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翻涌,劍光若星辰璀璨。
那腰掛紅色養劍葫,身影消瘦的男子看似閒庭信步,實則眨眼間就已來到小舟不遠處。
雲渡!
文鋒和費丘一眼認出對方身份,天下劍修的翹楚,劍道天君中最拔尖的存在之一。
曾酒後揚言,以後在大道路上,要壓礪心劍齋開派祖師江無塵一頭!
雖然言辭狂妄,但不能否認的是,雲渡自有底氣!
當即,文鋒飛快傳音,提醒蘇奕,把雲渡的身份介紹了一番。
“別誤會,我不是來打架的。”
遠遠地,雲渡擺了擺手,儀態憊懶,吊兒郎當。
“那就說出你的來意。”
蘇奕淡淡開口。
之前在礪心劍齋遺蹟前,他就曾察覺到,暗中潛藏着多個強大的氣息。
其中之一,就是這雲渡!
故而,當看到對方出現,蘇奕談不上驚訝。
雲渡笑道:“一來我想當面見一見江無塵的轉世之身,二來我必須得解釋一件事。”說着,他揉了揉鼻子,無奈道,“我的確說過,以後自有機會壓江無塵一頭,但這並不代表我仇視江無塵,可很顯然,礪心劍齋上下都誤會了,連邪劍尊都曾表態
,若見我,非一劍活劈了我。”
蘇奕一怔,倒是沒想到,雲渡此來,竟是爲了談這件事。
雲渡聳了聳肩,“雖然我不忌憚邪劍尊,可就這麼被誤會,讓我心中頗不痛快,故而來見一見你,把這件事解釋清楚。”旋即,他又笑起來,眼神明亮,“當然,我既然說過那些話,自然得認!雖說江無塵早已不在,邪劍尊也已殞命,可用不了多久,我自會證明,我當年說的那些話
,不是大吹法螺!”
蘇奕終究沒忍住,道:“你來就爲了談這些?”
雲渡理所當然道:“難道不行?”
蘇奕不免意外,多看了這雲渡一眼。
天君,永恆第五境,天命所歸,是僅次於天帝的強大存在。
天君有三六九等,可這雲渡無疑是永恆天域最頂尖天君劍修之一。
誰能想象,這傢伙莫名其妙找上門,只爲了解釋一個莫名其妙的誤會?
“你既然要證明,遲早能超越江無塵,爲何不趁現在,跟我對決一場?”
蘇奕道。
文鋒和費丘心中一緊,都沒想到,蘇奕會主動開口,要和劍君雲渡對決!
以至於兩者都不禁替蘇奕捏了一把汗。
雲渡這種恐怖存在,擱在劍修如雲的礪心劍齋中,也屬於最拔尖的絕世存在,能與之匹敵者,寥寥無幾!
而蘇奕再逆天,終究只是寂無境修爲。
哪怕能鎮殺盧陽天君,可在雲渡面前,盧陽天君根本不夠看!
蘇奕若與之對敵,絕對勝負難料,一旦發生意外,可就糟了。
卻見雲渡笑起來,搖頭道:“不是瞧不起你,而是過往這些年來,我一直藏劍於鞘,蓄養劍意,不曾再真正出過一劍。”
頓了頓,他擡眼凝視蘇奕,“若用在和你對決上,我怕是會心疼死。”
蘇奕眉頭一挑,“簡單點說,你認爲我不配和你對決?”
雲渡哈哈大笑,“不至於,不至於。”
說着,他掌心一翻,把一個玉簡拋給蘇奕,“若你真想和我對決,不妨先看看玉簡中的消息。”
“看完之後,你若依舊不改變主意,那就在天命之爭真正上演的時候,一決高低就是。”
而後,他轉身大步而去,身影若劍,腳下劍光如星辰,剎那間就消失在茫茫雲海最深處。
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走了。
文鋒和費丘暗鬆一口氣,這倒的確很像雲渡的爲人,特立獨行,我行我素。
蘇奕則在打量那塊玉簡。
片刻後,蘇奕眉頭微挑,眼神有些古怪。
玉簡中的消息,和天命之爭有關,也和一個早已在末法時代被打碎的永恆帝座“奕天”有關。
按消息說,末法時代的那一場帝戰中,萬妙天帝隕落,由他掌控的“奕天”帝座也隨之被打碎。
當時,奕天帝座分裂成了九塊碎片,被多位天帝搶走了六塊。
其餘三塊,則散落在了永恆天域。
過往漫長歲月中,那些天帝一直在尋覓剩餘的三塊帝座碎片。
直至前不久,有消息傳出,厄天帝和搖光天帝分別找到了一塊碎片。
而僅剩下的一塊帝座碎片,則落在了太吾教開派祖師枯玄天帝手中!
前不久,厄天帝牽頭,與多位天帝進行了一場秘密會面,最終決定要湊齊衆人手中的帝座碎片,重塑“奕天帝座”!
只要成功,世間將多出一個永恆帝座,也就意味着將多出一個成帝的機會!
