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ωω ●ttkan ●℃o 半響,聞若雪低聲道:“掌教,那您說我接下來該做一些什麼?”
凌青峰道:“離開宗門。”
“離開?”
聞若雪困惑。
“你們這些人在這三年中拼死血戰,殺了不少黑雲教的人,若我們臣服,他們最先對付的必定是你們。”
凌青峰神色認真道,“那時候,宗門那些軟骨頭爲了從黑雲教那裡得到好處,比如也會毫不猶豫把你們出賣了。所以,趁現在,儘早離開!”
聞若雪神色複雜。
浴血奮戰三年,身邊的同門不知折損多少,可誰能想象,這樣的付出和犧牲,到最後換來的極可能是一場報復?
大殿外忽地傳來一陣歡呼聲。
三年來籠罩在宗門上下的壓抑氛圍,都仿似一掃而空。
聞若雪忽地心生說不出的悲涼,明明宗門臣服了,可爲何他們都這麼高興?
“聽起來是不是很刺耳?”
凌青峰道。
聞若雪默默點了點頭。
“人需要經歷過一些挫折,才能長進,一個宗門也是如此。”
凌青峰道,“等着吧,當黑雲教開始掌控我們宗門,當那些軟骨頭髮現淪爲黑雲教的附庸後,處境變得比以前更糟時,自然會明白過來。”
聞若雪嘆道:“可到了那時,一切都晚了。”
凌青峰沉默了。
半響,他才說道:“水無常勢,兵無常形,只要人活着,以後自有機會奪回失去的一切。”
聞若雪眼神黯然,心中暗道,可這三年來在廝殺征戰中犧牲的同門,可再活不過來了。
“臣服?老子纔不答應!”
“如此奇恥大辱的事情,虧你們還能笑得出來!”
“敗了怕什麼,一死而已,老子可不會去給黑雲教當狗!”
一陣叫罵聲響起,遠遠地就已傳入大殿。
凌青峰笑道:“你看,宗門雖有軟骨頭,但硬骨頭還有不少呢。”
聞若雪默默點頭。
辭別掌教後,她去拜見了師尊屠有方。
當年在接引星路上,正是屠有方把她帶回了宗門。
當見到師尊,聞若雪把自己內心的困惑和失望全都說了出來。
屠有方聽完,嘆了口氣,道:“若雪,這一切留給時間來證明好壞吧。”
聞若雪頓時沉默。
從師尊那離開後,聞若雪獨自一人返回自己的修行之地。
路上,她忽地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
擡眼望去,就見一羣宗門外門弟子正圍着牧白斥罵。
“叛徒!連福庸前輩的後輩都殺,簡直就是個白眼狼!”
“諸位,你們可要看清楚了,牧白今天能殺福庸前輩的後輩,以後說不準就會殺我們,這就是個喂不熟的狼崽子!!”
“呸!別讓老子逮住機會,否則,我必揍死你!”
……面對衆人的謾罵和唾棄,牧白神色平靜地站在那,不爲所動。
只是,那孤零零的身影,讓聞若雪憑生一絲不忍。
她當即上前,道:“牧白,你跟我走。”
面對聞若雪這位宗門長老,那些外門弟子全都噤若寒蟬,低着頭,無人敢吭聲。
直至聞若雪帶着牧白走遠了,那些外門弟子又聚在一起痛罵起牧白。
“心中好受嗎?”
路上,聞若雪問道。
牧白搖頭:“早已習慣了。”
聞若雪柔聲道:“以後,宗門就要臣服在黑雲教麾下,你的脾氣可得改一改,否則,黑雲教怕是不會容得了你。”
牧白一愣,眼神罕見地有些惘然,“宗門……認輸了?”
聞若雪神色感傷,都:“總之,你要提前做好準備。”
牧白抿了抿脣,道:“我不會臣服的,寧可死,也不會當敵人的奴才!”
聞若雪暗自頷首。
直至返回修行之地,聞若雪讓牧白自行去歇息,而她自己則來到房間中。
“前輩。”
聞若雪的意念來到自己識海中。
“有事?”
一道帶着磁性的女子聲音忽地響起。
能夠看見,一截殘破的黑色翎羽浮現在了聞若雪識海中。
翎羽瀰漫着一縷縷黑色神焰,隱約間勾勒出一道模糊的神凰虛影。
“晚輩有事相求。”
聞若雪把今天遇到的事情一一說出。
最後,她乞求似的說道,“前輩能否幫幫我開元道宗?”
“若是本座巔峰時,這所謂的黑雲教彈指可滅,可惜……現在的我,連自保都已做不到,又談何幫你。”
殘破的翎羽中,傳出那女子略帶感傷的聲音,“你們掌教說的不錯,現在的你要儘快離開宗門,否則,註定自身難保。”
聞若雪神色黯然。
她何嘗不知道自己會面臨的處境?
