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都爲女兒憂

皇太后病了,對國家大事並無影響,連小事也沒什麼影響。因平固長公主一案,又引出了一個問題——隨公主出嫁之宮人的身份問題及其服役年限與到期後之歸屬。延伸下去,就是隨嫁宮人服役到期之後,就意味着分配給公主的使喚人手統統沒了,需要對公主進行補償——這要怎麼辦?

宮女是良家子,在宮裡做服侍人的工作完全沒問題,但是一旦隨着公主出宮了,再讓她們“操持賤役”就不可以了。此外,還有顧皇后向蕭復禮提出的:“公主長與宮中,與宮婢朝夕相處,一朝出降,宮人不得相隨,其情何堪?又新配之奴婢從何而來?”

對於這個問題,最簡單的一個解決方案就是分撥奴婢了。然而宮中已經沒有奴婢出身的宮女了,如果要分撥,要考慮到公主的感受,最好是從小帶到大的,那宮中就要再次接收奴婢。“沒官之奴婢,或心存怨恨,窺視帝視,是重蹈平固之覆轍。”

問題雖然複雜,鑑於目前宮中一個公主也沒有,倒不是很急迫,可以“緩緩商議”。新年將至,這樣並不着急的問題就留到年後再討論吧。

新年很快就到了,除了宮中與杞國公家,其他地方一切照舊,甚至還添了幾分歡喜。城裡的爆竹放得震天響,新春三日,照例是燈火不禁的。京中家家飲宴,處處高歌。

保慈宮裡固然氣氛壓抑,大正宮裡也受到了影響。蕭復禮在多方開解之下,去蕭淑和的去世糾結之情漸去,至新春就脫下了素服,換上了禮服,宮中的着裝風格跟着他走,年前着顏色素淡的衣服,新年大宴一開始,就花枝招展的出來了,然後一直招展下去。哪怕是徐歡,也要服色豔麗,她品級還高,首飾還多。

徐瑩本該出現在上首,然而坐不多會兒,她看着底下蕭復禮的一羣妻妾,想到二孃本也該出現在這裡的,心如刀絞,一刻也坐不下去,推說頭疼,要回去休息。蕭復禮起身親自把她送上了鳳輿,自己卻留了下來——下面還有一些儀式需要皇帝親自參與。

顧皇后心裡舒了一口氣,她稱得上是一個樣樣周到的女子,心智年齡比絕大多數同齡人都成熟,現在的心理壓力也挺大的。她手邊兒坐着的就是夏美人,夏美人身邊還帶着快兩歲的皇長子。皇長子身體有些弱,危危險險活到了快兩歲,爲了讓他能夠健康成長,蕭復禮爲他取名阿鬆,希其鬆齡鶴笀。小孩子生得粉雕玉琢十分可愛,蕭復禮縱使不過於親近阿鬆,卻也忍不住會把柔和的目光往他身上放。

夏美人對面是德妃,德妃漸漸長開,也許是經歷的原因,性格並不像皇太后那樣爽朗,另有一種溫柔的樣子。蕭復禮努力對德妃保持着距離,卻又因爲皇太后的面子,以及德妃自己確實表現得並不討厭,而漸漸破去了些冷漠的外殼。

德妃下面的楚美人已經有了四個月的身孕了,五月前後就要生產。顧皇后看得眼熱,急忙別開了眼去。蔣美人坐在夏美人下手,她倒是沒有身孕,可是萬事不操心的,總覺得她比自己活得輕鬆,人也顯年輕。韋美人是這些人裡最衰的一下,不聲不響地坐在楚美人下手。

再遠些就是諸王了、公主了,朝臣們的新宴要在明天以後再領,今天大家也要回家跟家人團聚。徐瑩走了之後,氣氛明顯好了不少,承慶郡王一脈略尷尬,其他人都挺歡快的。

因蕭復禮情緒不高,大家都想法子逗他開心。顧皇后發現,他與襄南長公主說話的時候最多。蕭復禮與兩位長公主的感情都稱不上太好,以顧皇后的標準來看,平固自是跋扈,襄南也只是比平固好些——用世家的眼光來看,蕭家公主少有合格的。

