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楊浩指向了右側的古玩攤。
林永和朱強倆人瞧了過去。
這器件是個青花瓷,模樣卻是個熱水瓶,還有把手和瓶蓋,做的倒是惟妙惟肖。
攤主正在給兩個黑頭黑腦的非洲人在大肆吹噓着:“瞧,這是明朝的永樂青花熱水瓶。咱中國明代的時候沒有水瓶膽,開水就衝進這瓶子裡面。這水瓶還是鄭和用過的,看見這下面的字了沒有——明成祖內閣司禮太監御寶、大明永樂六年戊子秋!”
林永和朱強一愣,沒明白這有什麼特殊的。
楊浩呵呵一樂,示意倆人繼續看。
“知道鄭和是誰麼?”攤主問道。
倆非洲人估計不懂中國歷史,也不知道鄭和是啥,一陣齊齊的搖着腦袋。
“鄭和是明朝的大太監!太監,沒有小嘰嘰,中國最有名的太監!”那攤主豎着大拇指,把手裡的青花熱水瓶吹噓了一番之後,見兩個黑人沒啥反應,硬着頭皮又從攤面上拿起一件青花。
饒是完全不懂古玩的林永和朱強倆人看見這件青花瓷器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件青花瓷器的外形是電視機。
是七八十年代的那種常見大腦袋的黑白電視機,笨重、臃腫。
這種電視機在大城市裡已經相當少見了,小城裡也差不多絕跡了。
1939年,世界第一臺黑白電視機才誕生。商販居然大肆吹噓這臺青花瓷是鄭和用過的電視,這不是明擺着扯淡麼?鄭和是什麼時候的人,他死的時候也纔是1433年,其中相隔了五百年!
商販見倆黑人來了興趣,又從身後摸出一把青花質地的AK47。
看到這,林永和朱強倆人徹底暈倒了。
“騙子!”林永上前就要揭穿這個商販的騙局,還沒走就被楊浩給抓住了。“怎麼了?”
“這是古玩的潛規則,別人只能看不能說。當面拆臺,會壞了這一行的規矩。要怪就只能怪這兩個黑人沒有學好歷史!”楊浩無奈的聳了聳肩膀。“你要是上前貿然拆臺的話,別人會記恨你。”
說話間,倆黑人已經花錢買下了商販推薦的三樣商品,欣喜若狂的離開了。
這看的是楊浩連連搖頭。
來古玩市場裡面的人大多分成兩類,菜鳥和老鳥。
這些古玩商販坑的就是那些不明不白,一知半解的新手。自以爲看了一兩本收藏類的書籍,就想來市場碰碰運氣,撿一下漏,他們挨騙的次數是最多的。至於那些老鳥,情況雖然好些,但也強不到哪裡去。
“楊浩,照你這麼說,這裡面的玩意都是假的?”林永問道。
楊浩笑了笑沒有說話,而是快步走到一個小攤前把玩起一塊玉。
這塊玉石的賣相併不是太好。
有些做舊的模樣,棱角還有過打磨的痕跡。
“這多少錢?”楊浩問道。
“五百!”商販晃了晃巴掌。
“一百,幹不幹,不幹拉倒。”楊浩癟了癟嘴。
“成交!”商販當下就連忙點頭應許,生怕楊浩反悔。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楊浩拿到玉石也不打量隨手遞給了林永。
林永對着燈光照了照玉,連連搖頭。“我說楊浩,這種破玩意在批發市場裡面我一百塊錢能買十斤!”
“十斤?”楊浩笑了起來。“這玩意雖然不是好貨色,但一轉手也能賣上一千塊錢左右。這玉石應該是明清時期的,因爲保存的並不完整,再加上人工打磨,價值已經不足原先百分之一了。”
聽到這話,林永和朱強倆人一陣面面相覷。
不會吧,這一轉手就賺了九百塊?
“有句話,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玉一旦碎了,價值就跌到了底。我剛纔乾的這叫撿漏,一千兩千,這隻能叫做小漏。真正的大漏,你要是能夠撿找,這輩子的吃喝都不用去發愁了。”楊浩嘿嘿一笑。
“當然,如果不是漏的話,那就是肯定是打眼了。我入這行這麼久,看見過不少人打眼。傾家蕩產的也不在少數!我在城關鎮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紅着眼,爭破腦袋去買那幾根假的金絲楠木。”
倆人沒說話。
古玩收藏這一行每一步都萬分兇險,必須步步謹慎。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只要有一天疏忽,很可能就萬劫不復。
當然如果不抱
着一顆撿漏的心,少一點貪戀的話,這兇險自然也會少一些。如果有人對準了給你下套的話,那可就怎麼也躲不過了。
朱強和林永倆人跟在楊浩的後頭看着這些眼花繚亂的貨物。
雖然不精通,但也是走馬觀花的瞧着。俗話說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除了那些像模像樣的古玩,還有一些早已經消失的‘現代貨’。
有些小人書、連環畫、包括郵票、糧票和布票都能夠在攤位上看見。甚至還有那些已經絕版的人民幣,以及一些六七十年代使用的瓷缸等等,簡直是數不勝數。這些雖然不算是古董,但是照樣有人喜歡收藏。
市場就是這樣,只要有人需求,自然會有人拿出來叫賣。
而且成套的價格還不低。
朱強看中了一套《紅樓夢》的連環畫,一九六幾年印刷的,現在市面上已經見不到了。
一問價格,着實把這貨給嚇了一跳!
總共十八本,每本一千塊,一套下來一萬八,而且還不還價!
“這麼貴!”朱強和林永倆人嚇的直咂嘴。
走着,逛着。
林永漸漸皺起了眉頭。
他敏銳的發現那家人又出現在了後頭。
除了朱亞東夫婦和朱莉之外,還有好幾個男的。他們都尾隨在後面,不知道偷偷摸摸的說些啥。
“楊浩,咱們趕緊走吧。”林永着急的催促道。“那些人又跟來了。”
楊浩回頭看了一眼。
十來個人,浩浩蕩蕩走在街上,望向這邊的目光兇悍且還有一股毫不掩飾的挑釁。
甚至還有幾個不懂事、嘴角上還留着胡茬的小年輕正在對着楊浩比劃着中指。
“走,往哪走?”楊浩笑着反問了一句。“難道回家了,咱們就安全了麼?”
林永一時間啞巴了。
這羣傢伙就像是狗皮膏藥,貼在身上想要撕開的話,就得扯掉一層皮。
就算回到家,這夥人恐怕也會強行砸門。
“我看這市場挺好,管理人員又多,鬧起事來,也不怕他們。”楊浩笑了笑,反問了一句。“林永,你知道啥叫碰瓷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