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怎麼做？”
“想辦法熄滅天嶽山的怒火唄。”
“咯咯，難道我要去負荊請罪？或者說把兩位長老的屍首送過去？”
“差不多。”
“做夢吧你！”宋雨煙沒好氣的道：“這怎麼可能？我真這麼做，如夢道的尊嚴何在？”
宋雲歌道：“那就要承受天嶽山的怒火了。”
“好啊，誰怕誰！”宋雨煙白他一眼道：“真以爲你們天嶽山打得過咱們？”
“天嶽山會招呼六大宗一起。”宋雲歌搖頭道：“到時候你們如夢道能吃得消？”
“又不是沒有過這種事，哪一次你們六大宗佔便宜了？”宋雨煙撇撇紅脣：“宋雲歌，天嶽山沒你想象的那麼硬氣。”
宋雲歌皺眉看他。
“看來你根本不瞭解你們天嶽山。”宋雨煙輕笑一聲道：“不瞭解六大宗。”
宋雲歌沉默下來。
他回想着從魔門得到的魂魄記憶，回想着六大宗與魔門的恩怨。
他的臉色慢慢陰沉。
獲得的記憶太多，好處是淵博而多識，壞處就是需要一點一點去想。
記憶越多，搜索起來越艱難，就像人到暮年，想回憶起年輕時候的事便艱難許多。
他慢慢回想着這些記憶，看到了六大宗面對魔門六道時的軟弱。
宋雨煙看他臉色不好看，不想再招惹，免得惹他發狂，輕咳一聲道：“我真有事要忙，改天再說，走啦。”
她一閃消失。
宋雲歌站在原地，擡頭看看天空。
烏雲籠罩過來，好像他的臉色一樣的顏色，隨即“嘩嘩”聲中，萬千雨點落下來。
宋雲歌站在山巔，雨點隔着一尺距離便滑開，落到一尺外面。
他所在一尺範圍乾乾淨淨，與雨水絕緣。
周圍好像拉下了一層層紗簾，朦朧看不清楚，暴雨嘩嘩的沖刷着羣山與樹林，好像要洗去塵間一切污垢。
宋雲歌心情沉鬱，一掌拍出。
“嗡……”劇烈的顫動聲中，周圍方圓十米爆炸，雨點被攪碎而化爲銀光射出去。
他朱袍獵獵飄蕩，撞開暴雨形成的簾子滾滾而去，所過之處，雨水迸濺。
宋雲歌回到天嶽別院時，別院的空氣已經不再凝重，恢復了平時的平靜。
他進到自己院裡，片刻後出來，回到了自己的什長府，站在臺階上看着外面的雨。
卓小婉踏着樹水飄飄而來，通身上下沒有沾上水跡，來到他身邊。
“師兄可是有什麼心事？”卓小婉問。
淡淡幽香浮動，冷冽而純淨，宋雲歌看向卓小婉：“師妹，朱師兄的仇算是報了吧？”
“這是自然。”卓小婉輕輕點頭：“你還在內疚，覺得是自己害死了朱師兄？”
宋雲歌嘆一口氣。
卓小婉道：“其實不必如此的，武林之中實力爲尊，被人所殺只能怨自己修爲不深，……你連累了朱師兄，便焉知別人不會連累你？同爲一宗，休慼與共，談何連累？”
宋雲歌沉吟一下，慢慢露出笑容：“多謝師妹開導。”
卓小婉輕輕搖頭道：“你只是一時之間想不開罷了，終究是能想通的。”
“殺了兇手之後，咱們天嶽山便不再追究了？”
“追究什麼？殺人償命，已經償了命，還能如何？”
宋雲歌嘆一口氣，點點頭：“我一直在想，如何才能不讓這樣的事再次發生。”
這一次因爲想殺自己，而殺自己同門逼自己入埋伏，下一次呢？
會不會還有人這樣幹？
那天嶽山會有多少弟子受害？
可不是每一個天嶽山弟子都是劍王劍侯，在想殺自己的對手跟前，天嶽山多數弟子都不堪一擊。
所以需要足夠的震懾，不讓這樣的事情繼續發生。
而僅僅殺掉兇手，根本形不成震懾，朱素塵何等無辜，被害就僅僅殺了兇手？
他覺得不公。
“師兄你想對付如夢道？”卓小婉一下便猜到他的心思。
宋雲歌嘆一口氣：“怕是不成。”
從歷代天嶽山對付魔門六道的風格來看，天嶽山取的是守勢。
這一次能殺了兇手已經是了好的，往常時候，往往無法報仇。
所以對魔門痛恨，積累了下血海深仇。
卓小婉蹙眉道：“如果對付如夢道，那就涉及到宗門之戰了，況且一個宗門之大，弟子成千上萬甚至十幾萬，不可能因爲每一個弟子之間的仇怨而累及宗門。”
宋雲歌輕輕點頭不語。
從這一方面說，也沒有錯，可自己要的是天嶽山有足夠的震懾與威嚴。
天嶽山對一般的小宗門有威懾力，畢竟是六大宗之一，可對於魔門六道與天魅卻是毫無威懾，遠不如鳳凰崖。
自己若是鳳凰崖弟子，看莫清梵敢不敢用這個主意，亂殺一個鳳凰崖弟子。
可歸根到底，還是實力爲尊，天嶽山的實力不濟，沒有劍神。
“師妹，我不要緊了，你回去練功吧。”宋雲歌最終無奈的搖搖頭，只能忍下這口氣。
他心裡已經憋了這口氣，要儘快達到劍神。
一旦成了劍神，便能爲所欲爲，可以震懾天下，不必再有今日之恥。
“正要向師兄你請教。”卓小婉拔劍出鞘。
宋雲歌露出笑容。
兩人躍入雨中，揮長劍攻擊，暴雨被劍光逼在外面不能侵入。
宋雲歌劍光越來越盛，施展出了大衍劍訣。
他將修爲壓低，只施展大衍劍訣，頓時一道道劍光把卓小婉籠罩住，劍尖每時每刻都刺在她劍法的薄弱處，戳中弱點。
卓小婉覺得喘不過氣來，好像劍尖抵到了自己眼皮上，隨時能刺進來。
她只能拼命應付，即使知道宋雲歌不會真殺自己，甚至不會傷自己，卻絕不因此而鬆懈放棄。
她心底的勝負欲爆發，不甘心被宋雲歌壓在下面，非要翻身不可。
可宋雲歌劍式無窮無盡，比外面的暴雨更連綿不絕，壓得她搖搖欲墜，每時每刻都想放棄。
她拼命壓下這衝動，集中所有智慧催動劍法，潛力盡出。
“轟隆！”一聲悶響。
她腦海裡炸開，眼前滿是光芒，一時之間茫然若失。
宋雲歌收劍而立，靜靜看着她。
大雨落到她身前便滑向一旁，滴落到三丈之外，她站在雨中一動不動，雙眸閃動光芒卻沒有焦點。
宋雲歌搖搖頭。
這便是奇才，真是讓人嫉妒的天賦，而這些奇才越是到了後來越顯示出驚人的潛力。
他無法想象她們會不會一鼓氣衝到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