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兄臺,你冒然的闖入我玄宗,這樣不好。”
在這聲音出現的剎那,車無銘的身休忽然一震,他斗笠下的雙眼,瞬間有了凝重,他自問以自己的修爲,四周若出現人影,立刻就會察覺,尤其是這雪峰上,出現這樣的事情,更應該沒有人來此,此峰數十年來早己沒有人來此居住,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車無銘冷哼一聲,沒有回頭,但他的右手,卻是始終沒有再次點向蘇銘。
“你該停下來,按正常程序,要來我玄宗,先得向執法殿報備,方可允許進入。”那柔和的聲音接近,在車無銘的身後,漸漸走來了一個穿着黑衣的俊朗男,這男臉上帶着微笑,神情很是溫和,他走到了車無銘的身邊,走過,站在了秦無憂的身前。
另一道黑色身影迅速的抱起了黃鸝退到了一邊,眼神冷冷的注視着車無銘,似乎車無銘不該驚擾了黃鸝。
車無銘沉默,在黃天榮的冷淡眼神中看到殺意,從黃粱夢平靜溫和的話語中,感覺到了自己內心的震動,黃粱夢就在秦無憂身前一站,他的那根右手手指,卻始終無法落下,好似遇到了一面銅牆。再也不能深入分毫。
一股震撼從其心底浮現,他望着眼前這個溫和的男人,這個人他見過,他更是知曉對方正是玄宗的執法殿主。
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本是在玄宗無親無任何背景的秦無憂,怎會受到執法殿主的觀注,他更不知道,玄宗的宗主此刻的身影也就在那片殘破的殿宇內,注視着秦無憂,感受着秦無憂的感悟。
一股在他身上罕見的危機感,此刻驀然涌現。
他是玄宗的執法殿主,我是蠱神宗首席護法,孰強孰弱,誰又能道清,更何況我那用蠱的手段他根本就無法預料。
車無銘沉默,片刻之後他冷哼一聲,右腳擡起向前猛的一步邁去,其擡起的右手更是毫不猶豫的一指點向這阻擋在秦無憂面前的黃粱夢。
但在他右手點去的剎那,其頭帶着的斗笠,驟然崩潰,化作了無數碎片倒卷,出了其下,有着一頭長髮,看起來約三十多歲的青年面孔。
他的身上所穿的蓑衣,此刻更是隨之轟然爆開,成爲了碎末,出了蓑衣下的一襲黑衫,一口鮮血從車無銘嘴角溢出,他的身休劇烈的顫抖,一股讓他駭然的威壓,如春風一般,從他面前這帶着微笑的黃粱夢身上散開,這威壓別人感受不到,甚至在乎車無銘看來,這或許根本就不是威壓。
而是一種目光造成的壓力,一種其身上的氣質,形成的一股讓他說不出來,但卻骨辣然的驚恐。
這股驚恐,來自他面對的這個中年人,來自於他那雙手!
那雙普通的手,那雙沒有擡起,而是放在衣角旁的手,似可以掌握他車無銘的生死!
那是一雙可以掌控天地元氣的手。
可以掌控天地元氣無盡造化萬能的手。
車無銘身子一顫,神色露出駭然,面孔瞬間蒼白,身子下意識的踉蹌退後幾步,噴出一大口鮮血後,更是急急後退,整個人升空,手中拿出一支玉笛,輕輕的咬在嘴邊。
他心臟砰砰加速跳動,被恐懼取代了全部心神,他從未想到過,在這玄宗裡護法殿主的功力己達到這般境界,那天地元氣數被他那雙手所控制,雙手一翻一按之間,就能改變天地元氣的結構,不再以五行元氣爲根本的組成,整片天地似乎都是爲他那雙手所用,讓天地元氣匯聚成利刃,牆盾,氣壓,直讓人透不過氣來。
那可怕的雙手,那似掌握了天地元氣的雙手,讓他心神震動,出手便讓天地元氣擠壓自身,讓自身重創的手。
車無銘的眼神更加冷酷了,他拿出了自己最擅長的手段,那放在嘴邊的笛子,聲音有些悠長的傳了出來。
在這片安靜的雪地裡,更爲明朗。
雪地裡在這笛聲後,響起了一陣陣的沙沙聲,不斷的涌向這雪峰。
從四面八方傳來凌亂聲響,慢慢涌入過來。
黃粱夢眯着眼睛認真注視,忽然間神色一變,臉色都青了。
密密麻麻的各類毒蟲,有蛇、飛天蜈蚣、綠腳蜘蛛、黑線蠍子等等蟲豸毒物,一眼望去灰濛濛一片片,如海浪般涌了過來,怕是有數十萬之多,一下子將周邊都給遮住包圍。
那些蟲豸毒物沿路吞沒所有蘊藏能量的靈藥靈草,一片枝幹葉子也不放過,這麼一路蔓延過來,所有植物都被吞沒。
潮溼土地直接裸露出來。
數十萬毒物、妖蟲潮水般淹沒過來,有的則是旋動在天,如黑壓壓的雲團,將天和地都給遮住了。
嘶嘶!
奇異的嘯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反旋迴蕩,經久不息,車無銘放在嘴邊不停的鳴叫,四下回旋,在御動指揮着毒物、妖蟲。
黃粱夢臉色陰冷,慢慢冷靜下來,淡然看着接近的毒蟲妖物。
他知道玄宗內應該沒有這類有血肉的妖蟲毒物,一定是和車無銘一樣的外來者帶過來的,周邊傳來的嘯聲顯然是他在吹奏着,給那些妖蟲毒物指引方向。
在黃天榮和秦無憂身邊的黃鸝臉色發寒,一臉的厭惡忌憚,似乎很不適應。
女人天性畏懼這類微小的生物,她也不例外,看着那些妖蟲毒物漸漸靠近。
地面如海浪般滾涌的妖蟲、毒物忽然蠕動起來,妖蟲、毒物重疊聚集着,漸漸地,變幻出一張模糊的臉晨……
那是一名蒼老陰森的臉面,臉上似乎佈滿疙瘩,醜陋猙獰,再也不似剛纔那般青年的風采,似乎這些毒物早己將他的身體給改變。
他咧嘴沙啞的嘿嘿怪笑着,身上悄然的再次裹着黑袍,袍子中一隻枯瘦的手,遠遠點向秦無憂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