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歌嘉許的點頭:“薛大人知進退,難得!”
薛歸農在衆多總旗百戶千戶的目光下,神情自若:“不過顧大人,五城御馬司身負重任,不能出一丁點兒錯,否則便是天大的罪過!”
宋雲歌輕笑一聲,搖頭道:“薛大人這是威脅我嗎?”
“不敢!”薛歸農道:“本官一片好心,提醒一聲顧大人,免得犯了大錯而丟了皇上的臉,畢竟顧大人你可是皇上下旨親自簡擢的指揮使!”
宋雲歌道:“看來你對皇上也不滿,有怨望!”
“顧大人慎言!”薛歸農傲然道:“本官蒙聖上信仰,託以五城防禦重任,唯有披肝瀝膽以報,怎敢有怨!”
宋雲歌輕笑一聲,搖搖頭:“薛大人,既然沒有怨望,何必這般囉嗦,虎符何在?”
薛歸農咬咬牙,從懷裡掏出一塊虎符,撫摸一下,艱難的交給宋雲歌。
宋雲歌伸手一抄,將冰冷的虎符奪過來,仔細打量一眼,凶煞之氣撲面而來。
這是一個古樸滄桑的鐵牌,繪着猛虎頭,寥寥幾筆刻下來卻透出獰厲之氣。
這顯然是名家之筆,而且浸泡了太多的血煞之氣,染成了如此模樣。
宋雲歌滿意的點點頭,舉起虎符:“衆將聽令,升帳!”
“是!”衆將官肅然行禮,靠近過來。
薛歸農自我感覺極好,覺得衆人都膺服於他,不會捨得他離開。
卻不知衆人對他根本沒什麼敬畏與愛戴,這個指揮使做很不得人心,行事傲慢而吝嗇,刻薄而寡恩。
凡成爲五城御馬司指揮使,無一不是皇上的心腹之心腹,這位顧憲已然成了皇上新的心腹,而薛歸農已然失寵。
皇上的榮寵纔是根本,不管才能如何,聖上恩寵就意味着官運亨通。
而失了寵,縱使功勞再大,才華再高,也是無用。
所以他們對薛歸農視而不見,忙上前擁到宋雲歌跟前,生怕遠離。
薛歸農冷冷看一眼衆人,轉身大步而去。
宋雲歌搖搖頭。
爲何讓自己親自來奪去這薛歸農的位子?
因爲這個薛歸農已經依附於四皇子,不得不說四皇子的手段高明,城府極深,謀略極高。
而這薛歸農的賭性也大,已然成爲皇上心腹,還不滿足,要燒冷竈成爲奪嫡之功臣。
一旦四皇子登基爲皇,他少不得一個國公,滿門榮耀至少百年。
五城御馬司大堂不是皇宮,他的御空殿能施展,從而將衆人的心思摸得通透。
將這些總旗百戶千戶都看得清清楚楚,心下不由感慨,謝升這個皇帝做得太寬鬆。
可能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對付六大宗身上,所以對於朝廷內的拉幫結派並不重視,任由其發展。
弄到現在,黨派林立,利益糾葛處處,宛如大樹根一樣的縱橫交結,無法理清。
牽一髮而扯動全局,拉出一個就能扯出一窩,致使整個朝堂震盪。
宋雲歌掃一眼衆人,搖搖頭嘆道:“你們這些人吶,個個心思不正,沒一個向着朝廷,各有各的小算盤,真是讓本官失望!”
衆人面面相覷。
宋雲歌道:“我不管先前是什麼樣的,你們與外面有什麼牽扯,我希望自今日始,都老實下來,別生出不該有的心思,否則,莫怪我無情!”
衆人凜然稱是。
他們一幅恭順之狀,好像對他心懷敬畏,怕他這個新官燒上三把火。
其實心底並沒把宋雲歌放眼裡。
關鍵便是宋雲歌太過年輕,一看就知道是個嫩雛,沒有參過軍,不瞭解軍中的那些勾當。
這樣的人再聰明,對他們來說也容易矇混,至於說宋雲歌的話,他們根本沒放在心上。
放狠話誰不會?
哪一個指揮使新上任都會來這麼一番殺氣騰騰的話,以圖震懾。
宋雲歌掃一眼他們,搖搖頭:“看來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是不是,周秦莊周千戶?!”
一箇中年削瘦男子一怔,他的臉龐一直是陰沉沉的,看起來生人勿近,極不易親近的模樣。
他抱拳淡淡道:“指揮使?”
“聽說你跟五王爺關係莫逆?”宋雲歌淡淡道:“第八房小妾是五王爺的侍女?”
中年男子周秦莊臉色微變,平靜的道:“稟指揮使,我與五王爺並不相識,至於說八房小妾是五王爺的侍女,更是子虛烏有,還望指揮使明鑑,不要聽信那些捕風捉影的讒言!”
宋雲歌微笑看着他。
周秦莊平靜以對,目光低垂一幅恭謹狀。
衆將一幅看熱鬧的神色,好像要看這位指揮使如何狼狽而退。
這種事一看就知道根本沒證據,真有證據也早被滅了,周秦莊是個陰險傢伙,行事縝密,絕不會留下這種把柄與痕跡。
宋雲歌笑了笑:“周千戶以爲我需要證據,纔會拿下你?”
“沒有證據,難道指揮使隨意說哪一個人有罪,便直接定罪?”周秦莊沉聲道:“朝廷的法度何在?”
宋雲歌搖頭:“以後在五城御馬司,朝廷的法度放一旁,我的話便是法度!”
“你好大的膽子!”周秦莊沉聲道:“難道你還要凌駕於朝廷法度之上,凌駕於皇上之上?!”
“至少我是凌駕於你們之上的!”宋雲歌搖頭道:“交出印符,滾吧!”
“指揮使要是如此的話,那本將也只能上本參奏,讓皇上評評理!”
“你覺得皇上能幫你?”
“皇上不幫,還有宰執、尚書等大人主持公道!”
“可惜你沒有機會了。”宋雲歌搖頭道。
他輕輕一揮手。
“砰!”周秦莊飛出去,在空只噴出一道血箭,落地之後腳一蹬,頭垂下來,已然氣絕而亡。
宋雲歌笑眯眯看着臉色大變的衆人。
他的微笑在衆人看來宛如惡魔,談笑間把一個千戶說殺便殺了,簡直超出他們的想象,覺得匪夷所思。
便是皇上要殺千戶,也會先問罪,審過之後再判刑,再殺人。
五城御馬司一共有兩千人,一共只有兩個千戶,其中一個是周秦莊,另一個是胡賽飛。
宋雲歌微笑道:“如何?”
他的目光落在魁梧雄壯的胡賽飛身上,上下打量着。
衆人噤若寒蟬,一言不發。
宋雲歌道:“本指揮使行事就是這麼簡單粗暴,別跟我講什麼證據不證據,我殺人不講證據,你們都是些什麼貨色,我清清楚楚,就懶得一一點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