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虛道長一臉蒼白。
似是口不能言,只在羣雄矚目下微微搖頭。
成高道長在做什麼,他像是毫不知情。
凌虛、清虛等武當高手圍在沖虛身側,兀自緊攥佩劍,滿面深沉,眼含警惕。
性命攸關,正邪兩道依然不敢輕舉妄動。
然樹欲靜而風不止!
“轟~~!!”
震耳欲聾的巨響再次響起,耀眼煙火衝上天際,飛揚的塵土與碎石四下爆射。
跟着一路從勝觀峰下蔓延上來。
大批魔教教衆自然朝峻極封禪臺逃命。
正邪兩道靠在了一起!
就在這時,正道人羣中忽然有人急射暗器。
這道暗器稀鬆平常,手法也不高明。
但是
它卻生生切斷了本就繃緊到極致的心絃。
魔教人羣中一名教衆發出哀嚎聲,登時怒喊:“狗賊膽敢放暗器偷襲!”
他拔出兵刃,怒喝一聲:
“殺~!!”
殺聲一響,勝觀峰下的又有炸藥轟然炸響,原本躊躇在邊緣的魔教教衆瞬間眼泛血光,被徹底引爆~!
“殺,殺!”
紫金堂廖長老大吼一聲:“炸藥封了生路,不殺這幫陰險狗賊死的便是我們,殺~!”
霎時間殺聲連成一片,在兵刃交接聲音響起時,緊隨而來的便是慘叫。
原本是正邪對峙場面,很快便成大混戰!
從封禪臺、下方石階、兩側陡坡到下方山道,密密麻麻全部都是人。
“轟~!”
那爆炸聲還在響,不知有多少炸藥,此時朝山下衝那也是找死,只能更玩命地拼殺!
屍體,越來越多的屍體。
滾下山道,倒於石階,墜入懸崖.
峻極巔峰上,向問天咬牙用鏈子刀劃破皮肉,拔掉嵌入穴道中的繡花針。
他臉上的肌肉都疼得顫抖。
“教主。”
向問天喊了一聲,任我行正走向左冷禪。
此時封禪臺上,唯任我行受傷最輕。
打不過東方不敗,但對付這幾個受傷的,那是毫無問題。
魔教十二堂口的堂主長老香主齊齊殺了上來,他們也不是傻瓜。
以往追殺向問天,此時東方不敗已死,那是絕不可能再對向問天出手。
方證沖虛附近的武當少林高手,也不亂跑,全在保護掌舵人。
任我行亂髮狂舞,大笑一聲。
“左冷禪,你不是要清算仇恨嗎?老夫來陪你清算!”
任教主劍指左冷禪,跟他一起登頂的魔教舊部上前對戰太保,逼得左冷禪只能正面迎戰。
峻極懸崖邊的趙榮睜眼看向左冷禪那個方向。
任我行見左冷禪不答話,他何其果斷,廢話不多說直接一劍刺出!
原本拄劍半蹲的左冷禪猛地擡起頭。
捂在胸口傷處的左手夾住一枚沾血的繡花針朝任我行急射!
東方不敗製造的陰影實在不小。
一枚小小繡針讓任教主如臨大敵,他一劍放緩集中心力將其擋開。
這才察覺左冷禪的施針之法遠遠不及東方不敗。
復施力舉劍再攻!
重傷的左冷禪突然動如脫兔,拄地劍挑起塵土,浩然勁力猛注長劍!
“錚~!!”
只聽一聲清脆劍鳴便知其內力之強,哪有半分受傷模樣。
左冷禪一劍抵住任我行長劍,不輸分毫。
任教主持刃攻殺中盤,左冷禪抽劍劃棚其械,使出一招青龍扶地,不僅瞬間守住,更是要乘隙攻之。
嵩山內八路會仙劍!
孤燕出羣、順風掃葉.仙人扶拐!
左冷禪這一下十分突然,若任我行毫無防備,定然會吃大虧。
可深知左冷禪脾性的任我行自有心算,此時左冷禪來劍雖猛,他亦是當世劍法大家,轉攻爲守,將來劍守得密不透風!
左冷禪一臉冷厲,他連攻八式之後,手上劍花大綻!
那長劍團團旋轉,在剛猛內力注入之下勁風肆掠,盤盤劍花,全部攻向任我行胸口大穴!
鶴乘雲𫐌下九天,玉盤星子竟誰先。相應漢武題花品,留作人間聚八仙。
會仙峰會仙八式,此時八劍合一,那是嵩山劍法大宗師水準!
