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電在上空洶涌聚集,道道藍色在半空中聚合擴散,方圓百里的天空瞬間宛如雷池。
道道電光劈入水中激起層層浪花,身披綠衫,滿頭蛇發的男子每踏出一步寒潭似乎都在震顫;極其慘烈的妖氣鋪天蓋地而來。
而他身後的那個巨大黑影一出現就將寬闊的峽谷完全佔滿了,它看似步履蹣跚,但身影卻在衆人眼前快速放大,速度竟是絲毫也不慢於那滿頭蛇發的陰邪男子。
待看清那巨影是衆人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它的身體像鱉非鱉,似龜非龜,伸出殼外的頭顱長着幾根倒刺,一眼看去殊爲猙獰;最顯眼的是它背上厚厚的背甲,厚度竟有數丈之高,遠遠看去它好像是馱着一座山而來。
只怕在場的諸人中無一人能破開它背上的甲殼。
萬劫海覆海蛟王,鎮海黿鼉一現世就以無上威能壓來。
“本王就讓你們看看今天誰能笑到最後”,
沒有多餘的言語,蛟王在十丈之外伸掌一記大劈手,腳下立時浪掀十丈,轟隆一聲暴起在半空,繼而重重疊疊形成一條巨大長練朝衆人洶涌而來。
黿鼉仰天一吼,厚重之音配合滄浪大潮如風捲殘雲呼嘯而至,尋常的龜鱉之類多是一副老邁之象,其音毫無威勢可言,但鎮海黿鼉一聲巨吼卻是掀起驚濤駭浪,以襲天卷地之勢而來。
衆人中修爲稍差的那巨吼一入耳便即頭腦巨震,魔音灌腦,往來震動,他們七竅都流出血來。
“譁”,
往生老人手中長劍一旋,道道黑氣在身前結成一片大幕,黃衣男子及幾名大高手亦紛紛祭出法器,運使靈力抵擋這音波和巨潮。
杜合歡則輕聲一笑,拉起陸鴻提縱而起,一躍之間落在後方數十丈處,輕盈地踩在高枝上。
“嗖嗖”,
前方很快便是一道道虹光倒飛而來,往生老人等一衆大高手修爲都是極高,面對萬劫海兩大妖王即便不敵也能自保,但門內小輩卻萬萬經不起兩大妖王的輕輕一擊。
幾人紛紛帶着門內小輩退到後方,這麼一來那抵擋未盡的江海巨潮更是無人可擋,“譁”地一聲撞入林中將半座山林都淹沒在潮水之中。
一道磅礴的黑色掌勁則越過衆人直朝陸鴻壓來。
“呵”,
杜合歡冷笑一聲,一甩衣袖,強大靈氣與磅礴掌勁當空交接,半空中一聲巨響傳來,掌勁和靈氣同時消散在杜合歡身前,他遠遠地看了一眼步步踩在潭面上的蛟王。
蛟王土黃色的雙目盯着他身後的陸鴻看了一眼,顯是已認出了這個不共戴天的殺子仇人。
但此時大敵當前,他自不會不顧一切來撲殺陸鴻,冷哼一聲縮地成寸行到寒潭與山林的交接處。
鎮海黿鼉在他身後,那龐大的身軀一下子覆蓋了半個潭面。
“范陽,這深潭中的不是神鳥,而是另有巨獸,你用兩儀盤繼續尋找神鳥”,
黃衣男子從懷裡掏出一塊圓盤扔給范陽,范陽一把接住道了聲“是”,騎着黑虎便奔出林外。
往生老人沒有言語,只是揮了揮手,歐陽若缺笑了一笑如一道清風般追上范陽。
黃衣男子哈哈笑道:“沒想到能與往生前輩聯手,晚輩真是榮幸之至,榮幸之至,哈哈哈.....”,
他回頭看了一眼杜合歡笑道:“不知杜先生是站在哪一邊?”,
杜合歡的名氣在修界絲毫也不遜於雲裳和蓮心,更重要的是他常年穿着花衣,濃妝豔抹,但凡聽過他名字的人即使沒見過也能一眼認出他來。
杜合歡嗤笑一聲,拉起陸鴻轉頭就走。
黃衣男子笑了一笑,轉身放飛蒼鷹,牽着大黑狗便正面衝向蛟王;往生老人手指在劍上輕輕叩擊,一道道魂魄夾帶着沖天怨氣飛出,當陸鴻轉頭時看到的已是一片昏暗,他們身處的方圓十里已完全被冤魂化成的黑霧覆蓋,只有那一聲又一聲的轟鳴向衆人宣示着這一場戰鬥的慘烈。
此時的范陽卻是臉色陰沉,手裡的兩儀盤指針飛速轉動着,一圈又一圈,彷彿沒有止息。
兩儀盤是馭獸齋特製的法寶,與雲雀的道術仙人指路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靠着氣機牽引尋找要找的東西,只不過這兩儀盤乃是專門用來尋找靈獸。
馭獸齋弟子前往塗妖山,萬壽山時俱都帶着兩儀盤,這兩儀盤不僅能辨別靈獸的方向,還能識別出靈獸的強弱,以便主人捕捉;然而不知爲何,此次到了鯤鵬嶺這兩儀盤居然失靈了。
那黃衣男子名叫簡天,是門內新晉的長老,修爲一般,但心機卻是深沉;他將這已經失了效用的兩儀盤交給自己自然不是要讓自己尋找神鳥,而是讓自己成爲衆矢之的,從而使他的兒子簡迪趁機取利。
這個時候只怕簡迪已經悄悄到別處去了。
“小子,交出兩儀盤,饒你不死”,
果然,一名黑衣人背劍在後,奔跑如飛,緊緊跟在黑虎身後,而兩面林中亦是身影拂動,打兩儀盤主意的顯然遠不止他一人。
范陽冷哼道:“你看看身後”,
話音剛落那黑衣人只覺得背脊一寒,一道劍光瞬間劃過,他心中一驚,往前跑了兩步縱身一躍轉過頭來,只見一名青年白衣勝雪,面如冠玉,他身子一動他在黑虎的背脊上,站在范陽身後,赤色長劍上滴滴鮮血漸漸萎縮,彷彿被長劍吸收。
“咒劍海...歐陽若缺....”,
黑衣人驚呼一聲,忽然察覺體內好像有什麼東西撕咬着他的五臟六腑,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萎縮,他慘叫一聲從半空中跌落下來,抱頭在地上掙扎翻滾。
但凡修士無不是身經百戰,性情堅韌之輩,修煉時受傷那是常有的事,一般來說即便是受了刀傷劍傷他們也不會吭上一聲,能讓他發出如此慘叫,所受的痛苦顯然已不是人的神經能夠忍受的了。
很快那黑衣人就不再動彈,身體變成一團皮包骨,再沒有一絲生氣。
這手段連范陽也看的直皺眉頭,道:“歐陽兄的咒劍果然不同凡響”,
歐陽若缺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很快又有幾人從林中繞來要槍兩儀盤,除了惡鼠門,尚水宮和本地附近小門下派的弟子外竟還有鐵劍門的人,來人一波接着一波,其中不乏一些年長的高手,歐陽若缺和范陽很快就覺難以撐持。
“轟隆”,
就在這時北方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北面的火山口噴出道道火焰,巨石滾滾從山頂滑下來,繼而一道金光沖天而起又隨之消散。
“咔咔”,
范陽手裡的兩儀盤指針忽而變慢,漸漸在在北方趨向於停滯,最終晃了兩下停在此處。
范陽心中一驚,難道是神鳥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