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蔦深知,他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不能着急,先天靈寶內部空間有多大,誰也不知道;因爲到了半仙這個級別,已經能接觸實質的空間大道,如果它想,這裡甚至可以是一方宇宙。
他已經落後了月朶等人半個月的行程,這裡又不能全速飛行,再一頭扎進靈植羣中,那可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住速度不被拉開,前面總有停下的時候,還能一直這麼走了?最起碼有個限度,十年之內總會有變化,不可能真的就整日和這些小精怪折騰。
他確定,這些靈植精怪只是一路上的障礙,不可能是最後的目標。
心中打定主意,做好了長期追趕的準備,心態也平和了許多。
就只當是一次增長修爲之旅,這樣難得的機會等閒哪可能遇到?
各種各樣的靈植精怪,綠的黃的各種顏色的,粗的細的各種形狀的,人蔘,朱果,靈芝,百靈,肉冠……更多的是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奇物。
錦繡大陸本來就復甦靈機時間有限,他再對丹學靈植方面一竅不通,所以遭遇到的大部分精怪其實對他來說都是稀罕物,等於上了一堂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課的靈植教學。
但不管是什麼,怕口水都是它們的共同特點,其實就是怕人類修士的玉液,也不知到底是真的如此,還是純粹的心理作用?
天然的生克。
這就是他的日常,沒有休息,不會停留,向着他感覺的方向,哪怕也不知道那裡有什麼;他相信自己的感覺,也相信之前進來的人會和自己一樣有這樣的感覺。
隨着時間過去,就彷彿青濛濛的無際中就只有他一個活物,這樣的孤獨他已經適應了,不管是在離支海,還是在髕虛沙漠。
有時限的尋找終歸還能忍耐,總比一頭撞進宇宙深處不知道何去何從要來得強。
但在他內心深處,一二個月也就頂天了吧?
但是,嚴酷的現實打破了他的幻想,一個月過去,什麼都沒追到,兩個月過去,仍然片縷不見,甚至沒有任何人類的氣息留存。
三個月,半年,一年年過去,他意識到這可能是個持久戰。
爲什麼他單槍匹馬還跑不過人家成羣結隊,現在看來在這樣的環境中還真是如此,至少人多勢衆的話,人家不會像他這樣的走之字形迂迴前進,充足的人手和並不密集的精怪羣體,都讓大部隊的行進更快些,不像他這樣一個人的小心翼翼。
越是這樣,越需要克服浮燥,堅持自己的信念。
他只是把自己的之字形調整得窄了些,卻仍然沒有改變小心謹慎的態度。
在這個過程中,他的法力修爲在不知不覺的增長,就相當於每天都在吃大補丸,不吃還不行,搶着往你嘴裡填!
一邊增強修爲,一邊鍛鍊精神力,飛劍羣就像一羣馬蜂,永遠圍繞在他身邊,不斷變幻着個種攻擊形態,這是一次修行修劍兩不誤的旅行,唯一的不足就是,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裡?任務是什麼?
三年後,金丹中期已經有了隱隱向後期突破的跡象,卻完全沒有暴飲暴食丹藥的後遺症,不得不說藥王鼎中這些靈植的品質當真是頂級,是他這輩子也不可能再遇到的機緣,金丹覈准盈缺已經快達到七成,而這不過是短短三年時間做到的,簡直不敢想像。
這一日,他還是按照一貫的節奏謹慎的往前摸索前進,背後卻傳來數道氣息。
他沒有攆上第一批出發的,卻反而被比他來得更晚的人追上了;這其實是個小概率事件,因爲在外界看來青濛濛的迷霧很龐大,從不同位置切入的話就基本不可能在裡面相撞,但藥王鼎的內部空間到底是個什麼樣子,誰也不敢說了如指掌,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來者一共有五個人,都很陌生,唯有一點很確定,都是來自上界的客人,不是犯修,也是藥王鼎放行的唯一標準。
五個人飛的很快,就顯露出了羣體趕路的優勢,不用擔心被小規模靈植精怪纏上的危險。
其中一名道人遠遠看了他一眼,輕咦一聲,詫異道:“他怎麼也進來了?錦繡天地什麼時候也算上界了?”
一個女子看了一眼,“藥王鼎的限制應該僅限凡修,其他人都可以進來,從這個角度來看他在這裡也就不奇怪了。”
道人微微一笑,他覺得現在就是一個好機會,“道友請留步,青障迷迷,前景未知,多一個人就多一把手,何不一起同行,互相幫扶?”
另外一名道人露出些許不滿,“何必拉此人入夥?一個金丹中期修士,還是在裡面補了三年纔到的中期,就是個累贅!”
道人輕笑,“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也多一個靶子,何樂而不爲呢?”
候蔦就很猶豫,一方面他也想更快一點,但另一方面他還想趁此機會把修爲提上去,人多了是很方便,但那些小綠人就未必全歸自己了。
看出來了他的猶豫,那道人又加了一句,“就我們所知,這先天靈寶內越往前這些靈植精怪越多,一個闖蕩怕再飛幾十年也飛不到頭,大家都是來自宇宙各界,原本素不相識,難不成還怕我們害你不成?”
候蔦心中一動,這道人是欺負他境界不夠,感覺不靈了;以他這三年下來的感覺,如果一直這麼飛下去的話,大概十年內也是能夠到達的,因爲他對冥冥中的那種感覺越來越清晰了,說幾十年之久就是在嚇唬他。
爲什麼?
修真界中像這樣的陌生人偶遇,大部分都會漠視,互不熟悉,性格脾氣不通,湊在一起反而壞事,就不如各走各的;就算真有熱情好客的,也是招呼一遍就是,絕不會張第二次嘴。
心中懷疑,他對這樣的情況就只有一個應對。
“如此,就打擾各位了。”
六個人合在一處,排成並不緊密的隊形,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向前飛去。
沒人尋問他的根腳,就像他也不會問別人一樣,這是出門在外修行界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