這一劍在嵩山劍法中,妙至極巔。
可招法上限,依然將左冷禪桎梏在勝觀峰上。
他能達到嵩山至極位居武林絕頂高手行列,可還是不及劍神與東方。
因此,這一劍沒法殺掉任我行。
劍光距離任我行要害不及一尺,卻無論如何也刺他不到。
任教主狂猛一劍破開劍花,後跳避開了其餘劍光。
“可惜,可惜”
任我行話語帶着諷刺:“你所學嵩山劍法雖精,卻全無創見,哪怕伱陰險狡詐,鑽營詭計,想靠着這一招殺我卻是癡人說夢。”
他說話時朝趙榮方向瞥了一眼:
“若是你的劍上有劍神那般劍氣,我方纔倒是要着了你的道。”
他故意出言激怒,想亂其心志。
實則心中警惕更甚。
只因左冷禪的功力已出乎他的意料。
哪知左冷禪聽了他的話,竟無有半分怒意。
反倒笑道:“任我行,你不是以吸星大法名動武林嗎?”
“怎麼不施展這門神功吸我功力?”
左冷禪也嘲諷於他,實則暗自盤算。
任我行的功力比他想象中高明。
心下疑雲大起,生出一絲擔憂來。
又看向自家師弟與封禪臺亂局,餘光朝峻極懸崖處瞥去時,某位劍神正在捂着胸口咳嗽。
每一次咳嗽,身體都微微搖晃。
顯然東方不敗那一掌厲害至極。
他正要再出言試探,任我行又舉劍攻來。
封禪臺上大戰再起!
兩人隱藏的功力各都展露出來,他們彼此驚訝,那些亂戰中窺見他們的人更是不敢置信。
雖然不及東方大戰劍神。
可是
兩人的表現明顯勝過之前對東方不敗出手。
被一衆高手保護的方證與沖虛見狀,面色依然無有變化。
他們又看向懸崖邊的劍神。
明明處於混亂至極的場景,就好像重傷之後便成了旁觀者,一切都與他們無關。
此時只管療傷,一言不發。
二人對劍早超過百招,劍上注入的內力愈發強勁。
忽聽任我行大喊:
“吸星大法!”
跟着一聲“砰”響,之前被兩大巔峰打倒的石柱邊激綻煙塵。
二人雙掌相接,比拼內力!
任我行在趙榮身上吃過一次虧,對方當時還有留手。
明知左冷禪身具寒冰真氣,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使用吸星大法。
有此一喊,全是騙左冷禪拼鬥掌力。
左冷禪卻也不怕他。
兩人內力相抗衡,片刻之後,彼此露出詫異之色,又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們不約而同沉聲喊道:“八脈齊通!”
“好,左冷禪,我倒是小瞧你了。”
“彼此彼此。”
“任教主是如何練通八脈的?”
左冷禪一邊與他對掌一邊說話,心中警惕更濃,還在試探。
他以鏡形劍之法分列燥氣衝八脈。
這等巧思,絕不是一般人能想到、能辦到的。
這一言雖是試探,但卻有好奇在其中。
可此事關乎任教主的秘密,他豈會開口。
“那你又是如何八脈齊通?”
左冷禪聞言低哼一聲:“看來任教主練功時日不及左某人長,雖有底蘊,此刻的功力卻分毫強不過我。”
“那又如何?你就能贏過老夫?”任我行又一次加催內力。
“我贏不過你,可是.”
左冷禪冷厲一笑:“這裡是嵩山!”
他話音剛落,忽有兩人從亂陣中衝出,殺向任我行。
一人魁梧健碩,另外一人頭髮花白,面黃肌瘦。
他們此刻布蒙口鼻,各持單刀,迎面殺來。
任我行強推掌法,被左冷禪以內力一拖,登時氣血翻涌。
他一劍擋住兩柄長刀。
那兩人各出一掌,打在任我行胸口上!
“噗~!”
任我行翻身倒退,吐出一口血,顯然是受傷頗重。
二人一擊得手,退到左冷禪身邊。
“哈哈哈!”
“做得好!”
左冷禪笑了一聲,冷冷質問:“任我行,我能否贏你?”
然而.
他這邊話音剛落,方纔對任我行出掌的兩人,
忽然舉掌拍向左冷禪!
這一幕,哪怕是趙榮都有些瞠目結舌。
“噗~!!”
