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林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不僅讓馬玉良一怔,就連在場衆人也是一驚。
“這何家的小子是在幹嘛呢,還阻止馬老競拍不成?”
“就憑他何家那要垮不垮的何通寶鑑,和他小子肚子裡那點兒東西,這他丫的不是在班門弄斧嗎?”
“就是,喂,何少爺你這是在幹嘛呢!”
坐在後排的衆人七嘴八舌議論起來,更有不少以‘何少爺’這種諷刺稱謂朝着何林就是一頓斥喝。
就連臺上的拍賣經理也是一下子將目光移到了第一排的何林這裡。
“小何,你這是做什麼呢?”
馬玉良此刻滿臉不解,開口說道:“你可知道那幅畫的收藏價值嗎?沈周的作品可不是用金錢能衡量的啊。”
何林深吸一口氣說道:“馬教授,大師沈周的真跡確實是有市無價的寶貝,可是……”
說着,他又朝着臺上望了一眼:“可是,這幅畫作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有點不對勁兒?
什麼?!
這小子在說什麼!!
何林這話就像一顆投進平靜湖面的石子,瞬間激起層層波浪。
一時間拍賣會場內更是炸開了鍋!
“什麼,這幅壓軸畫作有問題?”
“你信那小子的話?你不知道他誰啊,他老爹前些日子纔打了眼!有其父必有其子!”
“喂,何大少!你眼睛裡進石子了嗎,在貔貅拍賣會場還胡說八道?”
衆人一句句的嘲諷就像一把把尖刀,直戳何林的內心!
痛!
恨!
何林此刻咬緊了牙關,卻是一言未發。
他知道他反駁再多也沒用,因爲他現在還沒有反駁的能力。
可他目光灼灼盯着馬玉良,沒有絲毫退縮。
自己現在雖不能反駁衆人,但他至少還能堅持自己的態度!
見到何林這副表情,就連一側的青樂也是一怔,眉目中異光流轉。
小雨的這個哥哥面對所有人的嘲諷謾罵還這麼堅持,究竟是爲了什麼?
只是一時意氣?
“小何,你確定這畫有問題?”馬玉良此刻面上也滿是震驚。
他雖未近觀畫作,但是乍看之下,臺上的那幅《空山新雨圖》確實是沈周真跡不假纔對。
“說不清楚,但我總覺得那畫有點問題。”何林想了想說道。
“你爲什麼會這樣覺得?”馬玉良再問。
“直覺。”何林這次只簡潔的回了兩個字。
馬玉良一時間眉頭皺得更深了。
直覺?!
就這??
“哈哈哈……!”
馬玉良還沒有開口,一陣刺耳的笑聲卻從何林身後響了起來。
馬玉良轉頭望去,發出笑聲的是一個身穿灰色大褂的中年胖子。
那胖子他也認識,算是簋市古玩圈的一個書畫癡迷者,名叫朱松林。
朱松林就坐何林後面第二排競拍席,剛纔何林說的話他自然聽得一清二楚:“還真是有意思,何家小子,你倒是給我說說直覺算是個什麼玩意兒?”
“老朱我混了這麼多年的圈聽過憑書本知識斷物的,聽過憑經驗斷物的,今兒個還真是頭一次聽到以直覺來斷物啊!”
朱松林這話一出,後面衆人又是嗤笑不斷,就連剛纔叫850萬的那嚴峻年輕人也是忍俊不禁。
說着,朱松林大肚子一挺,身子往後一靠:“馬老,這價你還跟不跟了,不跟我可叫了!”
馬玉良看了看何林,依然表情堅定。
他低頭沉吟片刻,最終苦笑兩聲作出一個請的手勢:“朱老闆您請。”
朱松林小眼不屑的瞟了何林一眼,嘴角一咧:“馬老承讓了!”
說完,朱松林胖手一舉:“900萬!”
壓軸拍賣繼續進行。
……
果然如馬玉良所料,那位喊850萬的年輕人在又跟了兩輪後就停止了喊價。
最終,朱松林以1000萬高價力壓全場。
拍賣經理舉捶倒數:“1000萬一次!”
“1000萬兩次!”
朱松林此刻胖臉滿是得意笑容,還不忘對着馬玉良酸上一句:“哈哈馬老,這次要是我成功拍下這幅《空山新雨圖》,您什麼時候想來欣賞我都隨時歡迎!”
馬玉良面上擠出一絲笑容,卻沒有搭話。
“1000萬三……”
“慢着!”
就在拍賣經理將要一錘定音的時候,一聲富有磁性的聲音卻從衆人後邊響了起來。
朱松林胖臉肥肉一抽,趕忙轉頭望去:“這個時候難道還有人想跟我搶畫不成!”
在場所有人也是齊刷刷回過頭去。
只見在看臺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身穿紅色晚裙的女人,剛纔說話的正是這女人。
衆人見到那女人面容時均是一驚,貔貅拍賣行的行長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那紅裙女人正是簋市東區古玩圈皆知的女強人,貔貅拍賣行行長柳芙蓉!
面對衆人驚詫的表情,柳芙蓉臉上卻是盈盈一笑:“咯咯……各位別緊張,我只是夠來看看此次拍賣會情況的。”
說完,她就扭動着豐腴又妖嬈的水蛇腰朝着拍賣展示臺走去,高跟鞋踩踏着地磚的聲音格外清脆。
柳芙蓉來到臺上面帶職業微笑的對着衆人說道:“剛纔我在看臺上觀看時,好像聽見有人對此次的壓軸拍賣的沈周這幅畫作有質疑是吧?”
說話間,她還有意無意的朝着何林的方向看了一眼。
“哎柳老闆,你貔貅拍賣行名聲在外誰不知道是信譽第一啊,有誰敢質疑的!”
“就是,剛纔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渾小子在隨口胡說而已,你完全不用放心上!”
一時間,臺下不少人七嘴八舌的對柳芙蓉奉承道。
不得不說,柳芙蓉雖年過三十,卻依然風姿卓越,不僅一點不顯老反而比年輕女性多出一絲成熟的韻味,在場不少圈內老闆都是她石榴裙下的粉絲。
“對對對,柳老闆!”
朱松林也是舔着臉對柳芙蓉笑道:“剛纔完全就是這何家小子胡謅呢,這畫我馬上就拍下來了,您沒必要叫停啊!”
“哎,朱老闆話可不能這樣說呢。”
柳芙蓉捂嘴一笑,眼波流轉:“我們貔貅拍賣行在簋市東區能力壓其他拍賣行,靠的就是信譽,既然有顧客提出質疑,哪怕是一個,那也必須要將事情弄清楚才行!”
說着,柳芙蓉目光又掃了一言馬玉良:“馬老,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呢?”