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八輛車組成的車隊,每一輛車可以搭載八人,不過他們帶的行李多,每一輛車上就坐了四到六個人。
八隻巨獸發出瘋狂的咆哮聲,以哥斯拉上岸的氣勢,沿着公路向北方衝去。
此去一千里,皆爲天涯路。
西伯利亞地區的基建很一般,城市和周邊還不錯,公路修了起來,深入荒原之後,很快就沒有了公路。
在這片廣袤的地區,有些城市之間都沒有公路銜接,從這能看出俄羅斯財政的窘迫,對比美國和中國,當地的基建足夠差了。
如果開着普通轎車,他們離開公路之後估計就沒路可走,但坐在這些巨無霸上,即使沒有公路開在凍原上,依然暢通。
當天,他們不是一開出城市後就沒路可走了,足足開了五個多小時後,遠離城市區了,真正進入了西伯利亞荒原,這時候纔是遭遇無路可走的窘境。
當然,要是他們直接去埃文基自治區,並不是完全沒路。李杜他們想走荒原地帶,看看能不能碰上一些象牙獵人,找他們打聽黑毒蛇的消息。
車上安裝有衛星定位系統,打開後上面有道路指引,穿山越嶺在荒原上開了起來。
他們運氣不好,上午的時候還是陽光燦爛,到了中午忽然天空就陰沉了下來。
李杜問道:“不會有大雪吧?”
和他坐在一輛車上的胡迪表情凝重,他盯着車窗外看了一會,說道:“不是,看天氣應該是有大風,沒有雨雪。”
李杜鬆了口氣,道:“還好,沒有雨雪路況就不會很差。”
此時他們隔着最近一座城市已經很遠了,車子進入了平坦的苔原,這些地方地上滿是小碎石和混雜着冰塊的泥水,車子走的很吃力。
李杜透過窗子放眼往外看去,他沒有看到一點綠色,只看到一些大大小小的絨毛球在地上緩緩滾動。
他來之前做好了功課,知道這些絨毛球的身份。
這是風滾草,又叫俄羅斯刺沙蓬,一年生草本植物,高度從10釐米到100釐米不定,屬於半灌木或灌木。
顧名思義,風滾草就是風可以吹着滾動的乾草,它們形狀像是個球,或者說外表長滿乾枯細小枝葉的大草球。
大多數人稱它爲草原“流浪漢”,這在西伯利亞荒原比較常見,當乾旱來臨的時候,它們會從土裡將根收起來,團成一團隨風四處滾動,等到碰到水源充沛的地方,再重新紮根生存。
這是一種生命力極強的植物,只要不是環境特別極端,它們一般不會枯死。隨着風吹,它們總有一天能找到適合自己生長的環境然後發出新枝,冒出新芽。
李杜看了風滾草一眼就轉移了視線,這種草在荒原上很多見,沒什麼好奇怪的。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這種草的厲害了。
陰雲密佈,車子顛簸着又開了一個小時左右,這時候風開始大了起來。
首先受到風影響的就是風滾草,這東西隨風在空中亂舞亂飛,時不時會砸到車上。
當然,它們很輕,不會對車子造成什麼破壞。
可是這會影響人們的視野,而且風滾草分枝弧形,外表有很多糙硬毛,它們一旦碰到一起就會互相黏附。
這樣,當風越來越大的時候,它們被吹的撞在一起、黏附在一起,然後體積擴大,由一個個不足一米直徑的草球變成了高度有五六米甚至十來米的巨大怪物!
看到這些怪物出現,李杜倒吸一口涼氣:“瑪德,這東西怎麼這麼多?”
胡迪着急了,說道:“真倒黴,我們進入了風滾草富集帶,快通知大家,趕緊停車準備避風……”
風已經越來越大,不光吹着這些風滾草亂飛,還吹起了地上的碎石和冰泥塊。
風滾草輕柔沒有破壞性,碎石和冰泥塊就不一樣了!
‘噼裡啪啦’,碎石和冰泥塊敲鑼打鼓一樣拍打車窗,一片大風滾草吹向車頭,老司機不敢猛打方向盤,地面太滑了,風勢又大,猛打方向盤可能翻車。
沒辦法,最終風滾草撞上了車頭,或者說汽車一股腦鑽了進去。
這下子車裡人沒有視野了,李杜趕緊拿過對講機說道:“我們遇到麻煩了,老夥計們,你們那裡情況怎麼樣?”
史蒂夫的聲音斷斷續續響起:“情況不佳,嗤嗤,我們車子陷入一處泥坑中,嗤嗤,嗤嗤……”
聲音沒了。
後面的車上,狼哥說道:“老闆,停車,我們馬上追上嗤嗤……嗤嗤,能聽嗤嗤,我們在嗤嗤……”
“法克!”李杜罵了一句。
司機說道:“不能停車,不能停車,狼哥,不能停車!否則泥水被風吹起從排氣筒倒灌進去,就再也發動不起來了!”
對講機裡沒聲音了,李杜看看信號,沒信號了。
胡迪咬牙道:“我們不能指望別人了,咱們得自己搞定,車子繼續往前看,慢慢開,我從後窗給你看着地形。”
對講機又發出聲音,是漢克威在說話:“就在這附近有臨時營地,大家找一找,分開找找,找到後先在裡面避避風。別怕,乾旱風在西伯利亞的春天很常見,沒事。”
李杜他們這邊情況最糟糕,車頭扎進了風滾草堆裡,司機只能盲開汽車了。
他問胡迪道:“你知道這個臨時營地嗎?”
胡迪踟躇道:“有點印象,慢點開車,咱們找找吧。”
司機冷冷的說道:“現在想快也快不了,夥計們。”
車子緩慢的開着,外面是李杜從沒遇到過的狂風,哪怕當初在墨爾本遭遇龍捲風天氣,他感覺風勢也沒有這麼大。
風勢越來越大,車頭上的風滾草終於被吹掉了,車裡人剛鬆了口氣,結果外面天空迅速陰暗下來,沙塵暴出現了!
春季的西伯利亞很乾旱,地上一層是碎石和冰泥塊,下面就是乾土。
當碎石和冰泥塊被吹掉後,狂風吹起乾土層,最終形成沙塵暴。
“我真踏馬日了個狗!”李杜無奈道。
阿嗷它們趴在窗口往外看,惡劣的天氣嚇得它們夾緊尾巴,一個個那叫個老實聽話。
在黑暗的沙塵之中,胡迪努力往四周打量,終於,他臉上露出喜悅表情,指着側前方道:“十點鐘,十點鐘方向,那裡就是一處臨時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