一口血沫噴射,左冷禪雙目圓瞪,他怒急之下不顧傷勢,舉劍狂掃。
那二人不敢去接,飛身一退,來到了任我行身邊。
這時摘下臉上灰布,不必再藏頭露尾。
其中枯瘦老者,正是魔教天風堂莫長老。
身材魁梧之人乃是練有鐵布衫的薛香主。
之前便是左冷禪派他二人在青城山附近殺戮正派門人,有意挑撥正邪大戰。
不過東方不敗出手,他這招便無須再用。
“砰~!”
左冷禪身體搖晃,一劍拄地。
他嘴角溢血,喘息聲何其粗重。
此時滿臉驚怒,指着莫長老與薛香主的手不住顫抖:
“你你們!”
“哈哈哈!”
現在輪到任我行大笑了。
“左冷禪,你機關算盡,卻還是棋差一着,逃不出老夫的手掌心。”
他又對身旁兩人道:
“你二人迷途知返,此次戴罪立功,總算沒有讓我失望。”
“教主文成武德,屬下豈敢貪功!”
莫長老與薛香主一道拱手:“全依仗教主運籌帷幄,神機妙算。”
“左冷禪就是有十個腦袋,那也不是教主的對手。”
這時,峰上峰下不少人齊喊:“任教主文成武德,一統江湖!”
十二堂中,不少長老、堂主都有些暈眩。
不知教中何時有這麼多人投靠了任我行。
不過
放眼峻極之巔,此時一衆高手受傷,唯有劍神身邊那個老人最難對付。
其他人絕不是任教主對手。
此時跟着投效是最好的結果。
可是,衆人心中還有一根刺。
卻聽向問天鼓足氣勁大喊:
“馬上端陽要至,任教主會賜下解藥,除去東方不敗留下的三尸腦神丹之毒。”
“此時投效,教主既往不咎!”
他連喊兩遍,響徹峻極峰!
魔教十二堂一衆高手,全都面色一變。
上官雲一刀砍退一名少林和尚,帶頭高喊:“任教主中興聖教,壽與天齊!”
原本東方不敗一死,魔教是無頭蒼蠅。
此時歸附任我行,還能除去蠱毒!
魔教一衆高手全都響應,又死死盯着正道各派,準備藉着嵩山這口鍋,將這些人一鍋燉掉!
“殺!!”
“全給我殺!”
血雨紛飛!
數千魔教教衆,一時間殺紅了眼。
任盈盈站在靠近峻極懸崖那邊的位置,將朝此地來的魔教教衆全部驅散。
任教主迴歸,聖姑地位更高!
她這邊暗中掩護,雖有魔教高手保護在她身邊,卻不會再朝受傷的劍神那邊去。
正派不攻,魔教不至,顧老先生一下清淨了,便去瞧任我行。
這一場大戲,着實讓他也感慨不已。
此時此刻,任教主何等得意。
聽着數千教衆胡吹法螺,他以往瞧不起東方不敗的這一套東西。
可落在自己身上,卻受用無比。
回來了,一切都回來了!
屬於他任我行的舊時代,那個吸星大法談之色變的時代,就要回來了!
最大的仇敵墜入懸崖,一衆威脅各都重傷。
日月神教重新迴歸他掌控。
諸方混戰,他是最終贏家!
趙榮微露驚訝,他也沒想到會是這副光景。
沉浸在武學與蓮弟中的東方不敗有一種變態的浪漫主義,雖是武道大宗師,卻遠不及這兩位手狠心黑。
想到東方不敗的武功,趙榮很是佩服。
他已然超脫了葵花寶典,若不是內功比自己遜色一些,目前想贏過他,不知要硬耗到什麼時候。
他目光幽深,不着痕跡地朝血衣墜崖的地方瞧去。
跟着轉眼望向不遠處的黑裙姑娘。
巧合地是,那邊的姑娘也隔着面紗看來。
二人的目光,有一瞬間短暫碰撞,但像是有什麼禁忌,立馬又分開了。
雖然一片混亂,但依舊是大庭廣衆。
正道第一大俠與魔教聖姑有什麼貓膩,刺激雖然刺激,但名聲不太好聽。
趙榮又看向正提劍朝左冷禪走去的任我行。
任教主的狂傲、冷酷,他的霸氣,似乎都回來了。
“左冷禪,你能八脈齊通,我又豈會比你差?”
