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費三塊一階靈石,蘇奕從煉器坊租賃了一座煉器室。
煉器坊的老闆很疑惑,往常客人前來,都是請某位大師來鑄造兵刃。
可這少年卻很奇怪,居然要自己鑄劍!
並且還花費大價錢買了一批最貴的煉器輔助材料。
不過,既然客人樂意花錢,煉器坊老闆自然不會拒絕了。
黃乾峻則留在了煉器坊的前廳等待。1
這座煉器坊很有名,即便是晚上,也有不少身穿錦衣華服的客人前來,幾乎清一色都是武者。
時間點滴流逝。
匆匆一個多時辰過去。
忽地,正自百無聊賴的黃乾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個衣飾華美的青年,玉樹臨風,溫文爾雅,身邊跟着一衆扈從。
一看就知道來歷非凡。
煉器坊主人在華袍青年身邊點頭哈腰,神色諂媚之極。
“秦楓表哥!”
黃乾峻一臉驚喜,大步走上前去。
華袍青年看到黃乾峻,微微一怔,道:“你是……黃乾峻?”1
“沒想到,時隔兩年沒見,表哥原來還認得我。”
黃乾峻笑起來。
眼前這華袍青年,名叫秦楓,是雲河郡郡守秦聞淵之子。
黃乾峻的小姑是秦聞淵的一名妾室,論及關係,稱呼秦楓一聲表哥並沒有錯。
秦楓上下打量了黃乾峻一眼,面無表情道:“你怎地來雲河郡城了?”
似察覺到秦楓態度的冷淡,黃乾峻笑容也變淡起來,道:“過些天,我就要去青河劍府修行。”
秦楓哦了一聲,語氣淡漠道:“雲河郡城可不是廣陵城那等小地方可比,你既然來了,就老實一些,不要惹是生非,更不可打着郡守府的旗號行事,可明白?”
黃乾峻臉色有些難看,道:“表哥,你這是什麼意思?在你眼中,我就是那爲非作歹之人?”1
他察覺到了秦楓態度的冷淡和傲慢,這讓他心中一陣不舒服。
“我只是提醒一句,你聽與不聽,我並不在乎。”
秦楓說到這,似想起什麼,補充道:“對了,以後別再叫我表哥了,我秦楓也不可能有你這般表弟。”
他負手於背,神色矜持帶着一抹冷淡,面對黃乾峻時,更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
那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令黃乾峻憑生被羞辱的感覺。
“也罷,就當我剛纔是自取其辱!”
黃乾峻冷哼,轉身走開。
秦楓一陣搖頭,淡淡點評道:“受這點冷遇就受不了了?廣陵城來的角色,終究格局太小!”
“你……”
黃乾峻頓時怒了,兩年不見,沒想到這傢伙竟變得這般可憎!
秦楓悠悠問道:“不服?那你儘可以動手,我倒是不介意藉此機會,給你好好上一課,讓你明白該如何在雲河郡城低頭做人,如此一來,以後興許能讓你少闖一些禍。”
這儼然就是長輩教訓孫子的派頭。
黃乾峻氣得臉都陰沉下來,可最終他還是攥住拳頭,按捺下來。
“不錯,學會了忍讓,明白了你我之間的差距,也算難得。”6
秦楓說罷,似感覺很無趣,不再理會黃乾峻,自顧自跟煉器坊的老闆聊起來。
黃乾峻面色陰沉如水。
附近區域中,有不少人都在對他指指點點。
這讓他愈發感到有些難堪。
“實力!只要擁有足夠的實力,什麼秦楓,什麼郡守府,哪個還敢小覷自己?”1
情不自禁的,黃乾峻想起了蘇奕,身爲文家贅婿又如何?可憑其道行,宗師也得斂眉低目!
鏘!
一縷劍吟忽地響徹,似穿金裂石般,在偌大的煉器坊內迴盪,頓時驚到了許多人。
“劍吟如潮,這是靈劍誕生的徵兆!”
一位經驗豐富的老煉器師激動大叫,“快看看,是誰煉出了一把靈劍!”
對世俗武者而言,靈器的價值之大絕對無法估量。
這已經不是用金銀之物可以衡量,唯有花費一筆不菲的靈石才能購買得到!1
“是三號煉器室傳來的!”
“走,快去看看。”
……一時間,煉器坊中的煉器師和學徒們全都放下手中的事情,全都朝三號煉器室奔去。
連一些顧客都被驚到,跟着衝了過去。
一位能夠鍛造出靈器的煉器師,就憑這一點,就足以讓那些大勢力奉爲座上賓!
“三號煉器室?”
煉器坊老闆呆了一下,猛地想起,這不就是剛纔那青袍少年所租借的地方?
難道那少年還是個深藏不露的煉器師?
想到這,煉器坊老闆無法淡定了,也急匆匆奔了過去。
“不愧是蘇哥,一煉器就搞出這麼大動靜!”
