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蒼山是界山,同時位於混沌之地和凡俗之地。
而此時,隨着蘇奕一揮袖,一幕不可思議的驚變隨之上演。
九座鎮河碑轟然出現,鎮壓在混沌之地的玉蒼山四周,也把在場所有人困在其中。
這是?
衆人悚然,意識到不妙。
可蘇奕揮動雙劍,早已把他們所有人牢牢牽制住,讓他們根本無力抽身而退。
“起!”
鎮河九碑轟鳴,締結爲一股無形的禁忌之力,竟把玉蒼山爲中心的這片天地,一舉搬運了起來。
時空驟然塌陷紊亂,光焰肆虐。
一眼望去,玉蒼山所在的那片天地,就像從混沌之地剝離,朝着仙凡壁障另一側掠去!
而鎮河九碑,就像九道封禁玉蒼山天地的壁壘,困住了所有人!
“不好!”
“這傢伙要把我們都帶往凡俗之地!”
一下子,盧豈、天鈞等人都明白過來,無不臉色大變。
蘇奕這麼做,無疑只爲了一個目的——
把他們一網打盡!
“破!”
盧豈怒吼,把保命底牌祭出。
便見一朵瀲灩瑰麗的紫色神焰忽地騰空而起,那其中蘊積的,是一股屬於定道者的天囚之力!
當紫色神焰出現,天地如燃,九座鎮河碑遭受到可怕的衝擊。
青玄初祖等人也毫不猶豫把“天囚道禁”施展出來,全力運轉。
所有人都意識到,局勢已千鈞一髮,成敗只在此時,必須拼命!
就連天鈞也發出一聲怒吼,祭出一口紫色秘符所化的飛刀,和那一朵紫色神焰一樣,皆瀰漫出屬於定道者的天囚之力!
轟!
玉蒼山爆碎。
鎮河九碑哀鳴震天。
蘇奕都感到撲面而來的致命威脅。
關鍵時刻,他毫不猶豫傾盡全部修爲祭出命書。
而這,還是自從他成爲道祖之後,第一次毫無保留地把一身修爲運轉在命書中。
天地忽地一寂。
東土神洲混沌之地的上空,浮現出三座神秘的界域虛影,每一座界域虛影,就像混沌中開闢出來的大墟,帶着難以言說的禁忌氣息。
不知多少人驚駭,只覺自己的修爲、大道、性命本源就像被主宰的眼眸盯上,令人絕望。
那是天譴命墟、無間命淵、涅槃命土的力量所顯化的異象,在這東土神洲的混沌之地,映現出和以往完全不一樣的禁忌威能。
那東土神洲的周虛規則,在這一刻都產生異動,垂落無數神秘的暗紫色秩序神虹,交織在三個界域四周。
嘩啦!
而在蘇奕頭頂,命書翻頁,猶如一盞堪比天日的燈盞,照徹天穹。
這等景象,便是蘇奕自己,都不由挑了挑眉,命書有這樣的變化,一是和他自身修爲有關。
二則是在這混沌之地,命書的氣息竟然能夠貫通於周虛規則之內!
以至於,命書纔會顯露出如此不可思議的一幕變化。
幾乎同時,盧豈、天鈞等人無不震駭發現,分別由他們施展出的紫色神焰、紫色飛刀以及天囚道禁之力,皆被命書釋放出的威能一舉壓制!
鎮河九碑的威能,則隨着命書的出現水漲船高。
幾乎一剎間,這片被鎮河九碑封禁的天地,連同蘇奕和那些大敵一起,就穿過了仙凡壁障。
轟!
一剎那,就像改天換地。
一切異象都不見了。
命書歸於沉寂。
鎮河九碑被完全封禁。
那被壓制的紫色神焰、紫色飛刀和天囚道禁,也齊齊被壓制。
而那被挪移到凡塵之地的那片天地,則轟然爆碎,被凡塵之地的力量壓碎磨滅。
而在東土神洲混沌之地,所上演的一切動盪、異象也都隨之消散無蹤。
彷彿之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過。
唯獨缺少了玉蒼山。
可在凡塵之地這邊,玉蒼山猶在,隨着那一片被鎮河九碑搬運出來的天地爆碎。
蘇奕和那些大敵的身影,皆從中跌落出來。
並且,每個人身上的修爲,幾乎同時被壓制到下五境層次。
連他們各自手中的寶物,也同樣被封禁,再無法發揮出多少威能。
又一次被打落凡塵!
一下子,盧豈等人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對高高在上的混沌初祖而言,跌落到下五境層次,那等落差,簡直能讓人發瘋。
蘇奕則笑起來,“諸位,咱們便在這凡俗之地做個了斷如何?”
說話時,他直接收起了所有寶物,雙手空空,眼神掃視那些大敵,一如在挑選獵物。
在東土神洲混沌之地,他自忖沒辦法把所有人都滅殺,勢必會出現漏網之魚。
故而在戰鬥時,纔沒有對任何人痛下殺手,爲的就是避免其他敵人受到驚嚇給逃了。
可現在不一樣。
在這凡俗之地,沒人能在他眼皮底下逃走!
