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暗自擔憂。
梅睿步步緊逼,今天終於找到了機會,難道還有什麼辦法讓梅睿知難而退?
打是打不過的,絕不能打,要想辦法讓梅睿不打,宋雲歌這一次有什麼好辦法?
她擔憂中又很好奇。
宋雲歌武功雖不如自己,但遠比自己聰明,凡事都難不住的他,看這一次如何化解。
宋雲歌挺直胸膛,肅然沉聲:“梅睿,三十萬兩,你敢賭嗎?”
“有何不敢?”梅睿哈哈大笑道:“宋雲歌,你還真夠幼稚的!不過,有那麼多錢嗎?別賴帳吧?”
宋雲歌道:“放心,就是借也給你借來!”
梅睿失笑:“你還真夠蠢的,也夠窮,三十萬兩銀子能嚇得住我?”
他並不擔心宋雲歌沒錢。
宋雲歌沒錢可以借,怎麼也能湊出三十萬兩的,只要開口,會有很多人會借給他的,畢竟天嶽山弟子的身份夠硬。
不過宋雲歌也就這點兒出息了,覺得三十萬兩就是一筆鉅款,能嚇得住自己。
想想也是,朱雀衛的俸祿一年只有四千兩,三十萬兩要幹八年,對宋雲歌來說確實是一筆鉅款。
“一百萬兩!”宋雲歌冷冷道:“梅睿,你敢嗎?”
周圍衆人聽得咋舌。
宋雲歌還真敢說,一百萬兩!憑他們的俸祿得攢半輩子。
他們在大羅城是靠俸祿生活,除非在辦案子過程中得到值銀的東西。
這要看運氣,有時候一年到頭碰不到,有時候碰上了就是一筆橫財,這是指望不上的。
楊雲雁急得直跺腳,他這是要幹什麼啊!
“一百萬兩?”梅睿皺眉盯着他。
宋雲歌發出一聲冷笑:“不敢就滾一邊去!”
“宋雲歌,你呀……,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梅睿搖搖頭:“憑你現在的身家,借了一百萬兩,要欠不少人情吧?”
“彼此彼此!”宋雲歌淡淡道:“我知道你家有錢,但也知道你家裡不會給你太多錢,你可要想好嘍,別到時候跟你小妹要錢!”
梅家信奉的家教是兒子窮養女兒富養,梅家是有錢,可梅睿沒太多錢。
真正有錢的是梅瑩。
梅睿臉色一沉,喝道:“關我小妹什麼事!”
宋雲歌搖頭:“你若耍賴,我便跟梅姑娘討要!”
“哈哈……”梅睿仰天大笑,搖頭不已:“宋雲歌啊宋雲歌,你還真能虛張聲勢,真以爲能嚇得住我?”
宋雲歌聲音溫和,語重心長的道:“梅睿,你是打不過我的,還是三思罷,免得自取其辱!”
梅睿大笑道:“宋雲歌,今天我要把你打得滿地找牙,看你以後還傲個什麼勁兒!”
宋雲歌道:“兩百萬銀子!”
“別!”楊雲雁忙撲上去捂他的嘴。
宋雲歌原本想躲開,卻鬼使神差的沒躲,任由她溫軟的玉手貼上自己嘴脣。
淡淡香氣入鼻,心跟着一蕩,不由的露出笑容。
楊雲雁看他古怪笑容,不由臉紅,莫名的不自在,這是一年來頭一次有這感覺,忙觸電般縮手,紅着臉嗔道:“別亂說話!”
梅睿死死瞪着楊雲雁,心裡又氣又惱又嫉妒,恨恨瞪向宋雲歌,雙眼如跳動着火焰。
他一直視楊雲雁爲自己未來的夫人,必是自己的女人,如今卻如此關心宋雲歌!
宋雲歌收斂笑容轉開眼睛,看向梅睿時便換上冷笑,斜睨着他:“梅睿,你可敢?要不要回去跟你小妹商量一聲,取得你小妹的同意啊?”
他知道梅睿的逆鱗是梅瑩,容不得別人說一點兒梅瑩的不是,容不得一點兒對梅瑩的調侃與不敬。
要讓梅睿衝動起來,梅瑩是最好的途徑。
不過梅瑩積威重,很少有人敢這麼幹,自己也只能稍稍一提,稍稍露出一點戲謔之意,不敢亂說,否則梅瑩一定會找上來。
他現在還打不過梅瑩,被梅瑩打一頓,那真是威風掃地。
周圍人們噤若寒蟬。
兩百萬兩,如此驚人豪賭,還是別沾邊爲妙。
他們都覺得這是宋雲歌的手段,極限施壓,逼迫梅睿退縮。
楊雲雁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看向宋雲歌。
如果想逼梅睿退縮,不應該提梅瑩的,憑他的聰明怎能不知這會刺激梅睿熱血上頭?
宋雲歌到底要幹什麼?
