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度士兵根本沒想到楚雲飛他們會來這麼一手,早在發現有白人的時候,大家就徹底放棄了所剩無幾的警惕,因爲白人意味着高人一等,意味着遙遠的強大和傳說中的富足。
所以當楚雲飛他們拔出手槍的時候,一衆索度士兵還在思索:肯亞克長官拿了這麼多錢,會不會請大家喝頓酒呢?根本就沒人起心去保持戒備。
楚雲飛的槍法看得肯亞克點頭不已,好厲害的槍手!不但拔槍快,準頭也令人歎服,最要命卻不是這個,而是:這個白人居然能在三十米外發現隱藏的響尾蛇,要知道響尾蛇可是僞裝的大師,他是怎麼發現的?
至於成樹國和劉寧也順手拔出槍來,卻讓肯亞克輕易地相信了楚雲飛低聲說的那幾句話,那乾淨利落的動作,有點軍事常識的人都知道眼前肯定是訓練有素的軍人。至於三人同使手槍更讓肯亞克確定了自己的判斷,要知道,手槍因爲威力小,射擊距離短,並不適合戰場需要,在非洲不怎麼受人們的歡迎,通常攜帶它的人只是爲了張顯身份,以炫耀的目的居多。
那眼前這三人百分之百是身背特別任務的白人軍人了,而且真是像他們說的那樣,以他們所表現出來的軍事素養,幹掉自己這個小隊絕對不會是很困難的事。而且自己這方一旦還擊,造成對方的什麼損失的話,那麻煩就大了,白人……那是能惹得起的麼?更別說還可能破壞對方的秘密行動。
況且三人眼裡開始顯露不善的意味,肯亞克豪不懷疑對方確實有躍躍欲試的意圖,而且一旦動手,絕對不會存在“手下留情”這種可能。
反正錢是到手了,這種只能捱打不能還手的事肯亞克是絕對不會去做的,他還下了決心,回駐地以後隊裡所有士兵一人發兩美圓,領錢的前提必須是忘掉這件事。至於這麼一大筆財可不能輕易地破去,那等士兵們錢到手後,自己設莊開賭好了。……對了,玩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別讓連長知道。
想到這裡,肯亞克臉上的微笑裡就多了那麼幾分諂媚的味道,“歐德先生,請相信我,我始終認爲美國人是我們索度最親密的盟友,而且,有兄弟那麼深的感情,至於您所交代的事情,您就放心好了,還請您有空的時候回來看看忠實的肯亞克兄弟。”
楚雲飛三人自然不會因爲這麼幾句話就輕易地放鬆戒備,但該做的表面工作還是要做足的。於是,兩撥人馬雖然都發射過子彈,但結局卻是“戀戀不捨”的告別。
這等關頭,塔塔居然有心去拿刀把那條蛇的頭砍掉,還把蛇身子拿了起來,他的理由很簡單——有吃的總比沒吃的強,多儲備點糧食沒什麼壞處。楚雲飛不由得暗自搖頭,這人神經大條得離譜啊~偷渡者們一邊戒備着,一邊緩緩前行,等到巡邏隊遠得幾乎看不清人影的時候,楚雲飛才掉頭訓斥琳娜,“以後沒讓你說話你就別張嘴,差點讓你壞了大事……塔塔你別這樣看着我,我不介意自己多殺個人,少個嚮導並不是什麼大事。”
說完,楚雲飛理都沒理他倆,而是拿起了放在揹包中的望遠鏡,又回頭觀察一下,看看對方會不會耍什麼花樣。
還好,索度士兵還那樣走着,沒有什麼玩弄花樣的心思,放下望遠鏡,楚雲飛掉頭向劉寧說,“我說,你覺得我是不是變得越來越冷血了?居然動不動就想殺人?”
劉寧還沒來得及說話,成樹國就插嘴了,“你要算冷血,我算什麼啊?現在這世界上,也就咱弟兄三個是一條心了,其他根本就再沒他媽的可信的人了,不殺人,等人來殺咱啊?”
劉寧的腦袋有點發暈,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是啊,我們都在變得冷血,沒辦法,我們要活下去,必須這麼做……咦,我怎麼頭有點發暈?”
“別是有破傷風或者敗血病什麼的吧?”成樹國一聽這話就上心了,“先吃點抗生素吧,別在這緊要關頭出點什麼差錯,等等我找找藥,日了……怎麼還有四環素?這麼古老的藥十年前就該扔進垃圾堆了,這個抗菌優倒是還能用用,操,我知道了,這他媽的是給剛卡人用的藥,咱的藥包呢?”
好容易找到了螺旋黴素,這已經是國內專爲維和部隊配備的標準抗生素了,成樹國擰開瓶礦泉水,遞給了劉寧,“前面有幾棵樹,咱們趕到那裡歇歇吧,等劉寧好點再走。”
塔塔自然是忙不迭的附議了,其他人也沒意見,幾個人走到那裡後,簡單地僞裝了一下,還好周圍還有不少的小灌木,再把浮土隨便刨刨,從外面看去,這幾個人就算是消失了。
等到了中午,劉寧的頭暈還沒有好轉的跡象,反而發起燒來,三人並沒有體溫表那種奢侈品,那東西在剛卡庫房裡似乎還有兩支,現在只能靠眼皮去感覺了。看到他的病情不太好控制住,成樹國只得又加大了藥量讓劉寧服用,至於繼續趕路那是提也不用提的了。
要是沒遇到過索度巡邏隊,塔塔和琳娜怕是又要鬧着走了,可既然經歷過了那麼一出,餘悸猶在,他倆也不吱聲了。塔塔看到劉寧情況不太妙,晚上有在這裡過夜的可能,倒是辛苦地把這藏身之地又深挖了有半米左右。
還好這裡土質疏鬆,又有琳娜幫忙,塔塔也沒費多少力氣。深了這半米,如果有必要,晚上也能小小地生那麼堆火了吧?
等到了天黑的時候,劉寧的情況越發地惡化,全身滾燙,連呼出的氣都是灼熱的,人早就失去了清醒,只知道不停地喊“水”了,可是水到嘴邊,他根本咽不下去,含到嘴裡就又噴了出來。
成樹國隨後又以爲是瘧疾,可這裡靠近索度沙漠了,附近應該是沒有湖或者溼地什麼的,蚊子該沒有生存的條件的,就算有那麼幾隻遠來的、夾縫裡生存的,也該不至於能傳染瘧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