“想不想聽本座說一句誅心之語?”
忽地,那翎羽中的神秘女子開口。
聞若雪蹙眉,“誅心之語?還請前輩賜教。”
“我且問你,如果你現在有能耐去力挽狂瀾,幫你們宗門渡過此劫,你覺得宗門會如何對待你?”
神秘女子道。
聞若雪搖頭道:“我從沒想過這些,只想擊潰黑雲教,保全宗門。”
神秘女子對這個答案明顯有些不滿,一聲冷哼:“幼稚!虧我這些年一直指點你修行,竟連這點小事都看不穿。”
聞若雪低着頭,如犯錯的學童般。
神秘女子嘆了一聲,道:“我來告訴你答案,若你能力挽狂瀾,你非但得不到宗門的尊重和認可,反而會身敗名裂,成爲千夫所指的罪徒!”
聞若雪星眸睜大,難以置信道:“這怎可能!?”
“爲何不可能?”
神秘女子一聲冷笑,“試問,你既然有力挽狂瀾的能耐,爲何在三年前黑雲教第一次入侵宗門的時候不這麼做?”
“那些曾和你並肩作戰三年的同門,該作何感想?”
一下子,聞若雪心中一顫,俏臉發白。
她隱約明白了。
“我再問你,你一個加入宗門才數年時間的角色,卻力挽狂瀾,挽救宗門於水火之中,你讓宗門那些老傢伙如何看待你?”
神秘女子語氣平靜,言辭則如劍鋒般,刺入聞若雪心頭。
聞若雪手腳發涼,根本不用想,她就知道,宗門必會對她的身份產生懷疑!
懷疑她來路不正!
懷疑她身上有問題!
除此,哪怕她立下了挽救宗門的大功,可暴露出的實力,足以讓宗門那些老傢伙們心生忌憚,寢食難安!
到那時,整個宗門上下,豈可能再容得了她?
“誠然,你到時候可以把我供出來,但你可曾想過,一旦這麼做了,你的宗門只會更忌憚你,更容不下你!”
“到那時,那些曾看重你的,與你交好的,都會離你而去,就連你師尊屠有方也會懷疑你心懷鬼胎。”
“這樣的話,你……還能在宗門待得下去嗎?”
神秘女子語氣平淡,“歸根到底,你只是一個剛踏足神境不久的小角色罷了,只要做一些和自身地位和實力不匹配的事情,註定將招惹災禍!”
“這,纔是真正的現實!”
聞若雪俏臉變幻不定,內心涌起一股說不出的無力感。
這就是現實?
難道就只能眼睜睜接受臣服的結果?
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許久,聞若雪道:“前輩,若我擁有力挽狂瀾之力,而在暗中幫宗門化解此劫,這一切是否就能迎刃而解?”
神秘女子道:“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這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圖什麼?”
圖什麼?
聞若雪頓時沉默了。
神秘女子再問,“這樣的宗門……真的值得你去這麼做嗎?”
情不自禁地,聞若雪想起了今天在宗門大殿時,那些主動請求臣服的大人物的嘴臉。
想起他們對自己的抨擊、奚落和諷刺。
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在聞若雪心中涌起,那種無力感也愈發強烈了。
可最終,她嘆了口氣,低聲道:“前輩,若有機會,我一定會這樣做的!”
“當年,是師尊屠有方從紀元長河帶我前來神域修行,這樣的恩情,足以讓我傾盡所有去報答!”
說着,聞若雪神色變得堅定起來,“宗門的確有一些軟骨頭,可無論是掌教,還是師尊他們,都是好的,無非是大勢所趨,他們也無能爲力。”
神秘女子嘆了口氣,“你有知恩圖報之心,難能可貴,這次我雖幫不了你,卻可以給你指點一條明路。”
聞若雪眼眸一亮。
“不過,有些事情我要提前告訴你。”
“前輩還請明言!”
“第一,我並不清楚這個辦法是否可行,故而你莫要抱太大希望。”
“第二,若真的幫到你,以後……你必須離開宗門,再不能回來!”
聽罷,聞若雪心中一緊,神色明滅不定。
最終,她艱難地點了點頭道:“前輩,我……答應!”
“好,現在我傳授給你一道秘符的煉製之法,以你的修爲,不出三天,當可以成功煉製出來。”
“到時候,你只需在秘符中鐫刻求救二字,而後將其捏碎便可。”
“若那傢伙感應到,應該不會袖手旁觀的。”
說着,神秘女子聲音中罕見地浮現一絲無奈,“若非爲了你,我可真不想那傢伙前來相助。”2
“他身上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神秘女子幽然一嘆。
聞若雪內心頓生愧疚之意。
旋即,她也不禁好奇,前輩口中的“那傢伙”究竟是誰?
難道也和那位前輩一樣,是一位神通廣大的九煉神主?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