慶林大長公主不由撇撇嘴,阿元到底是年輕心軟,又看一眼顧皇后,這倒是個能沉得住氣的。顧皇后察覺了慶林大長公主的目光,微微點了一下頭,又把脊背挺直。慶林大長公主舉杯,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覺:這皇后與當年夏皇后倒是真像——如果一直無子,估計會更像吧。

慶林大長公主與夏皇后感情不錯,夏皇后無所出,把慶林當女兒似地養,以慰膝下荒涼。這樣的顧皇后讓慶林大長公主驀地心軟了:【我可真是老了,總是想些以前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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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旦,臣子們要上表祝賀皇帝,藩屬亦要朝見,皇帝要登上城樓展示一下自己,都是些熱鬧事兒。這一回狄使來的不是馬駿,而是一箇中規中矩的使者,過去的一年裡,雙方沒有出現什麼大矛盾,這一回見面也算是和氣了。

邊境安寧,內部連皇太后都暫時歇菜了——雖然她經常性地突然擺出一副非常不高興的樣子離席——平靜的生活顯得那麼地美好。

當然,也有不開心的,不開心的一般都是母親。

正值新春來臨之際,鄭琰有了所有家有少女的母親一樣的煩惱——擔心女兒被臭小子佔了便宜。過年嘛,蔣照也得了假,努力地在池家大門口、出行的路上晃悠着,製造偶遇。

鄭琰對此頗爲憤怒:“傻丫頭還說他老實,我一天能見他八回從身邊過去,他老實到哪裡去了?”

池修之咳嗽一聲,這事兒他也幹過,還是順着鄭琰的話說:“蔣氏也是名門,怎麼這小子這般無禮?如果輕浮,咱們閨女可不能輕易給了他。”

“小兩口兒感情好倒沒什麼,我只擔心咱們那個會被人哄了的丫頭,夫妻過日子不用計較那麼多,待嫁了過去,鄴侯家人口算簡單,又與咱們熟悉倒不會太難。然而蔣氏家大業大,蔣睿又是過繼之子,還有親生父母,這家裡的關係錯綜複雜,春華能應付得來麼?”

池修之道:“這你不須過於擔心,她儘夠了,”春華不及鄭琰小時候那樣透徹,但是面臨的問題也沒有鄭琰那樣嚴重,“你讓她與榮安郡太夫人多相處,這很好,你我平日也提點了她許多,你最不安的,無過於咱們家人口簡單,蔣氏人口多,兩處不一樣,恐她不適而已。”

“就是。同樣的事情,在這裡能做,在那裡就不能做。做人女兒與做人兒媳本就不一樣,阿寶再寬容,也是婆婆。”

池修之摸摸脣上兩撇小鬍子,猶豫道:“或者,把她送到岳母面前承歡如何?那裡畢竟人口多,家雖和睦,卻是千人千面,又有三娘,你少時就是她教導的。”

鄭琰一合掌:“這樣也好!過了節,我就尋阿孃幫這個忙,”又嘆道,“我已老大,卻又令父母操心,實是罪過。”

池修之伸手抓着鄭琰的手:“你待春華之心如何,岳父岳母待你之心便如何。是寧願自己累些,也不想孩子有絲毫不適的。”

“果然如此,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我自覺待父母已算孝順,足令父母安心,不意有了這幾個孩子之後才發現竟是遠遠不夠的,真能擔一輩子的心,”又推推池修之,“待年節一過,你看看部裡的卷宗,把那鬥訟紛爭、種種不合諸如此類的卷宗給調了來,讓孩子們多看看。都長大了,是該知道些人情世故的時候了。”