“你不知我吸星大法中有多道異種真氣,以八道異種真氣衝八脈,如此危險,卻難不倒我任我行。”
他舉劍,霸氣一笑:“終究還是我贏。”
殺人之前,他還要摧毀對手的心志,以此享受一番。
面前這人雖不如東方不敗,卻也算得上勁敵。
重傷的左冷禪低着頭,聞聽任我行道出自己的神功秘辛,他那沾血的嘴角露出一絲殘酷陰冷的笑意。
但是,旁人卻無法瞧見。
見左冷禪不迴應,任我行認爲他已崩潰。
當下朗笑一聲:
“左冷禪,今日便拿你祭旗!”
“左師兄!!”那些太保聞言大喊。
各大門派的人或者扭頭,或用餘光朝那邊看去。
魔教教衆也是如此。
他們憋着一口阿諛之詞,只待左冷禪在教主劍下飲恨,便要脫口而出。
然而.
情況有變!!
任我行一劍擊出,拄劍在地、身受重傷的左冷禪忽然拔劍而起,一劍擋住!
此時,他劍法之快,劍風之烈,遠超方纔!
“怎麼可能!”
薛香主與莫長老驚叫一聲。
他們方纔偷襲雖然倉促,卻下了狠力!
重傷之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揮出這樣一劍來。
任我行也是沒有想到。
左冷禪這突然一劍,迅捷將他長劍壓下。
跟着眼前身着玄色衣袍的左冷禪身形急竄,他一劍過後,一掌拍地,整個人倒立朝前。
僅是壓劍的間隙功夫,人已至任我行身前。
他這詭異怪招任我行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此時雙腿踢出幻影,連續四腳將任我行踢得渾身震顫!
“啊哈哈哈~!!!”
左冷禪宛如瘋狂,莫長老與薛香主上前幫忙。
左冷禪一掌按地倒立飛天,跟着從天而降灑下一方劍雨!
任我行身形爆退,莫長老與薛香主雙鬼拍門,各持單刀迎上。
可此時的左冷禪豈是方纔能比。
他從天而下的劍法古怪異常,卻快出嵩山派劍法之極!
莫長老只擋住一劍,他拿刀的右手便被砍下。
薛香主的刀法更是稀鬆,他一劍都沒擋住,拿刀的左手便沒了。
左冷禪飛身在空中,呈輕功飛掠之態,雙腳不斷踢在這二人身上,將他們接連踢退三丈。
左冷禪長劍插地,在空中一個翻身雙掌齊出。
薛香主的鐵布衫當場變成爛布,莫長老的後背炸出血雨。
這斃命一擊之下,兩人倒頭就睡。
左冷禪藉着按掌之力騰空後躍,踩在了方纔插地的長劍之上!
登時居高臨下,瞧着手按胸口的任我行。
這一次他親自動手,任我行想要裝傷也不可能。
峻極峰上正邪兩道廝殺在一起無比混亂,卻不影響衆人被如此詭異的場面所驚。
哪怕是方證與沖虛,臉上也變了顏色。
“任我行,我還是高看你了。”
此時此刻,左冷禪不再隱藏,霸氣外露。
“你以爲我對這二人沒有防備?”
“既然你已八脈齊通,如何不知八脈真氣奔流的化力,我有所防範,以他們兩個的功力豈能得手?”
“未免太小看左某人了吧。”
左冷禪笑道:“枉你心思縝密,終究是個狂到沒邊的愚蠢之人。”
任我行胸口起伏:“左冷禪,你也練了葵花寶典!”
“我自然參悟陰陽二譜,”左冷禪微微搖頭,“本以爲以你的才學,應該能與我一樣參透其中奧妙。因此處處提防,沒想到我的擔心卻是多餘了。”
任我行對他的話不屑一顧:“當初我在黑木崖當教主多年,連葵花寶典我都可以不練。”
“林遠圖抄背的什麼陰譜我豈會放在眼中?”
“既然你陰陽同練,難道與東方不敗他們一樣登頂武學極境?”
“哈哈哈!”
左冷禪放聲大笑,又露出冷厲之色:“武學極境,哪有那麼容易!”
“這陰譜陽譜殘篇我才得手多久?”
“瀟湘劍神、東方不敗,左某人的武學境界自是比不過他們,但那也不重要。”
“我的劍,已足夠殺人。”
不少人正聽他們對話,忽然聽見“轟”的一聲巨響!
這一次,一連串的爆炸一直炸到峻極峰登封禪臺的石階下!