“好,兩百萬兩!”梅睿俊臉陰沉,雙眼如噴火,死死瞪着宋雲歌:“賭了!”
他在心裡怒吼:今天一定要把這姓宋的打得跪地求饒,屁滾尿流,讓他在楊雲雁跟前醜態盡出!
“梅睿,你還是再好好考慮一下,別衝動,免得事後你小妹找上來,教訓我一頓又把錢要回去!”宋雲歌露出笑容。
“囉嗦,敢不敢打?!”梅睿咬牙切齒。
宋雲歌暗鬆一口氣:“那好,出劍罷,我要堂堂正正贏你,免得你找藉口!”
終於引入陷阱裡。
“着!”梅睿沉着臉拔劍出鞘。
他輕輕一抖,劍身頓時化爲碧藍色,如海里的水所凝成,眉心也變成了碧藍色,隱隱有浪濤聲。
宋雲歌也拔劍。
他眉心處旋轉着鑽石般小劍,劍身變得明亮而透明,化爲一支冰劍。
“接招吧你!”梅睿怒吼一聲,揮出漫天劍光衝向宋雲歌。
宋雲歌揮劍迎上。
“砰砰砰砰……”兩劍相交發出的不是清鳴而是沉悶的撞擊聲。
劍氣縱橫,衆人不停後退,衣衫獵獵如在狂風裡。
腳在退,雙眼一直緊盯着劍光籠罩中的兩人,暗自感慨不已,不愧是六大宗的弟子,即使天嶽山最弱的宋雲歌,劍法也如此精妙。
他們忽然覺得不對勁。
怎麼宋雲歌竟然隱隱壓制住了梅睿,劍招恰到好處,更勝梅睿一籌。
宋雲歌不是隻練了三式天嶽九劍嗎?
誰傳出的這話,當真害人!
現在使出來的可遠遠不止三式了,劍招精妙而不重樣,說不定已經練成了九式。
這宋雲歌平時不冷不熱的,沒想到是個深藏不露的傢伙,虧得沒去亂踩,沒絆着自己!
梅睿再衝動,這會兒也清醒過來,明白自己着了宋雲歌的道,遭算計了。
他臉色鐵青恨恨道:“好個宋雲歌,夠陰險!”
宋雲歌輕笑一聲:“像你這麼蠢的也少見,鬆手吧你!”
梅睿手腕中劍,長劍脫手。
無量海的秘術甚至都沒來得及用,已然沒了劍,用秘術也勝不了。
無量海有秘術,天嶽山也有秘術,修爲不如,劍法不如,甭指望秘術能扳回來。
宋雲歌還劍歸鞘:“梅睿,兩百萬兩銀子,笑納了!”
梅睿陰沉着臉死死瞪着他。
宋雲歌笑了笑:“其實你也不用心疼,你小妹一定會過來幫你討回去。”
他搖搖頭嘆道:“無量海青年第一人,我可不是她對手!”
“混——蛋——!”梅睿勃然大怒。
他聽出宋雲歌的意思。
自己打不過,小妹便找回場子,自己是個靠小妹的廢物!
“咳咳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忽然響起,一個削瘦中年慢慢踱步過來。
“什長……”
衆人紛紛抱拳行禮。
梅睿一臉怒容卻不敢放肆,鐵青着臉抱拳行禮,雙眼仍惡狠狠瞪着宋雲歌。 ωwш ▪ttκΛ n ▪C O
宋雲歌衝他笑笑,毫不理會他吃人般目光。
他肅然看向周滄瀾,收斂起先前飛揚的神采,變得質樸平凡,平靜如水。
周滄瀾削瘦矮小,一陣風能颳倒似的,咳嗽得撕心裂肺,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一般。
衆人卻沒有敢怠慢的。
四靈衛是軍隊,軍紀森嚴,上有所命下必從焉,抗命者重罰。
什長雖僅是最低一級的軍官,權勢卻不小。
宋雲歌看着周滄瀾,暗自感慨。
周滄瀾據說年輕時也是無量海的青年俊傑,可年輕時太拼,受重傷之後留下病根,導致一直不能突破劍主境。
這麼多年困於劍主境,導致他心灰意懶,凡事皆覺索然無趣,暮氣沉沉無所求。
“咳咳咳咳……”周滄瀾又一番劇烈咳嗽,像要把肺咳出來,臉色漲紅如醉。
他努力止住之後緩緩一掃衆人,衆人肅然。
周滄瀾喘息着慢慢說道:“今天開始,梳理各自的轄區,不讓一個魔門高手混進來!”
他聲音很輕,唯恐氣流太大而刺激氣管導致咳嗽,聲音卻清晰無比的傳進他們耳裡。
“是!”衆人抱拳。
他們都明白,這是對魔門高手殺朱雀衛的報復,不知將有多少混進城內的魔門高手要倒黴。
周滄瀾擺擺手:“去吧。”
衆人轉身往外走。
梅睿緊跟着宋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