池修之笑道:“大妙!”決定把那什麼陰謀詭計啦,家族爭訟啦等等等等都拿出來,讓兒女認清社會黑暗面。尤其是春華,嫁到世家,雖然鄴侯家是不錯,蔣氏大族難免會有其他的事情。

鄭琰又在一旁琢磨上了:“我就奇了怪了,難道是我講的還不夠透徹嗎?怎麼就養成她那麼個……天真的性子了?”父母看子女,總是純真可愛的。

池修之道:“在學堂裡,有些東西終究是講不太深的。這樣已經很好啦,有那麼多差不多的小娘子、小郎君一處,真是‘物競天擇,披沙揀金’,她能過得滋潤,也不獨因是山長的女兒。近來又有岳父提點,不會差的。”

“那史書,還是要給她細細講解纔好。”

池修之道:“春華尚未及笄,縱使及笄,也不要很快嫁出去,年紀小,容易處事不周,多養兩年,養得底氣足了,可當風雨了,再讓她過門。也可趁此機會多看看蔣昭其人,若可,則嫁,不可,我也不是古板之人。”

鄭琰道:“正是正是,年幼出嫁,身子骨還沒長好呢。春華不成婚,長生就要跟着推遲,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早婚了對身子也不好。”

池修之道:“長生這兩年把縣試、郡試都考了,我琢磨着,該讓他出仕了。”

鄭琰奇道:“現在?難道是親衛?他學得倒是不錯,可不繼續學,我……我本想讓他過了州試,再作打算的。”

“你是想讓他考一考?這又不衝突,誰說過已經出仕了的就不能再考了麼?先前是皇太后的關係,又恐耽誤長生的學業,這纔沒有讓他去聖上身邊。親衛還有輪值,他已經學了這麼些年,也自律,是時候了。”

鄭琰皺眉道:“我總覺得他學得還少呢。且,聖上的課也停了,改爲三日聽一次。”

“可見能學的東西也就這麼些了,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各人,又不是讓他不學了。”

鄭琰想了一想,確實,這不是她認知裡的已經定了型的科舉制度,更像是文憑+公務員考試。倒也可以:“先說了,他二十歲前,必得把州試給我過了!我丟不起這個人!”

“放心,我想他也是作此打算的。長生今年十三,聖上跟前呆上三、五年,就是正式任職。屆時,怎麼官做不得?我想令他各衙都知道一些,也做一回中書舍人纔好。”

鄭琰有些得意地道:“那是,我兒子!”

池修之道:“當然啦,長生生得又好,嘿嘿。”長相上佳的人,總是佔便宜的。可以預見,兒子出去蹓一圈兒,得有多少人嫉妒夏寔下手快。又冷下臉來道:“可惜女婿太呆!”

鄭琰道:“我看他不呆,入仕至今,你看他出過差錯麼?或許不是頂尖,卻也長於庶務。”

池修之哼唧道:“咱兒子樣樣好,給人家作臉,弄個女婿不如兒子,虧大了。”

“聽你這樣說,倒是想兒子不如人啦?”

“唉唉,不要說歪理,我是想兒子女婿都好的。”

蔣昭人算不錯啦,顧益純看過的人,評價就是:銳意不足,守成有餘,恰可作一太平宰。讓他跟魏靜淵、鄭靖業似的,必須有難度,對比其他人,也壞不了事兒。

鄭琰與池修之胡攪蠻纏一會兒,又與池修之商議:“春華今年及笄,可要好好籌劃。”

池修之捲起袖子:“及笄三加,旁的不好說,簪子我來做,”言罷促狹地對鄭琰眨眨眼睛,“我發誓一生爲夫人刻簪子,於今只爲別的女人做此一物,夫人不會罰我罷?!”

