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奴究竟要香女答應甚麼事?
香女爲何竟有如此劇烈的情緒反應?
爲甚麼狼奴要設法保住香女的生命?難道就是因爲那件事?
這些問題公子玉都沒有問,他只是伸出手捧住了香女的臉,輕輕的將她臉上的淚珠拭去,他甚至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說。但有時候一些身體的動作,遠遠比嘴裡說出的任何甜言蜜語都要有用的多。
香女的情緒很快穩定下來,而且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我早已知道你定是世上最溫柔的男……男孩子了。”她實在不能用男人來形容一個看起來十四五歲,其實只有十一歲的孩子。
這一次公子玉倒怔住了,他實在想不明白,爲甚麼女孩子總是說哭就哭,說笑就笑?她們的情緒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或許就是因爲這樣,所以纔有那麼多男人被女孩子迷的神魂顛倒——奇怪的是,哭和笑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表現,同樣都能讓男人心醉。
香女的手扶住了桌子,道:“還要不要再檢查看看?”
公子玉搖了搖頭,道:“或許我的猜測錯了,這裡真的根本就沒有退路,亦或者入口根本就不在這間房子。”
香女皺眉道:“但這些房子根本就不是設計給囚犯的,誰能保證這裡住的人就沒有權在風暴中存活?”
公子玉望着她,她望着公子玉,兩人雖然是初次見面,但這時心中卻不禁都想着一句話:“一個人甚麼都能夠失去,但惟獨信心不能失去。”
既然做出了猜測,就應該有信心找出來猜測的出路。這至少是對自己猜測的信任。
所以桌子又被移開,然後公子玉就發現了一條路,一條他先前怎麼找也找不着的路。
桌子下的地上,赫然出現了一個小孔,一個只有拇指大小的小孔,這個孔公子玉之前並沒有發現。
他俯下身去檢查了一下,才發現是怎麼回事。
更不禁感嘆世事的奇妙,像是這麼樣一個孔,時間長不使用就難免會被塵土塞住,就因爲孔已經堵住,和地面一樣平,所以公子玉纔沒有發現。
但狼奴方纔進來時帶來的一陣風,卻恰巧將這個孔裡的塵土吹了出來,風中帶着沙子的時候,總是比普通的風要強烈些,風吹過,孔就被吹了出來。
這原本絕不會被發現的機關,卻被今夜的風暴給找出來了,若非狼奴那風雨不改的習慣,這機關說甚麼公子玉也找不出來的。
這許多要素缺一不可,卻又非要聚在一起纔有效。
所以運氣這回事,由不得人不信。
公子玉將指頭伸了進去,摸到孔中還有一些沙子,沙子自然是風帶進去的。
香女跳了起來,她在這裡住了兩年,卻從來沒有發現這裡居然會有這麼一個機關,世上的機關千萬種,這或許是最簡陋的一種,但越是簡單的機關,越不容易發現。
公子玉如願發現了機關,但卻不知道該不該開啓,開啓之後面臨着的又是甚麼?如果這是一個通道,那麼通往何處?是地獄,還是天堂?
如果那是一個地窖,裡面又有甚麼?如果是死路又如何?
香女忽然道:“你爲甚麼不提起來看看?”
公子玉嘆道:“我怕。”
香女道:“怕?怕甚麼?這難道不是你一直想要的麼?”
公子玉道:“但我真正得到的時候,卻又不敢面對了。”
香女也嘆了口氣,道:“你的信心與勇氣去了哪裡?你若是不提起來看看,又怎麼知道會面對甚麼?”
這時候,忽然換成香女在鼓勵公子玉。
公子玉長出一口氣,忽然下定了決心,再次將手伸了進去,並且開始往上提。
這是一個石板,和桌子同樣大小,足有三四百斤重,公子玉運起心力才能夠提起來,而且由於四周的縫隙中都塞滿了塵沙,所以提起來就格外用力,但力量顯然不是公子玉所欠缺的,一個三轉的幻心者,怎麼說也有幾千斤蠻力的。
他的眼睛緊緊的盯着提起的石板下方。
下方是一個黑洞,漆黑的洞口就像是一頭擇人而噬的惡魔,張大了嘴巴等待着人們跳進去。
公子玉並沒有跳進去,他不是一個衝動的人。
他首先將石板放下,然後凝聚一個心力能量團丟了下去,紅色的光芒在黑暗中向下墜落,近一米的紅光周圍依舊是一片黑暗。
紅光落在地上,這個洞大概有兩丈深,公子玉站了起來,站在洞口,似乎準備往下跳,只要下面不是火坑、水池,他都要跳進去,這是目前唯一的出路。
能量團早已照亮了落腳點,那裡當然不是火坑,更不是水池,那只是堅硬的石頭而已,難怪這房子這麼堅固,原來地下竟然有這麼深的石基。
香女忽然伸出了手,抓住了公子玉的衣袂,道:“你真的要下去?”
公子玉道:“好不容易纔找到的出路,自然要下去的。”
香女道:“可是你完全可以從門口走出去的。”
公子玉笑了,笑道:“我的朋友全都在這裡,我還能去到那裡?與其從外面的風暴中找出路,我覺得這裡倒是安全的多了。”
香女道:“可是你知道下面有甚麼麼?這下面漆黑一片,你下去之後會遇到甚麼事?這些難道你都不在乎?”
公子玉笑道:“這下面黑咕隆咚的,顯然並沒有燈火,沒有燈火就代表沒有人。”他笑了笑,接着道:“至少代表沒有自由的人!我是來救人的,而我救的人偏偏就是沒有自由的。”他頓了頓,看着香女道:“你若是狼奴,你抓來了人會關在甚麼地方?”
狼女道:“自然是地下室,但你別忘了,他可以對人下一種禁制,讓這人離不開一定的距離,這就沒有必要藏在地下室了。”
她竟似一定要阻止公子玉下去一般,是不是她知道些甚麼事?亦或者她在避免着甚麼事的發生?
但公子玉想做的事情,從來沒有人能夠阻止的。以前是這樣,現在是這樣,以後也是這樣,他心裡若想做一件事,你就算說出天下最大的道理,恐怕也攔不住他,唯一攔住他的法子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忽然不想做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