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只好走開了,回頭他看見了李淳安,便要將自己的髒衣服交給李淳安洗。
彼時李淳安只默了默,道:“家裡不是請了下人麼?”
李大夫難得有情緒的時候,約莫是真的被餘淵給刺激到了。他平時都是隻講診金酬勞的,而今看到李淳安不知不覺出落得這般人模人樣,一時有些感慨,若不是他努力給人看病賺診金,怎有錢供李淳安讀書,又怎有錢支持他上京趕考,李淳安又怎會考上狀元當上如今的欽差大臣。所以一切都是李大夫的功勞,而如今李淳安功成名就了,是應該好好回饋一下他年邁的雙親了。
這樣一想,李大夫就變得心安理得了起來,道:“家裡雖然請了下人,但你無論如何也是我兒子,兒子幫爹洗一下衣服怎麼了,是不是嫌髒了手啊?”
“不是,孩兒不是那個意思。”李淳安趕緊道。
李大夫便又道:“雖然你的手是用來握筆桿子的,而你又是百姓的父母官,但也就不能因此冷落你的親生父母,我們將你撫養成人有多艱辛恐怕你是不能夠知道的了,而今只是讓你洗洗衣服..你看看人家餘淵,他跟塗欽夏那丫頭還非親非故,都願意抱恙親自洗衣服,而你..”
李淳安打斷李大夫,頗有些傷神地說道:“爹你什麼都不要說了,孩兒幫爹洗衣服是天經地義的事,現在孩兒便去爹房中將衣服收去洗。”
李大夫道:“真的不要緊嗎,你可是欽差大臣。”
李淳安對李大夫露出溫和的笑容,道:“爹,孩兒應該的。”
隨後李淳安就去李大夫的房裡把他換下來的衣服收去了井邊。恰逢餘淵已經洗好了衣服,正一件件細緻地晾起來,李淳安一看他就沒有好臉色。
反倒是餘淵,似乎心情格外的舒暢,看了看李淳安手裡端着的滿滿一盆衣服,忍不住吹了一聲悠揚的口哨,道:“喲,李大人也來洗衣服啊?”
李淳安眯了眯眼,將盆放在了井邊就開始打水,沒好氣道:“承蒙你關照。”頓了頓,又看着準備揚長而去的餘淵,問,“你又給我爹說了些什麼?”
餘淵回頭,一臉疑惑,道:“我跟李大夫說了什麼我不知道啊,看你這樣子應是來幫李大夫洗衣服吧。方纔李大夫說他有一堆衣服請我幫他洗,應該就是你手裡的這一堆了。”
李淳安道:“他叫你洗爲什麼你不洗?”
餘淵笑了一笑,滿園生輝,淡淡的陽光溢進他的眼眸裡又折射了出來,十分灩瀲,道:“我又不是他兒子,於是我向他推薦了你。”
李淳安:“..”
“李大人不要不開心,幫自己的父親洗衣服,這也是天倫之樂的一種,你應該好好享受纔是,我這就不奉陪了,告辭。”
李淳安看着餘淵離開的背影,淡淡道了一句:“你別得意。”
此後,洗塗欽夏穿過的衣服、喝過的藥碗等,就成了餘淵在藥堂裡養傷之餘最常做的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