被鄭琰暴打一頓。而後乖乖地與鄭琰參詳起及笄禮的賓客人選來,共計有虞國夫人、安康大長公主、瑞豐大長公主、李神策之妻、李幼嘉之妻等數人,只還沒定到底是誰,欲在往熙山之前就下帖。又有贊者,亦欲邀名門淑女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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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春華的父母爲她考慮周全,天下其他的父母也是一樣的。

虞國夫人新年過後沒兩天,就借慶林大長公主爲介紹,登門拜訪起邢國夫人杜氏來了。

彼時池春華正在外祖母跟前說笑,聞聽有人過來,起身一理裙襬:“虞國夫人因大長公主而來,只恐有些長輩的事情。”

趙氏笑道:“虞國夫人算來也算是有淵源的,且大長公主實不是家裡的外人,縱要避開,也要先請了安再避。”她如今升做人家婆婆,也有了孫子,只在杜氏下手坐着,位置與方氏相對。

池春華答應一聲,乖乖等慶林大長公主與虞國夫人進來,與鄭家小輩們一起,斂衽一禮。主客相見畢,各寒暄數語,慶林大長公主笑道:“春華也來了?”

春華笑道:“是呢,阿孃讓我來代母盡孝。”

慶林大長公主對杜氏道:“乍一見她,我倒恍惚了,彷彿看到阿琰還沒出嫁時的樣子。”

杜氏道:“我是生生被這些小混蛋給催老的。”

春華道:“阿孃也是這麼說來的,”又復一禮,“那我躲遠點兒,您就不覺得日子過得快啦,”伸手就拉起了旁邊的李莞,“阿嫂,咱們都躲遠點兒罷。”趙氏等帶着年輕人笑吟吟地離去了。

虞國夫人看到池春華的笑顏,心中實是一驚,生委實好看,又極有眼色,蔣氏倒是得一佳婦。

慶林大長公主對杜氏道:“你真是好命,兒孫繞膝,竟是不用你耗神的。”

杜氏道:“這些年倒好些了,也是大事沒有小事不少的。再往前數,也是憂心忡忡的。兒子娶了,想孫子。女兒嫁了,又擔心她過得不好。”

虞國夫人道:“正是,總有操不完的心。先時想,他們能嫁娶得宜,有旁人操心了,我就可閒下來了,如今一看,卻是又添新愁。”

杜氏道:“你們家又哪裡有什麼要愁的了?”

慶林大長公主道:“休要假做不知,她愁什麼,明眼人就能看得出來。今日我們來,實是有事要請你幫忙的。”

杜氏訝道:“我都黃土埋了半截兒了,還能有什麼用處?要是說旁的事情,我們相公也已休致,不過是個教書的糟老頭子,也不頂用了。”

“不是說這個……”慶林大長公主止住了話頭,左右

看看,虞國夫人臉上也露出些尷尬與焦急之色來。

杜氏越發糊塗了:“還真有大事?”

虞國夫人道:“我是來求夫人救命來了。”

杜氏大驚:“怎麼會?”

慶林大長公主道:“新年的時候,昭仁殿裡,你還沒見着麼?阿鬆今年都兩歲了,楚美人也有了身孕,韋美人眼下是不頂用了將來卻不知道會如何——聖上是個寬慈的人。又有皇太后,平固丫頭一去,你說她的眼睛是不是都盯到了聖上身上,盯到了聖上與德妃身上?爲着立後的事兒,皇太后算是與大夥兒結了仇了,咱們在宮外還不覺,娘子在宮內,要再沒個兒子,過得實在是艱難啊。”

杜氏道:“我道是什麼,要是這個事兒,你們倒不必擔心的,你也說了,聖上寬慈,他心裡眼裡有娘子,娘子就沒事兒。”

虞國夫人道:“我心總難安,都是做母親的人,還望夫人憐我。”

杜氏道:“這……這卻不是我能插得了手的。”

慶林大長公主道:“不是讓你做什麼,只是……當初你爲阿琰求的是哪個送子的神仙?”

