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迪搖搖頭,笑道:
“呵呵,沒辦法,職業習慣,再說這東西也便宜不是?有一回賭着了,就夠我再賭好多回了。”
阿朗點點頭又搖搖頭,
“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是這賭石要那麼容易,又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傾家蕩產?”
“可不讓我說着了!傾家蕩產那些正是賭表現好的石頭那些人啊!”
吳迪反應很快,一句話說的阿朗啞口無言,吳永泉聞言,滿臉苦澀,沒錯,死的都是那些投入重注,妄想一步登天的人,就像當年的自己……
最終這塊石頭收了五萬,吳迪在阿朗的店裡一共花了七十五萬,收穫了一塊秧苗綠玻璃種,一塊冰種的粉紫羅蘭,一塊高冰栗子黃,最最關鍵的是還有一塊翡翠穿山甲!
吳迪非常滿意,這平洲不愧號稱全國第一大市場,好貨就是多啊!照這麼下去,陽美、四會都不用去了,只在這條街上撿漏就會撿的手軟!
將石頭寄存到阿朗的店裡,吳永泉笑道:
“快走,別讓阿朗發現了,我們去翠玉坊,那店的老闆和阿朗是死對頭,兩個人見面就吵,一晃眼都十幾年了!”
“那你還去?阿朗在這條街上做生意,能不知道嗎?”
“誰讓他們是這條街上毛料最好的兩家店?那些店面光鮮,裝飾精美的很多都是坑外地遊客的,只有老人兒才知道真正進毛料應該找誰。”
翠玉坊,店門臉兒和得意居差不多,和這名字差不多的店,全國更是海了去了。店主是一個瘦削的老頭,一見吳永泉就變了臉色,
“好你個小泉子,上午在阿朗那小子店裡吧?你說我是怎麼着你了,每次來你都先去他那兒?”
“人家和胖大嫂關係好,中午能請我們吃蹦沙,你老小子排的上隊嗎?快點,別整這些沒用的,好石頭都搬出來,小五可是在阿朗那買了四塊呢!”
老頭勃然起立,
“走,上我家倉庫去!我還不信就鬥不贏那小子了?”
吳迪笑了笑,這老頭真有意思,雖然有演戲的成分在裡頭,不過很可愛,待會兒要不要手下留情,給他剩塊冰種呢?
老王頭的家也在那片街區,不同的是,石頭沒放在地下室,就放在西廂房。看到吳迪注意外牆,笑道:
“那裡邊襯了半尺後的鋼板,原來我們這一片就發生過盜竊案,一家子在家裡睡覺,牆裡襯得三分厚的鋼板被人給融了都不知道,丟了價值上千萬的毛料,後來家家戶戶都改挖地下室和襯厚鋼板了。阿朗那小子挖的是地下室,我怎麼能跟他一般見識?”
老王頭的毛料比阿朗的多不少,足有一百開外,而且質量也比較平均,沒有明顯看着就不行的。
“怎麼樣?我這倉庫比阿朗強不少吧,不但毛料比他多,而且沒有濫竽充數的貨色,這麼多年過來,朋友們都知道,我老王頭纔是這條街上的No.1!”
“行了,行了,每次來你都是這一套,現在竟然連洋話都整上了!”
“這叫響應黨中央號召,與時俱進嘛!”
吳迪忍俊不禁,這老傢伙太有意思了,想必也正是因爲他這種性格,才能交到更多的朋友,再加上有些眼光,才做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不過,這裡的毛料是好,可是對於存心撿漏的他來說,越好的表現代表着越多的付出,可真真未必是好消息啊。
一番掃蕩,吳迪看中了四塊石頭,一塊是冰玻藍水綠,一塊是冰種鸚哥綠,還有兩塊是金絲種。一算價錢,果然不便宜,就算看在吳永泉的面子上,也收了吳迪二百萬!