沒有炸到峻極之巔,卻叫山道上的人亂成一團。
不少人被氣浪推下懸崖,還有人被活活炸死。
正邪兩道的人因此被逼到一起,廝殺更加慘烈。
兩人再說什麼,他們已經沒精力去聽了。
那一邊,左冷禪不再廢話,拔劍殺向任我行。
此時他實力全展,任我行又受傷,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對劍不到十招,就被左冷禪一掌擊在胸口。
大嵩陽神掌結結實實按上,任我行身受重傷!
向問天任盈盈與一干魔教教衆上前來救,左冷禪連殺十數人,又一掌擊中任我行後背,將他打在向問天懷中。
向問天不顧一切,大喊一聲“教主”。
跟着扛起任我行狂奔。
好在他這些年南來北往,一直在逃命。
論及逃命的本領,自然是遠超常人。
“保護教主!”
向問天一邊逃一邊大喊,任盈盈領着身旁數位魔教高手擋在後方。
左冷禪沒有去追,任我行吃了他數掌,全都打在要穴上,想要緩過來已經極難。
此時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自峻極峰上的爆炸聲響起後,有廝殺之人,也有不要命朝山下狂奔的。
還有諸多正邪之人從山巔鬥到山下,場面極度混亂。
他們不敢在封禪臺那邊待了,生怕峰頂也有炸藥。
卻有一隊古怪人馬,着裝整齊,氣息勻稱,從嵩山山門中掠出,逆流而上直奔封禪臺!
他們一路殺到峻極峰巔,人人劍法迅疾,身法詭異。
這樣的人,足有一百零八位!
他們就像是一股恐怖的血色洪流,直衝山巔!
一路阻擋他們的人,在正邪難辨的混戰中,直接不管不顧,攔路便殺。
等他們匯聚在左冷禪身後時,人人長劍滴血,默不作聲。
任盈盈本打算領着魔教教衆衝下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厲喝。
“左盟主,你要幹什麼!”
卻是華山寧女俠發出來的。
她身上沾着血,拿劍的右手原本捂在左肩的傷口上,此時卻用劍指着左冷禪。
嶽不羣滿臉紫氣變淡,也喘着粗氣,站在甯中則身前。
“左師兄,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他的話語委婉一些。
這個時候,卻又發生恐怖一幕。
鍾鎮、陸柏、丁勉、費彬、沙天江、白頭仙翁卜沉、青海一梟,這七人忽然也使用出詭異而快捷的身法,齊齊壓來!
唯有副掌門湯英鶚一人正常。
那一百零八位高手,也各自往前三步。
一股妖氣霎時間迴盪在整個封禪臺上!
恆山三定除了大師姐定靜,其餘都已負傷。
定逸師太的一隻胳膊不斷淌血。
天門道人身旁,除了少數泰山弟子,唯有天乙道人。
那天鬆道人,則是被炸藥炸死了。
左冷禪的目標正是趙榮!
華山、恆山、泰山派的人全部圍聚過來。
不過,面對此時的左盟主,面對嵩山勢力,他們壓力太大。
左冷禪朝三派瞧了一眼。
最後又看向趙榮,他眼中藏着一抹狠色。
其他人不用着急,先殺威脅最大的。
如果順利
他用餘光掃了一眼少林武當,兩派高手或死或傷,他們保護方證與沖虛,方纔拼得最狠。
一時間,左冷禪野心鼓盪。
“沒有什麼誤會,只是想看看趙師侄傷勢如何?”
顧老先生聞言朝前一步,擋在趙榮身前。
左冷禪面色忽變冷厲:“想來趙師侄也無礙,今日這般多英雄在場,我想問諸位一句。”
“在這江湖上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算不算錯?”
丁勉冷笑道:“師兄何必去問,此乃理所當然之事。”
峻極峰下的打鬥聲他們如同聽不見,嵩山衆人全都看向趙榮。
青海一梟道:“劍神雖是天下第一,但殺我師父,此仇如何能罷休?”
費彬怒斥道:“我諸多師弟,都死在劍神劍下。”
“今日,我們要找劍神討要一個公道!”
天門道人紅着一張臉:“若真有這些事,等趙師侄傷愈,再討論不遲。”
“阿彌陀佛。”
定閒師太道:“趙大俠爲人正義,天下敬仰,就如嶽師兄所言,其中一定有誤會。”
“我五嶽劍派同氣連枝,左盟主乃五嶽盟主,應該考慮周全,以免誤信小人之言。”
這話對左冷禪卻無用。
他從不怕當面翻臉:“師太此言差矣。”
“我諸位師弟都埋葬在勝觀峰後山,如今仇人近在眼前,我若是毫無作爲,如何與他們交代?”