杜氏恍然:“原來你們是問的這個。當初我可真是操碎了心,”一時也是心生感慨,對虞國夫人也很同情了,“並沒有供奉什麼特別的神仙,我就是把那送子的供了一供。”

虞國夫人有些失望:“我已供奉了這一二年了,總是無用。我家國公還要說我婦人見識,妄信鬼神。這道理我豈不知?我這,總是心焦,總覺得做點兒什麼,也是出了分力了。看着娘子那個樣子,我心不安吶。”

杜氏想,既然慶林大長公主親自帶了人來,意思也算是明白了,額外道:“當初,我倒是聽阿琰說,皇太后無子之時亦曾起義,她勸皇太后,宮中最忌巫蠱之事。既然宮裡有不好相與的人,你還是要慎重啊!”

虞國夫人也是讀書識字的人,聽得杜氏這般提醒,心中也是惴惴,她自知巫蠱二字的厲害,又放心不下,真是左右爲難。

杜氏好心勸道:“不要心焦,這是緣份還沒到。別太急,倒把孩子嚇跑了,該來的總會來。我與你說,多讓娘子見見榮安郡太夫人,那是個明白人。”

虞國夫人沒討着生子的秘方,倒討了個家庭和睦的方子,然則顧皇后平日裡對太夫人已經挺好的了——也是沒用的。又被杜氏勸着,不令多拜神,又不好與顧皇后說,怕她多想。只好獨自難過。

回去的路上,慶林大長公主勸她道:“當年阿琰也是婚後數年無所出,你看現在,想來還真是緣份沒到呢。”

虞國夫人滴淚道:“池尚書無父無母,自家與韓國夫人伉儷情深,願意等這些年,聖上,縱自家願意,朝臣也要着急,宗室也要不安。娘子,確是命苦。邢國夫人以巫蠱相勸,我也知道她的意思——寧願不進一步,也不想把事情弄糟了。可我總是難過。”

慶林大長公主心頭略軟,又閉上了嘴巴,她是沒有這方面的擔憂的,且不提她自己婚後順利生了兩個兒子,就是長子媳婦李氏,業已有孕——是男是女姑且不提,能生就代表着遲早會有嫡孫。宜和阿姐就是個好例子,再不濟,還有阿寬呢。

看一看虞國夫人,慶林大長公主又想,要是娘子現在有孩子就好啦,到時候,視其男女,與自家孫子輩兒恰是年紀相仿的。最好是娘子生個兒子,慶林一點也不介意兒媳婦生個女兒,將來好做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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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春華爲鄭琰帶來了慶林大長公主與虞國夫人拜訪杜氏的消息,這讓鄭琰很困惑——這是爲了什麼呢?完全沒想到,虞夫人的到訪,還與她的“常年無子”有些關係。

池春華好奇地看着鄭琰:“阿孃,這難道應國公家有什麼爲難的事情?”

鄭琰拍拍她的臉:“你乖,去把今天的功課給我寫了。女子嫁人之後,操持家務,與夫家相處,交際應酬是第一的。什麼女工、什麼才學都放一邊,這話固然不假,然則一旦出嫁就把自己當成黃臉婆,遲早要後悔!有些時候,寧願少管些外面的事情,也不能放鬆了自己。”

池春華皺皺鼻子:“我明白了。臭男人還是好色嘛……”

鄭琰哭笑不得:“懂什麼!看你外祖父,能說是臭男人麼?”

池春華道:“天下好男人,一個是我外祖父、一個是我阿爹、一個是我弟弟,我虧大發了!”哼哼唧唧去寫字了。

等鄭琰從杜氏那裡知道虞國夫人所爲何來,欲進宮探望顧皇后,卻又收到了一個令她驚訝的消息——

徐歡與蕭復禮之間的關係,卻得到了緩解,蕭復禮往承嘉殿去的時間明顯多了起來。雖然未必留宿,卻是時常說話,提徐歡來,語氣也和緩了許多,甚至有了些惋惜之意。

顧皇后只覺腹背受敵,難過之情更是無法自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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