這件事,一直在秘密進行,到如今,只剩下枯玄天帝未曾答應此事。
按照sp;按照玉簡中的消息記載,很快厄天帝就會和其他一些天帝一起去拜會枯玄天帝,盡力來說服枯玄天帝,聯手重塑奕天帝座。
而天命之爭,就和重塑奕天帝座有關。
畢竟,奕天帝座只有一個,就將該把這個成帝機會交給誰,則是個難題。
故而,一衆天帝商議出對策,只要奕天帝座成功重塑,就舉行一場天命之爭!
屆時,這些天帝各自陣營中,會選出一批最有希望成帝的天君參與大道爭鋒。
以此來決定“奕天帝座”的歸屬。
這,就是天命之爭的由來。
天命之爭能否舉辦,前提是需要重塑出奕天帝座,故而目前爲止,沒人能給出具體的期限。
瞭解了這些,蘇奕才明白,那雲渡明顯也盯上了這個成帝機會。
不過,蘇奕很確定,哪怕那些天帝找到枯玄天帝,也註定無法重塑奕天帝座。
原因很簡單,玉簡中的消息提到,枯玄天帝所掌握的那塊碎片,藏在大悲劍內!
這把道劍,曾是末法時代的天帝佩劍,斬碎了奕天帝座。
而此劍根本不在枯玄天帝手中,而是在蘇奕身上,被第一世心魔起了個新名字:
桃花!
不過,連蘇奕也不知道,這把道劍內,竟還藏有奕天帝座的一塊碎片。
他更沒想到,時至今日,枯玄天帝也不曾泄露大悲劍的事情。
否則,那些天帝怕是不會去找枯玄天帝,而是早就盯上了他蘇奕!
想到這,蘇奕不禁想起了呂紅袍。
當年在青峰洲槐黃國內,他之所以能獲得天狩敕令和大悲劍,正是多虧了呂紅袍的指引。
同樣,也是當時,由呂紅袍出面,讓枯玄天帝答應幫着遮掩大悲劍被蘇奕得到的秘密。
以至於天下所有人都認爲,大悲劍被枯玄天帝所得。
“這枯玄天帝雖然心黑手髒,可人品還是靠得住的。”
蘇奕暗道。
與此同時——
五大天都之一的黑水天都,淋漓閣。
枯玄天帝坐在那,一手攥着山羊鬍,滿臉愁容。
“該不該把那姓蘇的小子給賣了?”
枯玄天帝很糾結。
最近這段時間,他接到了許多天帝來信,希望他拿出大悲劍,一起重塑奕天帝座。
這自然是一樁天大的好事。
可讓枯玄天帝蛋疼的是,大悲劍根本就不在他手中!
可偏偏地,他還不得不隱瞞這個秘密。
沒辦法,誰讓答應了呂紅袍那女人呢?
只是,事到如今,枯玄天帝已快要撐不住了。
作爲天帝,他無懼一切。
可當多位天帝一起聯合,向他施壓時,他也無法不在意,感受到了壓力。
“道兄,考慮如何?”
不遠處,坐着一個身着長袖黑袍,頭戴峨冠的男子,赫然正是厄天帝!
枯玄天帝面無表情道:“大悲劍是老子花費了無數年時間,纔好不容易從青峰洲槐黃國帶出的一件寶貝,豈能輕易就拿出?”
厄天帝眉頭皺起。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前來拜會枯玄天帝,每一次都帶足了誠意。
可不曾想,枯玄天帝卻是油鹽不進!
不過,還不等厄天帝說什麼,枯玄天帝就話鋒一轉,道:
“不過,我對重塑奕天帝座還是很感興趣的,這樣吧,我有一個條件,若你答應,我倒是不介意拿出大悲劍。”
厄天帝心中一喜,笑道,“只要道兄答應,一切都好說!”
枯玄天帝道:“以後若舉行天命之爭,我希望有一個人必須參與進來。”
“此事簡單,別說一個人,就是再多一些名額,都行1”
厄天帝笑道。
旋即他意識到不對勁,道,“道兄說的此人,莫非身份很特殊?”
畢竟,若是一般的天君,枯玄天帝根本無須開條件,只要他拿出大悲劍,想安排多少人蔘與天命之爭都可以商量。
“不錯。”
枯玄天帝道,“至於此人的身份,暫時保密,我需要親自去見一見他,才能敲定此事。”
厄天帝不免驚詫,這永恆天域中,該是哪個天君有如此大面子,不但能讓枯玄天帝親自爲其爭取一個名額,甚至還得親自去談一談此事?
這簡直匪夷所思。
枯玄天帝道:“只要你們答應此事,並且保證當天命之爭進行時,依照規矩行事,而不會插手干涉,我自然不介意拿出大悲劍。”
厄天帝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皺。
他預感到,枯玄天帝選中的這個人,身份定然大有問題!
否則,斷不會被枯玄天帝如此慎重地對待。一時間,厄天帝內心不免有些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