黃乾峻此刻就等在三號煉器室外,清清楚楚地聽到了那一縷劍吟是從中傳出來。
一時間他不禁感慨,這世上,還有蘇哥不會的事情嘛?4
很快,無數人涌來,皆等候在那,眼神火熱地盯着三號煉器室緊閉的大門上。
“誰知道是哪位煉器師在其中煉劍?”
“不清楚,可聆聽此等劍吟,必是鑄了一把非凡靈劍,在整個雲河郡城中,擁有此等煉器造詣的,絕對屈指可數!”
“可我從不曾聽說,這家煉器坊中有哪位煉器師能煉製出絕佳的靈器啊。”
“等等看就是了。”
……就在人們議論時,那三號煉器室緊閉的大門在一道道好奇目光注視下徐徐開啓。
緊跟着,一個青袍少年邁步走了出來。
他身影頎長,手握一柄竹杖,淡然出塵。
衆人皆是一呆,錯愕不已。
在他們預感中,能夠煉製出一柄引發“劍吟如潮”靈劍的,定然是一位經驗豐富無比的老輩煉器師。
誰曾想,卻竟是個少年!?
“年輕人,這三號煉器坊中還有其他人嗎?”
一人不禁問道。
“只我一人。”
蘇奕隨口回答。
他目光一掃那黑壓壓的人羣,哪會不清楚這些人都是被剛纔的劍吟吸引而來?
有人驚詫道:“剛纔那把靈劍是你煉製的?”
其他人的目光也都盯在蘇奕身上,不少人更是被他手中的竹杖吸引。
“青玉靈竹鑄造的竹杖,其內似插着一口劍條?”
一個目光老辣之輩不禁出聲。
一下子,所有人都開始打量蘇奕手中竹杖。
這讓蘇奕不禁搖頭。
“蘇哥,成功了?”
黃乾峻走上前道。
蘇奕點頭道:“走吧。”
說着,已邁步朝外行去。
可尚在半途,就被一張諂媚熱忱的笑臉攔住,“小友且留步,冒昧問一句,您師承哪位名師?”1
正是煉器坊老闆。
“問這些做甚,你莫非是打算讓我爲你效力?”
蘇奕調侃道。
“呃,我的確有心想請小友坐鎮於此,就是不知道,小友是否感興趣?當然,你有什麼條件,儘可以提!”
煉器坊老闆笑呵呵道。
蘇奕回絕道:“我對煉器不感興趣,也志不在此,告辭了。”
說罷,已和黃乾峻走朝煉器坊外行去。
見此,煉器坊老闆不禁一聲長嘆。
這樣一位少年煉器師,若能留下來坐鎮,他這煉器坊何愁無法成爲雲河郡城最頂尖的煉器之地?
“這位公子請留步。”
可出乎意料,還沒走出煉器坊大門,蘇奕再次被人叫住。
那人一襲華袍,玉樹臨風,身邊還跟着一衆扈從,正是秦楓。
“你怎麼來了?”
黃乾峻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
“呵呵,沒想到你如今倒也出息了,竟跟隨在了一位年輕有爲的煉器師身邊效命。”
秦楓輕笑一聲,“不過,我可不是來找你的。”
說着,他朝蘇奕微微拱手,矜持道:“這位公子煉劍時能引發劍吟如潮之動靜,必是在煉器一道上有着極高造詣,我本人極欣賞如公子這般有本事的人,不知能否找個地方,咱們單獨聊聊?”
卻見蘇奕看都不看他一眼,問黃乾峻道:“你剛纔被欺負了?”
黃乾峻渾身一震,苦澀道:“沒什麼,都過去了,天色已晚,蘇哥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蘇奕見此,也不再多問。
只是,眼見蘇奕渾然無視了自己,秦楓眉宇間泛起一抹陰霾,道:“我剛纔說的話,這位公子沒聽到?”2
黃乾峻臉色微變,道:“秦楓,我勸你最好現在離開,不要給你父親招惹災禍!蘇哥根本就不是你可以招惹的!”1
秦楓呆了一下,不由好笑道:“好大的口氣,我在這雲河郡城活了十八年,還從不曾聽說,一個年輕的煉器師,還能威脅到我父親的。”1
他身邊那些扈從也都笑起來,不以爲然。
蘇奕頓時佇足,看向黃乾峻,神色平淡道:“他是誰?”
黃乾峻渾身一僵,意識到蘇奕已有些不悅了。
可還不等他開口,秦楓身邊一名扈從就冷然道:“年輕人,你的眼力勁可不行啊,在這雲河郡城,誰不知道我家少爺是郡守大人之子?”1
另一個扈從嘆息道:“我家少爺惜才,所以才願意主動跟你交談,聰明點就乖乖跟我家少爺道歉,剛纔的事情就算了,否則怕是得吃不了兜着走!”
“秦聞淵的兒子?”
蘇奕挑眉,忽地想起當初在聚仙樓時,傅山曾說過,黃乾峻的姑姑嫁給了秦聞淵,是這位郡守大人最寵愛的一名妾室。
這麼算的話,這秦楓和黃乾峻之間還沾點親戚關係。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