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鄧明乘坐的出租車已經奔馳在了高速公路上,望着身後漸漸消失的城市背影,她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選擇這樣的方式和路線逃跑,她是經過精心設計的,自從她從拘留所出來之後,她就將自己這些年來累積的錢財,轉移到了雲南昆明的一個美容中心的賬戶上,爲了使自己老有所養,在很久之前,她就利用在雲南山區旅遊的機會,在偏僻的山區,尋找了一個和她年齡相似的替身,辦理了一張冒名頂替的身份張,然後,用這張身份證,在昆明開設了一家高檔的美容中心。她知道她不能永遠附着在潘顏秀身上生活的,替人打工的日子不好過,她要有自己的世界;金石魚遲早也是要垮臺的,這些貪官,在職時能呼風喚雨,一旦退下來或者被查辦下來,連最低層的平民都不如,這些人更不值得依賴的。所以,她早就爲自己鋪好了後路,等錢撈足了以後,遠走他方,改名換姓,脫胎換骨,以嶄新的身份開展自己的事業。
現在她正行走在她自己設計的征途上,心裡無比激動,可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尚軍在得知她逃跑後,立馬向春江市的周邊縣市的警方發出了協查通報,天羅地網正等待着她呢。
此時,她身上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號碼,得意的按動了接聽鍵,“嗯,潘總,是我,房產已經脫手,資金已經打到你的賬戶上了。嗯,從此,我們倆所有的恩怨一筆勾銷,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井水不犯河水,再見!”
通完電話,她隨即將手機的內存卡取出,惡狠狠的拋到車窗外,然後,長吁一口氣,彷彿全身所有的包袱都徹底清理完畢。她攏了攏被風吹凌亂的長髮,然後將身體靠在靠背上,閉目冥想,她想:此時金石魚一定還躺在她的牀上呼呼大睡呢!
“嘻嘻嘻……”一想到金石魚暈倒在牀上的狼狽相,她就禁不住嗤嗤笑出聲來,心裡同時暗暗罵道:“你個死金魚,還想娶姑奶奶呢?做你的白日夢吧,姑奶奶可看不上你,就衝你那張奇臭無比的臭嘴,姑奶奶也不會喜歡你的。土牛!”
一想到金石魚的臭嘴,她就禁不住一陣噁心,她又迅速搖下車窗,“哌、哌!”將嘴裡的唾液用力清理了兩下,然後,繼續仰頭靠在靠背上,悠閒自得的閉目養神起來。出租車輕微而舒適的顛簸,使她在閉目養神中,慢慢的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出租車駛入了一個收費站,被執勤警察指揮到指定地點接受例行檢查,司機被請下車,經過對司機的盤問後,警察確定了車後座上正在熟睡的女人,就是他們要堵截的嫌疑人,遂將她叫醒。
“下車!”一聲嚴厲的呵責將鄧明從睡夢中驚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景象:幾名警察正荷槍實彈的圍着她,他知道落網了,但仍然不甘心的問道:“憑什麼抓我?”
“哼,憑什麼抓你?回去問你們的尚軍隊長吧?”一個領導摸樣的警察對她說,接着指使手下:“把她帶上車,送回春江市!”
她那僅存的一點僥倖,被這名警官的話語瞬間擊破了,她知道是尚軍下的指令,她毫無反抗的被押上了警車,隨身的物品也一同從出租車上搬到警車上,然後,出租車隨同警車一起被警察押着返回春江市。
警車一路鳴着警笛,一直開到了春江市的拘留所,對於拘留所,鄧明是再熟悉不過了,兩天前她才從裡面出來的,今天可謂是故地重遊了,與前一次進拘留所不同的是,今天對於她的再次的光臨,尚軍特意爲她設計了一個歡迎儀式,這個歡迎儀式旨在徹底打消鄧明的僥倖心理,從而使她儘快供述自己的罪行。
鄧明在押解員的押解下,背銬着雙手,耷拉着腦袋,緩慢的沿着拘留室的走廊,沉重的向前走着,她的身後跟着尚軍和其他偵查人員,那架勢要是她不戴着手銬,倒有點象領導來這裡視察檢查工作,衆星捧月般。
當鄧明走到第四個留置室的窗口時,她身後的尚軍突然大叫道:“鄧明慢點走,看看你的朋友!”
這聲吆喝,象是給死氣沉沉的拘留所裡掄了顆炸彈,引得所有留置室裡的犯人都湊到窗前觀看。
這一聲也使鄧明猛然一驚,停下了腳步,側目朝右側的留置室觀望,這一間關押的是金軍虎,鄧明和金軍虎的目光都被尚軍的這聲呵責,連接在了一起,金軍虎看到了鄧明後,先是一陣驚懼,轉而目光變得暗淡無光,鄧明從他的臉上似乎看不到往日的那股唯我獨尊的神氣勁,有的只是滿臉的恐懼和不安。
她繼續往前走,又看到了另一間留置室裡的金兵勇,她雖然與金兵勇不是太熟悉,但她知道金兵勇也是金石魚的親信,連他都被逮住了,看來金石魚是徹底沒有戲唱了,再看看金兵勇那癡呆的目光,她的內心就更加驚懼了。
再繼續往前走,她又看到了金石魚,在與金石魚的對視中,她多停留了一會兒,渴望能從他的臉上看到希望和唆使。但是,這次她失望了,金石魚與她碰撞的眼神,無不充滿憤恨和敵意,最後乾脆絕望的將頭扭到了一邊,不看她了,似乎向她表明:你不是跟我耍心機嗎,這下好,大家都一起完蛋吧!
看完三個同僚的表情,鄧明一下癱倒在地上了,兩名輔警將她架起,帶進了訊問室,其餘人都退了出去,訊問室裡只留下尚軍、羅莉、李烈和熊奇四個人,鄧明坐在椅子上,兩眼望着對面的偵查人員,準備回答她早已準備好的問題,可是這次她估猜錯了,偵查人員沒有急於問她,而是將尚軍在醫院與“唐恆發”的訊問錄像完整的放給她看,這一次的錄像不但有鏡頭畫面而且還有聲音,是一部完整的影像資料,有足足的一個小時的時間,“唐恆發”徹底交代了他與鄧明和金石魚交往的經過,鄧明的腦袋嗡的一下暈了,原本還想抵抗的,心裡準備好的那個腹稿,再也沒有用場了;此時她又聯想到剛纔與金石魚他們對視的情景,從他們三人表現出來的表情判斷,他們已經沒有底氣與尚軍對抗了,“這一次他們恐怕全部栽了!”鄧明在心裡顫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