回到店裡,吳迪正想去老王頭後院的普通倉庫看看,一個小夥子急匆匆的跑來,嚷道:
“王叔,快走,老胡的石王要出手了!這回來了幾個寶島人,看樣子要動真格的了!”
吳永泉拉住吳迪,笑道:
“走,我們也跟去看看,那石王是老胡十年前花了一千多萬從緬甸賭回來的大傢伙,售價高達一億五,這麼多年都沒人敢下手,今天既然趕上,正好看個熱鬧。”
聽說還有這事,吳迪毛料也不看了,跟着老王頭就出了門。石王,什麼樣的石頭才能稱得上是石王?有這熱鬧,哪有不去的道理?
吳迪他們趕到時,人羣已經將老胡的店面圍的是水泄不通。來的人大都是附近的店老闆,也有一些遊客。阿朗可是這條街的名人,不少人都認識他。聽說他帶客人來了,紛紛讓路,都喊着待會兒一定要到自家店裡坐坐之類的客氣話。吳永泉一邊應付,一邊帶着吳迪幾人往裡擠。麻雀和機器貓看到情況複雜,提高了警惕,將吳迪護在中間。
吳迪擠到內圈,一看,好傢伙,看個頭就不愧石王的稱號,這塊大石頭足有一人多高,直徑一米多,跺在那裡跟座小山似的。有三男一女四個人正圍着石頭,拿着砂輪在四個面上同時開窗,各個臉色凝重,周圍的人們也不時的指指點點,說的都是些沒營養的怪話。
吳迪皺着眉頭,看着這塊大傢伙,這麼大的個頭,如果出極品的話,就算只有十分之一的部位有貨,那該值多少錢啊?他奶奶的,來晚了!
開窗很快,不一會兒那四個人就相繼停了手,不過一個個臉色都不太好,難道擦垮了?
下午的光線很足,吳迪能看到兩個窗口,打量了一番,這兩個窗口都開在毛料表現最好的地方,看來這幾個人都是高手。可惜石頭不給面子,開出來一水的狗屎地,甚至還有一個地方露出了一片雞爪綹。
吳迪搖搖頭,背面開窗那兩個人的臉色也不好,這麼大一塊石頭,四個面居然同時擦垮,那得多麼驚天的黴運才成啊!
四個人湊在一起小聲說了幾句,忽然一個黃頭髮的年輕人梗着脖子,起了高腔,那個女孩咬着牙橫了他一眼,他才頹然低下頭去。討論的聲音又低了下去。
吳迪聽旁邊的人給吳永泉的講解,已經知道了情況。這四個人是集資買的毛料,一共花了三千五百萬,穿紅色T恤的那個中年人是大戶,剩下的三個人加起來都沒他出的多。現在的情況是,開窗的結果不理想,幾個人的意見出現了分歧,最少那個黃頭髮是想把石頭賣掉,其他人多半是堅持繼續賭。
幾個人又小聲嘀咕了一會兒,似乎年輕人讓步了。中年人喊來店老闆,讓他找叉車,準備直接切石。玉器街有專門的叉車,很快就到了,隨車而來的還有兩個膀大腰圓的小夥子。
石頭太大,折騰了半個多小時才放到解石機上,周圍的店老闆走了一大半,整條街上都在風傳石王擦垮了。那幾個人臉色鐵青卻又無可奈何,你總不能挨個去堵大家的嘴吧?再說這毛料開窗的表現也確實是不給力。
又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解石機從有三條蟒帶的那一面片了一片皮殼下來。還沒能等拿水沖洗,穿藍色T恤的年輕人已經忍不住跳了起來,
“出綠了!漲了!”
黃毛和女孩對視了一眼,激動地揮舞了一下拳頭,連忙湊上去看。
人羣呼啦一聲,紛紛都朝前擠,吳迪被推的踉蹌了幾步,離那毛料更近,方向又正好衝着片開的那面,看的很清楚,暗自搖頭道:
“漲?看這表現只怕不虧就該感謝上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