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玉知道機會不容有失,無論甚麼時候,只要還有一絲機會,他都會抓住,他本就是一個只要有一線機會,便不會認輸的人。
但這絲機會沾到了蕭飛煙,他的心神便變得和以往抓住機會一樣堅定的放棄機會。
而且他還能爲自己找到藉口,爲蕭飛煙找到理由。
蕭飛煙心中何嘗想要如此?但她卻終究也是一個女人,她只想讓公子玉不要那麼煩惱,一路上走的順風順水一點,她覺得自己這麼做並沒有錯,錯的或許只有命運。
公子玉不信命,雖然他知道命運的能力,但事實上他也不止一次突破命運的束縛。雖然他心底清楚這束縛,也不過是他命運裡註定的轉折。
他覺得現下這狀況,也需要一個轉折,不論這是不是命中註定的轉折,他都必須弄出來這麼一個轉折。
所以他將蕭飛煙輕柔的摟在懷中,用嘴脣輕輕的將她臉上的淚珠吸取,有些鹹,鹹的讓人心疼,他的話聲也不禁有些打顫,“你說的很有道理,但這事無疑也有極大的弊端。步亂天策劃了那麼久,絕不會輕易放棄。而你嫁給獨孤笑天,也不一定便能說出他的陰謀,莫忘記了,獨孤笑天就是步亂天的徒弟!獨孤笑天這個人我雖然瞭解不深,但卻也能把握他的心思,他若是光明磊落,就絕不會趁機娶你,而若真的娶了你,恐怕就代表着他已經與步亂天同流合污。當年你偷溜出來見我,他心中明明清楚,卻還是讓他師父出手阻止,由此可見,這人未必可信,你若真的去嫁給他,或許便再也沒有開口的機會。”
蕭飛煙道:“我可以先對我父親說。”
公子玉笑了,笑的有些苦,卻也有些輕鬆,他這番話,無疑已經說到蕭飛煙的心中,只要讓她覺得這麼做不但沒有用,而且還有弊端,她便一定不會去了,就算是公子玉讓她去,她也絕不會去。
公子玉無疑也很瞭解蕭飛煙。
“你覺得這種時候,你還能安然會去宗門?我想整個水靈劍宗的人,都不能夠與任何外人接觸,明日就是正邪之戰,步亂天怎會放任如此重要的事情,在他眼皮底下發生變化?”公子玉拉着蕭飛煙坐了下去,道:“三天前唐老能夠出去,不代表三天後你便能出去。他真正看重的不過是我與你兩人而已,長老們和天心九神其他成員,就算是將他的陰謀透露出去,也絕無人能夠相信,因爲鳳舞龍騰宗,本就是神秘的宗門,知道的人不多,而我們又怎能輕易接觸到這些不是一宗之主、便是世外高人的幻心者?”
蕭飛煙安靜了下來,她心中也知道公子玉這些話的意思,也知道這些話其實還有些許漏洞,她一直都是聰明的女孩子,但她沒有說破,因爲她知道,就算她能夠挑出一些毛病,公子玉也會立刻彌補,他是打定主意不準自己離開了,所以她只有沉默。
公子玉續道:“我知道你心中想甚麼,但還有更重要的一節,當初的血契乃是代表着水靈劍宗,只要水靈劍宗的人透露了這件事,那便是毀約,就會受到天道的懲罰,所以他擔心的只是我這個和他結下血契的人,還有你這個知道他陰謀卻不是水靈劍宗的人。”他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了出來,心神寧靜不少,笑道:“所以你不但不能回到宗門,就算回去了,也絕不會打亂他的步驟,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希望小香能夠趕來。”
蕭飛煙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一事,道:“但若是唐老對小香說清事實,豈非便是毀約?”
公子玉本來帶着笑意的臉龐忽然間顏色大變,“呼”的坐了起來,道:“糟糕,糟之大糕,我怎地當時未曾想起?難怪唐老至今未歸,原來是不能說明情況。”
蕭飛煙見他着急,此時已然放下了心中的主意,也只好跟着乾着急,但還是安慰道:“唐老見多識廣雖然未必,但總算是活了那麼大年紀的人,而且身爲修神階高手,這一點定然早已想到,我相信他一定能夠想出法子,讓小香知道此事的。”
公子玉喃喃的道:“半神只能插手修神階以上的事,但對於小香來說,若真是修神階的事,她絕不會來,因爲她知道,修神階的人,雖然難以對付,但對我來說,還不會到搬救兵的地步。”忽然臉色一喜,道:“唐老本就是修神階的頂級人物,既然唐老親自去了,小香便該知道事情的緊急。”但很快臉色又黯淡下去,“只不過她來不來,本就是極大的問題,何況又不能稟明狀況?”
蕭飛煙道:“唐老雖然無法將事情詳細道出,但小香似乎對你頗爲不同,要不然也不會送你強化九階段的首飾。加上你對她有救命之恩,甚至整個森林,也多虧了你才能不被那魔鬼毀掉,唐老只要說一句:‘公子玉有難,讓我來請你。’我想她一定會來的。”
這是極爲明顯的安慰,但其中卻也很有道理。
小香雖然和公子玉初次見面,鬧得不歡而散,但隨後的接觸,卻無疑對公子玉頗爲看重、上心。
正因爲公子玉感受到了這一點,所以纔會讓唐無天去試試運氣,這件事其實他心底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要成功,他這一次完全是賭,賭他的直覺,賭小香的心思。
公子玉點了點頭,道:“既然唐老無法和盤托出,要想請動小香,必定要花上一些時間,如此看來,他們或許現在便快到了,只可惜水靈劍宗成立時日還短,否則宗門靈魂足夠強大,我便能感覺到他身在何方。”
其實他心中還有一層顧慮,若小香真的來了,真的是爲了他來了,他雖然會放下一塊大石頭,卻無疑也會多上一塊大石頭,雖然這絕對是一塊柔柔軟軟,香噴噴如溫玉一般的石頭,卻也絕不會讓他好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