“在凡俗之地又如何?同樣的境界,我可不信,你能贏!”
盧豈鐵青着臉,冷冷出聲。
這番話,說的無比硬氣。
可在他掌間,卻捏碎了一塊秘符,頓時有一道燃燒般的赤色神虹沖霄而起,輕而易舉洞穿仙凡壁障!
而盧豈的身影,則隨着這一道神虹一起,朝仙凡壁障另一側掠去。
這樣的一幕,曾在白芷身上上演過。
當時被蘇奕擒下的白芷,就是憑藉這樣一塊秘符,一舉脫困,逃到了東土神洲混沌之地。
對此,蘇奕哪可能沒有防備?
轟!
蘇奕忽地一步邁出,已抵達仙凡壁障內,隨手一劃,陰陽逆亂,乾坤顛倒。
纔剛隨着那一道神虹掠來的盧豈,身影頓時被阻擋,踉蹌倒退。
他一身修爲依舊被壓制在下五境。
可對面的蘇奕,則已恢復道祖境修爲!
這樣的一幕,之前也曾上演。
只不過這次,蘇奕沒有任何猶豫,掌指如劍,當空斬了過去。
盧豈的身影驟然爆碎,化作飛灰消散。
臨死前,這位爲定道者效命的混沌初祖,臉上寫滿了憤恨和不甘!
蘇奕則看也不看,揮袖收起盧豈的遺物,立在仙凡壁障中,看向那凡塵中的天鈞等人,笑道:“誰還想試試能否逃回混沌之地?”
天鈞心中暗歎一聲,知道大勢已去,不過,他爲人頗爲豁達,只聳了聳肩,道,“來吧,就在這凡俗之中做個了斷。”
青玄、畫影等四位初祖,一個個神色慘淡,心中止不住地生出一股深深的悲涼和絕望。
盧豈也死了。
如蒼蠅般被抹殺。
這就是仙凡的區別。
當被打落凡塵,縱使是強大如盧豈這樣的混沌初祖,也不過是下五境中的可憐蟲罷了。
蘇奕一步邁出仙凡壁障,目光看向天鈞,“還能拔刀否?”
天鈞笑起來,“刀在道在,刀毀人亡,不如蘇命官讓我見識見識,你在這凡俗中最強的一擊?”
他一步踏空而起,身上氣息轟然燃燒,整個人像化作一把雪亮刺眼的刀,帶起無法形容的毀滅之威。
哪怕是在這凡俗之地,這樣的氣息,也已恐怖到堪稱逆天,那些天眷者之流,都要遜色一截,無法與之比擬。
蘇奕看了天鈞一眼,道:“並非瞧不起你,換做數天前,我的本尊還未出動時,興許會答應你這個要求。可現在,我的本尊既然已橫空現世,那麼在羽化道途三大境中,我只以第一境修爲,便可力壓世間一切舉霞境,自然也包括你。”
天鈞一怔,“神嬰境?”
羽化道途分作神嬰、合道、舉霞三大境界。
蘇奕竟然說,在神嬰境就能擊殺凡塵一切舉霞境,自然讓天鈞感到無比荒誕。
蘇奕搖頭道:“不,我的羽化道途,和你所理解的羽化道途不一樣,你一試便知。”
天鈞看得出,蘇奕並非故意戲弄自己,當即點頭道:“好,只要能殺了我,我就信你!”
轟!
他那一身燃燒到極致的道行,在這一刻驟然爆發,以身爲刀,以命爲力,暴殺而去。
蘇奕駢指一劃,一抹劍氣斬出。
天鈞的身影戛然止步。
他艱難地睜大眼睛,直勾勾看向蘇奕,好半響才笑嘆道:“這他媽是神嬰境?還真是……絕了!”
聲音還在迴盪,天鈞的身影四分五裂,轟然爆碎。
這位有着“刀道盡頭第一人”“刀道至祖”等多種美譽的混沌初祖,就此隕落於凡塵。
“好走。”
蘇奕拿出酒壺,傾灑大地。
那些大敵中,也只這天鈞入得了他的眼,其他如高燭、白芷、盧豈,也和往昔斬殺的那些天譴者並無多少區別。
興許,他們都是萬古以來的神話、是世間衆生眼中高高在上的傳奇。
可在如今的蘇奕眼中,也不過如此。
而目睹天鈞之死,青玄、畫影等初祖一個個手腳發涼,神色愈發慘淡。
兔死狐悲。
青玄初祖忽地長聲一嘆,朝蘇奕躬身行了一個大禮,道:“蘇命官,我認輸,也願意臣服,只求蘇命官能給我一個洗心革面、將功補過的機會!”
畫影初祖深呼吸一口氣,道,“我等雖然爲定道者做事,但卻不是定道者的手下,往日和蘇命官並無深仇大恨,若是可以,還請蘇命官高擡貴手,我畫影亦甘心臣服!”
其他兩位混沌初祖見此,也都連忙表態,懇求蘇奕給他們一個臣服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