左冷禪大義凌然:“我也願意相信其中有隱情,不想我正派大俠有何污點。”
“就請趙師侄讓我們封住穴道,一道去山門後的松林詳談,幾位師弟就埋葬在那裡,如真有隱情,幾位師弟泉下有知,也能安息。”
“呸~!”
定逸師太忍不住了,拖着一隻胳膊罵道:“分明是乘人之危!”
嵩山一衆妖異高手齊齊望向她,那恐怖氣勢叫定逸師太面色一白。
寧女俠朝另外一邊喊道:
“方證大師、沖虛道長,左盟主咄咄逼人,兩位前輩可有話要說?”
方證聞言看向左冷禪:“左盟主,還是先處理這山上山下之事,其餘事等劍神傷愈再談。”
沖虛道長也點頭道:“不錯,東方不敗已死,劍神化解了各大派危機,左盟主何必再起波瀾。”
左冷禪微微一笑,料定他們不會插手:
“兩位德高望重,左某人向來尊重。”
“但這是五嶽家事,不勞旁人費心。”
“卑鄙無恥!”
這時,一道清冷女聲傳出。
衆人尋聲望去。
“妖女,你竟敢去而復返!”丁勉怒喝一聲。
“難道我說錯了嗎?”
“左冷禪用炸藥引得今日大戰,連五嶽劍派自家人都被炸藥炸死,又用詭計傷我爹,如今又想乘人之危害死劍神,實在可恥又可恨。”
任盈盈一個縱身飛掠到顧老先生旁邊。
也站在趙榮身前。
衆人知道她是妖女,可此時的話那是半點也不錯。
左冷禪卻笑道:“瀟湘劍神翩翩少年,魔教聖姑花容月貌,真是好生相配,看來你們早有勾結,既然勾結魔教,那我就只能爲正道除害了。”
任盈盈絲毫無懼:“左冷禪,你的野心衆人皆知。”
“此時若被你殺掉劍神,他日各大派永無寧日。”
“唯有劍神活下來,你纔有忌憚,不敢爲禍武林。”
她又對少林武當的人道:“少林武當的高手莫要看戲,東方不敗已死,我日月神教已無能力攪擾你們,唯有這個左冷禪會對你們動手。”
“你們看看這嵩山多少練了葵花寶典的高手,他先殺劍神,一旦得手,接下來你們一個別想下嵩山。”
“現在看戲,待會一定後悔。”
“想保住少林武當,就一道保護劍神下山,唯他能讓江湖安寧,你們也可休養生息。”
她話語乾淨犀利,一下點中要害。
少林寺與武當派的人也不禁看向左冷禪身邊的一衆高手。
“胡說八道~!”
費彬尖着嗓子怒罵一聲:“小妖女妖言惑衆,我先殺了你!”
他一下抽出劍來。
顧老先生不說話,朝着任盈盈身旁站了一小步。
老人家其實一點也不慌。
嶽不羣夫婦、恆山三定、天門道人也舉劍對着費彬。
天門道人喊話道:“顧前輩,若是動手,就請你帶着趙師侄先下山。”
“左冷禪若是敢殺我們,就請趙師侄爲我們報仇!”
寧女俠也道:“勞煩再去我華山一趟,叫上我風師叔。”
左冷禪神色平靜:“聽聞風老前輩不問江湖事,想必是不會來我嵩山的。”
他又轉身對武當與少林的人說道:
“方證大師、沖虛道長,峰下還在爭鬥,你們下山時請小心一些。”
“魔教大部雖朝山下退,但也有可能去而復返。”
左冷禪知曉取捨,暫時不理會武當少林,先把最大威脅除掉。
今日,絕不能放虎歸山。
同樣的錯誤,豈能犯兩次。
然而.
少林武當還無有動作,那位顧老先生稍稍一讓。
左冷禪眼中,那道青衣人影捂着胸口慢慢站了起來。
“左大師伯,嵩山派當真容不得我嗎?”
趙榮輕咳一聲:“東方不敗雖然傷我,但你們不見得是我對手。”
“若對我出劍,就休怪我不念五嶽同盟之誼。”
費彬嗤嗤一笑:“裝腔作勢。”
“今日我們爲衆師弟報仇,天經地義。”
左冷禪沒有因爲趙榮的話有絲毫猶豫,因爲這就是最好的機會。
他輕輕擺手,身後一百零八位陰譜高手再度往前。
殘陽如血,殺意如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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