她們也外出時也經常穿着遊琴倌的白衣長裙,在鹿鳴城這羣年輕漂亮又多才多藝的少女已是一道靚麗的風景。
“小師姐,那位就是本門的陸鴻嗎?”,
坐在右面的少女雙眼靈動,臉上滿是活潑之色,只吃了兩口面就用帕子擦了擦小嘴站起身來趴在欄杆上,一臉好奇地向陸鴻的方向看去。
左面的少女比她則要溫婉賢淑許多,見她小臉上既好奇又帶着一絲憧憬,點頭笑道:“他是本門創立以來最傳奇的弟子,入門至今還不到一年卻已聲名鵲起,現在的他無論是劍道上的造詣還是門內的聲望都已遠超同門,即便是大師兄大師姐也無法望其項背”,
那靈動的少女嘻嘻笑道:“原來他入門還不到一年,按照輩分還應該叫我一聲師姐呢”,
溫婉少女莞爾笑道:“想讓他叫你師姐可要趁早,要是晚了恐怕就只能叫他樓主了,見了他還要行禮呢”,
靈動的少女眼睛一眨,回頭道:“小師姐,樓主和太師父真的決定讓他接任下任樓主的位置嗎?我可記得當初公孫師兄嶄露頭角時門內也有風言風語,說樓主想把衣鉢傳給他呢”,
溫婉少女搖頭笑道:“那都是猴年馬月的事了,當初樓主未必就沒有這個打算,但一來公孫師兄的性子你也知道,浪子一般,樓主他是做不來的,二來現在的公孫師兄可比不得陸鴻,陸鴻和樓主一樣是太師父親自傳授的弟子,又與青丘國小國主聯了婚,現在更是被劍界推崇爲唯一有望超越劍神,劍聖兩位前輩,可讓劍修重現當年盛景的人物,只要他想,下任樓主的位子非他莫屬”,
“不過,眼下這一戰也很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